第29章 冉阿讓
在這個世界，蒸汽發電機在十多年前就已經出現了，當時這東西很轟動，不少人認為這東西代表科技的未來，但最終他們卻發現不知道把這東西用在哪裡。
直到一名總是為犯人逃獄而頭痛的典獄長覺得蒸汽發電機能夠幫助他治理監獄，所以就在監獄圍牆上圍了一圈電網，用來防止犯人逃獄。
事後，經過數十次實例的檢驗，所有人都發現蒸汽發電機配合電網能夠起到非同一般的效果，於是電網安保就成了蒸汽發電機唯一的用途。
如果說在進入籠城前，那個安設在升降機旁邊簡易的話筒和喇叭只讓雷歐感到了好奇的話，那麼現在的電燈則讓他意識到發明這東西的人對於電的認識已經遠超這個世界上的其他人，如果運氣好的話，這人絕對會成為電能使用上的開拓者。
「冉阿讓！冉阿讓！」馬丁或許已經對電燈習以為常，他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訝，在進屋之後，撥開地上各種礙事的古怪機械零件，走到了房間一側的樓梯旁，朝著樓上大聲叫喊了幾聲，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後，有些煩躁的嘀咕說道：「該死的！不是早就告訴他這幾天要待在這裡嗎？這傢伙又跑出去了！」說著，他朝雷歐和傑森歉意的說道：「兩位先在這裡等一會兒，我出去找一找他。」
說完，便快步走出了這個房屋，身影消失在漆黑的過道里。
「雷歐，這玩意真亮！」放鬆下來的傑森一臉好奇的湊到了燈泡下面，眯著眼睛，抬頭上望，過了一會兒，眼睛感到了一陣刺痛，才低下頭，揉了揉眼睛，說道：「就是看久了有些刺眼。」
「你這笨蛋，誰讓你盯著看那麼久。」雷歐笑罵了一聲，然後看了看房間裡面堆積的各類稀奇古怪的機械。
就在雷歐的左手邊，放著一台看上去像是鋼琴的機器，只是琴鍵對應的不是琴弦，而是一個個手指頭粗細的真空管，並且在真空管裡面還流動著某種不知名的液體，看上去非常古怪。
在右手邊則是一條用氣管、鋼條以及齒輪平湊而成的機械手臂，手臂的氣管連接著一個類似蒸汽連弩動力裝置的小型蒸汽機，只是這個小型蒸汽機遠沒有那麼精緻輕巧，反倒非常笨重，就算是雷歐背著也有些吃力。
另外在不遠處還有類似留聲機的機械，屋頂還掛類似舊地球時代滑翔機一樣的模型，牆上更是貼滿了各種各樣複雜的機械製圖、機械立體圖等等。
雖然還沒有見到這個叫做冉阿讓的人，但雷歐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固定的印象，這個人絕對是一個自學成才的機械天才。
「我不喜歡那傢伙。」就在雷歐四處走動欣賞著屋子裡面各種有趣的機械時，傑森忽然開口說道。
雷歐站住了腳步，轉過身，朝傑森平靜的問道：「我也不喜歡他。」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傑森愣了愣，問道。
「當然知道。」雷歐朝房間門的方向仰了仰頭。
傑森笑了笑，又湊上前來，小聲的問道：「他說的那些你都相信？」
雷歐頗有些意外的看著傑森，反問道：「你不相信他說的那些話嗎？」
傑森認真的考慮了一下，搖搖頭道：「我覺得不太好，我媽媽告訴我，感覺不太好的東西，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媽媽很正確，以後都要聽你媽媽的。」雷歐笑著點點頭，然後也故意小聲的說道：「我也和你一樣不喜歡那傢伙，就像那傢伙自己說的那樣，政客都是一坨屎，誰又會相信屎說的話呢？」
傑森疑惑道：「你既然不相信他說的那些東西，為什麼……」
雷歐直接吐露想法道：「我想要知道他到底想要搞什麼鬼，到底想要從醫生身上得到什麼？」
「醫生？」傑森更加疑惑了。
雷歐隨手從桌上拿起一個球狀的機械物體，放在眼前看了看，一邊研究其結構，一邊說道：「別看他從頭到尾像是在說服我，和他進行這次莫名其妙的合作，實際上他的目標始終是醫生，你和我都只不過是添頭而已。」
「他是衝著醫生來的嗎？」傑森不清楚為什麼雷歐會這麼認為，但卻相信雷歐所說的，於是有些替醫生擔憂，道：「我們要不要通知一下醫生？」
「不要告訴醫生，」雷歐搖了搖頭，道：「醫生現在已經被迷得連自己叫什麼都忘了，根本藏不住任何事情，而且我連那個凱薩琳都不相信，」或許是覺得話說得有些絕對，又加了一句道：「至少現在不值得相信。」
就在雷歐的話音剛落下，他的手指似乎觸碰到了手中這個機械球的某個開關，機械球啪噠一聲從中間部分分開兩邊，然後上面那一半外殼像是開花一般向四周張開。
隨後他就看到一個齒輪驅動的精緻小屋子從下面一半球體中緩緩升起，並且小屋子裡面的每一個人和每一隻動物都會隨著齒輪的轉動，做出不同的動作。
直到所有動作做完後，又聽到啪噠一聲，小屋子緩緩沉入下面的半球中，花瓣似的另外一半也重新合上，再還原成一個機械球體。
「哇哦！真是一個精美的小玩意，我絕對願意花十金盾買一個。」一邊發出驚嘆，傑森一邊從雷歐手中拿過去，放在手中仔細的翻看，似乎想要找出裡面運轉的奧秘。
「的確是個精美的小玩意，不過我對製造這小玩意的人更感興趣一些。」見慣了宇宙戰艦等極致機械的雷歐雖然對眼前這個小玩意的精巧程度感到驚奇，但也沒有表現得太過強烈，反倒是對這個製作者產生出了好奇心。
就在這時，本來應該沒有人的樓上忽然傳來一聲重物掉在地上的聲音，因為是鐵板結構的屋頂和地板，所以聲音傳到下面非常響。
雷歐和傑森相互看了一眼，各自從腰間取下一柄帕尼爾戰斧，就直接朝樓上走去。
二樓的情況和一樓一樣，都是擺放著各種古怪機械裝置，只不過和一樓不同的是這些機械裝置大多數都很完整，應該是成品，所以擺放的位置也要講究一些，遠不是樓下那種胡亂堆砌可比。
只見在第二樓房間一一側靠牆的地方，擺放了一張很大的工作檯，工作檯上還有幾台被拆解的小型蒸汽機，一盞鐵皮製作的聚光燈用類似機械臂的支架固定在了工作檯上，在聚光燈下，一個身影正坐在工作檯前，埋頭做些什麼。
雷歐和傑森邁步走了過去，雖然沒有故意加重腳步，但腳步聲卻也以依然很響，踩在鐵皮地板上，啪噠啪噠的。然而，坐在工作檯前的人卻仿佛聾子一般什麼都聽不到，繼續做著自己的事情。
很快，兩人就走到了這個身影跟前，傑森抬手準備拍打對方肩膀，提醒自己的到來，而雷歐卻抓住了他的手，搖了搖頭，隨後低頭朝工作檯上看了過去。
只見，這個身影穿著一件髒兮兮的工作服，一頂類似舊地球時代飛行帽的皮質頭盔將整個頭部罩住，從剛才的情況來看，這頂頭盔的隔音效果還不錯。
此外，他還帶著一副非常精細的機械眼睛，眼睛周圍有一些細密的齒輪，眼睛鏡框是一個類似單桶望遠鏡、可伸縮調解的特殊裝置。從現在他正在做的事情來看，這副眼睛應該是能夠放大眼前的物體，功用上和醫生面具上的眼睛有些類似，但更加精密一些。
此刻，這人正在用鑷子，小心翼翼的裝配著放在桌上的精緻機械，這些機械中有大量細小的齒輪，雖然不知道這機械最終是用來做什麼的，但單從複雜程度而言，就已經遠遠超過了樓下那個機械球。
這時，機械上的齒輪已經裝配到了最後一個，這人深呼吸一下，穩定了一下情緒，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然後拿起鑷子，夾住比米粒大不了多少的細小齒輪，緩緩的靠近安裝位置，將其套入軸承內，固定好，然後拿起一旁早就準備好的封蓋，蓋上，扭緊。
完成這一切後，這人長長的吐了一口濁氣，用一種古怪語言喊了一句慶祝的話，然後伸了伸懶腰，將眼睛和頭盔都取了下來，露出一張二十出頭的年青臉龐。
哪怕是取下了阻礙視覺和聽覺的東西，這個年青人依然沒有察覺到身後站著人，他的注意力全都被自己創造的東西給吸引住了，拿起桌上已經安裝好外殼的機械裝置放在燈光下仔細的把玩翻看。
「能給我看看嗎？」這時，雷歐忽然開口說道。
「啊！」這個年青人立刻嚇了一跳，發出一聲驚叫，身子不禁一抖，所幸他的手很穩，沒有將手中的機械裝置掉落。
跟著穩住心神的他轉過頭，看到站在身體後側的雷歐和傑森，眼中雖然有懼色，但臉上卻儘量保持平靜，也同樣用穩定的語氣，對兩人說道：「如果你們是想要錢，工作檯旁邊的柜子裡面，有三十金法蘭，你想要哈根粉的話，我這裡沒有，你要是想要……」
「該死的！小子，我們不是強盜。」傑森喝罵了一句。
年青人聞言，眼中的懼色稍微減少了一點，然後又問道：「你們是來買東西的？」
「我們是和馬丁過來的。」雷歐如實說道：「你是叫冉阿讓吧！我叫雷歐·多德，馬丁說你這裡有一些好裝備可以給我們用。」
聽到雷歐的話，冉阿讓眉頭非常細微的皺了皺，似乎對馬丁沒有什麼太大的敬意，雖然眼神掩飾得很好，但雷歐依然能夠從他眼神中看到一絲不屑的神色。
「馬丁人呢？」冉阿讓看了看兩人身後，問道。
雷歐解釋道：「他剛才在樓下叫你，不過你忙自己的事情，沒有回應，所以他以為你不在，到其他地方找你去了。」
「該死！又要被罵了。」冉阿讓鬱悶的罵了一聲。
雷歐指了指冉阿讓手中的機械裝置，問道：「可以看看嗎？」
「你懂嗎？」冉阿讓有些倨傲的將東西遞給雷歐，說道：「輕點，別弄壞了，我好不容易才完成的。」
雷歐沒有理會年青人的語氣問題，將這機械裝置放在手中看了看。
只見這個裝置大概兩個巴掌大小，裡面的齒輪都已經被一層鐵皮製作的盒子蓋住了，盒子上有一些孔，每個孔對應一個數字和符號，在盒子一側邊框開了一個長條窗口，窗口內是七個滾軸模樣的齒輪。
雖然盒子的樣式有些古怪，但從上面按鍵的標識依然可以輕易的猜測出這個裝置是幹什麼的。
在冉阿讓略帶驚訝的注視下，雷歐熟練的按動一些按鍵，然後扭動盒子一側的發條，扭到極致後，鬆開手，便看到長條窗口的七個滾軸飛快的轉動，最終依次停在了一個數字上面，形成了一組七位數。
「這個計算器是個很不錯的東西！能夠計算七位數以內的加減乘除，還有百分比，我想商人應該對這玩意會非常感興趣。」雷歐將手中的東西還給冉阿讓，又給出建議，道：「只不過這東西還有一些缺點，那就是無法計算出精準的小數點後數字，一旦出現小數點後的數字，你的計算器就會出現一位數的錯誤。」
「計算器？」冉阿讓聽到雷歐的話，不由得沉思了一下，隨後高興的說道：「對，這東西就叫計算器！這個名字很貼切。你也懂得機械學嗎？」
雷歐實話實說，道：「不懂，不過我知道怎麼用。」說著，他指了指，工作檯上的聚光燈，說道：「聚光燈做得不錯。」
「聚光燈，看來你真的懂得怎麼運用。」冉阿讓作為一個機械師，不單單喜歡和同好交流，也更喜歡有人對自己作品的讚賞，也因此他對雷歐的態度變得親切了不少，不像一開始那樣神色言詞中都帶著一種防備性的倨傲。
「為什麼不在籠城裡面推廣這種燈？」雷歐又問道：「以籠城這種漆黑的環境，用這種燈是最合適不過了。」
雷歐的話，似乎戳中了冉阿讓的痛處，他的語氣立刻冷了下來，像是在回答雷歐的提問，卻又故意衝著雷歐身後，說道：「這是有人不想推廣。」
雷歐轉過頭，看向從樓梯下走上來的馬丁，問道：「為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