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宗教符號
雷歐四人並沒有和那幾名黑袍人坐在同一個車廂內，而是坐在了末尾的車廂中。
隨著軌道車駛離站台，軌道車開始加速，劇烈震盪的車身，加上此地是一兩百米的高空，讓第一次坐這軌道車的人感到心驚膽顫，仿佛軌道車隨時都會翻車掉落到下面去一般。
傑森和尼爾森分別緊緊的抓住了車廂邊沿，用力將自己身體下壓，讓自己的屁股可以儘可能的緊貼著座椅。即便如此他們依然感覺不可靠，仿佛一次車廂的劇烈震動，就會將他們從座椅上拋出去似的。
凱薩琳因為經常會坐這種軌道車前往不同地點替醫患診治，早已習慣了這種看似危險、實則安全的高空軌道車。但讓她感到好奇的是坐在她對面的雷歐也同樣顯得很平靜，而且坐得很穩，車身每一次震動引起的搖晃，都能夠精準的被他提前感知，並且讓身體隨著車廂微微晃動，看上去就像是緊貼在座位上一樣。
唯一讓人感到怪異的地方就是上車後他始終低著頭，仿佛在看手中的什麼東西，但又因為車廂內太黑暗了，看不清他手中的事物。
「醫生，我們換個位子吧！我想和凱薩琳小姐說一下話。」在軌道車行駛了一段距離後，雷歐忽然抬起頭，朝極力穩住身體、不讓自己搖晃的尼爾森說道。
「什麼？」或是因為車輪碾壓車軌的聲音太大了，也或許是因為尼爾森太過專注對付搖晃的座椅了，他一時間沒有聽到雷歐的話。
雷歐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我沒意見，凱薩琳呢？」尼爾森稍微愣了一下，點了點頭，但並沒有立刻起身，而是轉頭看了看凱薩琳，像是在詢問凱薩琳是否願意和雷歐交談。
「可以。」凱薩琳的眼睛看了看雷歐腰間的國王和王后，答應了下來。
見凱薩琳答應了，尼爾森就緩緩從座位上站起來，緊抓著車廂內的欄杆，弓著身子一點點的朝雷歐的座位移動過去，而雷歐則像是走在平地上一樣很快的就轉換了座位。
「凱薩琳小姐，對國王和王后很了解。」雷歐坐下後，主動找了一個可以緩和兩人冷淡氣氛的話題，道。
「以前見老爹用過。」凱薩琳微笑著，說道：「我曾經幻想過老爹會把王后傳給我，也曾幻想過冉阿讓會把她給我，可惜這些只是幻想，現在它們已經找到主人了。」
雷歐顯得非常好奇的問道：「能夠說說老爹的事情嗎？」
「有一天老爹突然帶著冉阿讓出現，在籠城定居下來，他是個機械大師，沒有他不懂的機械，他親手設計了我們乘坐的軌道車，親手設計了升降機，親手把原本已經不堪重負的籠城給再次加固。」凱薩琳提起那位最後的威茲克人時，臉上的神情充滿了懷戀之色，之後又面露悲傷的苦笑道：「老爹死後很長一段日子，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不過所幸我們撐下來了，讓籠城的居民能夠更好的生活下去。」
雷歐能夠感覺到凱薩琳對那位老爹的了解也僅僅只在表面，她並不知道老爹還擁有其他神秘之處，所以也沒有再繼續問下去，轉而步入正題，道：「凱薩琳小姐，有一個問題我很想問，尼爾森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啊？」凱薩琳一時沒有聽明白是怎麼回事，茫然的看著雷歐。
「我就簡單的來說吧！」雷歐表情嚴肅的看著凱薩琳，說道：「那位馬丁先生從一開始鼓動我們這次行動就不懷好意，他的目標是尼爾森，很顯然尼爾森身上有什麼東西非常特別，而且可能和地下墓穴有關。」
「這、這不可能？馬丁他……」凱薩琳顯然被雷歐突如其來的詢問給弄懵了，腦子有些混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坐在對面的尼爾森雖然因為恐懼而將主要注意力集中在搖晃的車廂上，但也同樣分出了一部分注意力關注凱薩琳和雷歐的談話，並且很好奇雷歐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找從未有過交集的凱薩琳說話。
只可惜軌道車的聲音太響了，使得他聽不到任何聲音，只能看到凱薩琳露出為難的神情，這時他忍不住想要站起來詢問凱薩琳情況，但卻在雷歐抬手示意下停止了動作。
「你為什麼會認為馬丁對你們不懷好意？」凱薩琳整理了一下混亂的思緒，朝雷歐沉聲問道。
雷歐平靜的說道：「你仔細回想一下，他鼓動我們前往你們口中的教區時，開口邀請的人選順序。」
凱薩琳仔細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景，臉上的神情也逐漸變得嚴肅起來，之後更是難掩懷疑之色。
「你也應該感到古怪了吧！前往教區搜索證據肯定有一定的危險性，所以去的人肯定要體格強壯、有戰鬥能力的人。」雷歐一邊說著，一邊在自己和傑森、尼爾森三人之間比劃了一下，說道：「如果是你選擇的話，你有一項危險且重要的人物，你會在我們三人中間最先選擇誰？」
凱薩琳已經開始相信雷歐的話了，但她心裡還有疑惑，道：「可尼爾森是突然來看望我的，事先我自己都不知道他會來，馬丁以前也從來沒有和尼爾森有過接觸，他為什麼會突然針對尼爾森呢？」
「這也是我想知道的事情。」雷歐沉聲道：「從之前的情況來看，馬丁針對尼爾森的計劃非常倉促，應該是突然知道尼爾森的到來後，臨時想到的一個計劃。計劃本身充滿了漏洞，所以需要有人來彌補，這個人就是你。」說著，他又突然問了一個題外話，道：「可以告訴我，你和那位馬丁先生到底是什麼關係嗎？」
凱薩琳有些為難的說道：「我們、我們以前曾在一起過，後來因為一些事情分開了。」
「你在籠城的聲望很高？」雷歐問道。
凱薩琳有些謙遜的說道：「還算可以。」
「不是還可以。」雷歐想了想，說道：「從我這個旁觀者所看到的情況來看，你的聲望很高，不單單在普通的工人裡面有很高的聲望，就算是這個阿克納亞教派裡面聲望也不低，就算是那位馬丁先生也比不上。」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凱薩琳臉色驟變，怒視著雷歐，說道：「你想要說馬丁因為我的聲望比他高，所以才會把我把我也加入到他的計劃中。」
「這就要問你了。」剛剛起了個頭的雷歐沒有再繼續交談下去的意思，朝對面緊張關注這邊情況的尼爾森做了個手勢，便和尼爾森重新將位子換了回來。
在雷歐起身換位子的時候，凱薩琳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卻沒有說出口，而是在尼爾森坐回來後，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尼爾森，弄得尼爾森是一臉的茫然。
剛才雷歐直接了當的在凱薩琳面前挑明馬丁的謀劃，主要是因為站台上的那一幕，讓他感覺到凱薩琳應該不是馬丁的同謀，只是還不能確定，所以他才會用這種方法來確認一下。
作為特戰小隊的指揮官，審訊俘虜、判斷俘虜所言真假等等都是必修課，而作為其中佼佼者的雷歐很輕易的就能夠從各種常人不易察覺的細節，判斷出對方的心態想法等等。
就在剛才和凱薩琳對話的過程中，雷歐已經確定凱薩琳的確是不清楚馬丁的打算，她只是單純的以為前往教區是為了找出連續發生在籠城的殘忍兇殺案的線索和證據。
另外，他也非常肯定凱薩琳知道一些事情，只是她似乎有很大顧慮，沒有辦法說出來。
他不打算更進一步的逼問凱薩琳，因為這樣做只會讓凱薩琳生出反感，越會不願意說，所以他給凱薩琳留下一點空間，讓她自己想清楚，自己說出想說卻不敢說的事情，這是一點審訊的小技巧。
籠城很大，這是所有蘭錫人的共識，但置身於籠城外看籠城的大小和置身於籠城內感受籠城的大小完全是兩回事，黑暗往往會讓人對空間和時間產生錯覺。
軌道車在空中軌道上只行駛了將近二十分鐘，但卻讓坐在車廂裡面的人覺得像是過了幾個小時一樣，甚至感覺軌道車永遠到不了盡頭。
所以當軌道車進入教區，看到教區那特有的白色建築時，軌道車上無論是有過經歷的人，還是沒有經歷的人，都不禁放鬆了下來。
進入教區後，幾乎所有的建築都被塗抹成了白色，並且在一些醒目的地方用紅漆畫上了一些類似教徽的宗教符號。
在馬丁提及阿克納亞教派的時候，雷歐只是將這個宗教當成是一般的信仰宗教，當成馬丁收割人心的工具，但看到了那些宗教符號後，他才意識到這個源自黑森林沼澤的宗教或許就像黑森林本身一樣蘊藏了不可思議的力量。
因為他發現這些宗教符號就如同他從威茲克人的護符上所見到的劃痕一樣，會隨著他集中精神觀看的時候，產生出無法言語的詭異變化。這種變化或許只是扭動一下形體，又或許只是延長某個線條，但就是這種細微的改變卻讓這個看上去很普通的宗教符號產生出一種讓人頭暈目眩、極度噁心的感覺。
雖然這種變化不如威茲克人護符那樣強烈，但已經足夠引起雷歐的警覺了。
於是，雷歐試著開啟靈視技能，查看周圍的情況。
然而，眼前的景象讓他有些詫異，因為他發現這個阿克納亞教派的教區內很乾淨。
這種乾淨並不是常規意義上的那種乾淨，而是周圍的空氣中並沒有籠城其他地帶那種濃厚的灰黑色負面氣息。
「發現微量高等級負能量力場，可以吸收，副作用意志削弱、精神混亂、不可預測變異。」
然而，通過副腦系統，雷歐得到了一條更讓他感到詫異的數據資料。
籠罩在籠城的負能量力場並沒有因為那種灰黑色負面氣息的消失而散去，反倒發生了蛻變，形成了高等級的負能量力場。哪怕只是微量，但也能夠被直接吸收，用於提升自身的個人數據，可缺陷也無比明顯，那就是意志削弱、精神混亂和身體變異。
「多德先生，你怎麼了？」通過剛才的談話，凱薩琳也開始關注起了雷歐，雖然剛才雷歐沒有什麼大動作，但在雷歐進入教區之後臉色就有明顯的變化，這讓她不由得猜測雷歐肯定是發現了什麼，並且也想到了一些其他事情，於是詢問道。
雷歐聽到詢問，並沒有立刻回應，沉思了片刻後，忽然詢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道：「凱薩琳小姐，牆上的那些符號是阿克納亞教派的徽章嗎？」
凱薩琳愣了愣，搖搖頭，道：「不是的，這些符號是馬丁辭去大牧首職務之後，梅傑吩咐教眾塗上的，代表著新生。噢！梅傑就是三位大祭司之一。」
「是這樣嗎？」雷歐沉默了下來。
從剛才的靈視技能，他清楚的看到牆壁上那些宗教符號在吸收周圍的負面氣息，並且將負面氣息轉變成更高等的負能量力場。
一般人長期出於這樣的負能量力場之下，就如同身處於輻射之中一般，身體必然會出現各種不適，甚至有些可能會出現變異，這在地球聯邦已經得到了證實。這點也和尼爾森之前在站台上所說的事情又非常相符，什麼大病痊癒後就會獲得阿克納亞的神力祝福，分明是因為負能量力場產生的變異。
雷歐感到好奇的是馬丁在這件事上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因為從之前他所見到的一些事情來看，很顯然馬丁是知道這些宗教符號的作用，而且他是極力反對使用這些符號，更反對被符號改造的人成為神職人員，反倒是那三位大祭司極力的推廣這件事，甚至不惜哄騙生病的信眾都來教區等死，從這些細節來看，馬丁似乎是個好人。
只是，馬丁是好人的念頭剛剛在腦子裡產生，雷歐就立刻搖了搖頭，將其驅散。如果是以前作為生物兵器的他或許會更相信收集數據、分析後得到的結果，但現在他更相信自己的感覺。
當軌道車行駛過一個彎道，從一棟高樓後面鑽出來時，眾人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籠城那種密密麻麻的鋼架建築全都消失了，一個如同深井、直徑高大五公里的城中巨洞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巨洞周圍全都是籠城高大兩百層的建築，而巨洞底部則是一些樣式非常古樸的花崗岩建築，最為醒目的是巨洞中央那一座高達五十米的禮堂建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