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他就要走了，所以他真的不在乎被人發現自己的異常，一天什麼事都沒做。」
「可是，就在他要逃走之前，他被人殺害了！」
沈煉眯著眼睛。
「巧合嗎？」
「還是說，有人知道他要逃，所以，才殺的他？」
沈煉心中陷入了沉思。
張秦辦公房的發現，讓沈煉有了許多種可能的推測。
正常來說，張秦既然已經決定要逃了，那他肯定在放完火後，甚至在大火還沒有燒起來之前，就跑了。
這種情況下，他定然是準備極其充分的。
可是，他卻在這種充分的準備下，在逃跑前，被殺了！
這是為何？
他為什麼不直接跑？
從卷宗室離開，一路上都有工部的人，就算是兇手想要殺人，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兇手要殺人，肯定要選擇兩人獨處的時候，且附近沒有其他人。
在熱鬧的工部，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故此，張秦會被殺，這絕對不容易。
那麼，為什麼張秦不直接跑？
反而還和兇手在沒有其他人的地方獨處？
他在逃跑之前，和兇手見面，是有什麼特殊的目的？
沈煉想了想，他看向陪同的工部官員，問道：「張秦以前，有沒有和工部的人，有過衝突？」
這個官員想了想，然後搖頭道：「應該沒有。」
「張秦為人和善，很少與人紅臉，有的時候，就算是遇到一些不公的事，他也只是笑笑了事，並不會特別在意。」
「所以，與他有衝突，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沈煉眯了眯眼睛。
張秦為人和善，鮮少與人衝突？
這可不符合北斗會自私自利的性格啊。
不過，聯繫到張秦是北斗會藏身工部的內應，不願被他人關注，這倒也能理解。
但沈煉相信，以北斗會成員的性格，絕不會好處被別人搶了，也真的能一笑了之的。
他說道：「你之前說，張秦遇到過一些不公的事，我想知道是什麼事。」
「這……」
這個官員有些猶豫。
沈煉說道：「你放心，本官不是工部的人，也不是吏部的人，不會為張秦鳴不平，本官只是想了解一下，從而來看看這些事，是否對破案有幫助。」
這個官員聞言，這才開口說道：「差不多在三年前吧，張大人還不是侍郎時，他曾在辦一件事，不過就在那件事快要成功時，功勞卻被趙大人給搶了……」
「不對，也不能說是搶了。」
官員說道：「趙大人當時並不知道張大人在辦這件事，他是另一個任務里，正好有些事與這件事有聯繫，也就順便去做了，卻沒想到，最終這件事能夠完成，都歸功於他的身上了。」
「而這件事，張大人也耗費了不少時間精力，卻在最後關頭，被巧合而來的趙大人給完成了，所以這件事當時在工部里，也讓很多人感到無奈。」
「畢竟兩人都是我們的同僚，我們也不好說什麼。」
「後來，趙大人也覺得不合適，所以要提出補償張大人，但張大人卻不在意，他說他本就不在意這些利益，這讓我們都覺得張大人是一個十分好的官，也讓我們十分敬佩。」
沈煉微微點頭。
雖然可能有些巧合與原因在，但這就是搶攻。
張秦為了這件事，耗費了那麼多時間精力，真的會不在意？
沈煉覺得，以北斗會成員自私自利的特點，他絕對能恨死。
但最後，他卻輕輕放下，一笑了之。
為什麼？
沈煉眯了眯眼睛，道：「趙大人在哪？」
這個官員說道：「趙大人正在前面處理事情，若是沈大人要見他，下官可以去叫他。」
沈煉微微頷首：「那就麻煩了。」
待這個官員離開，王小花忽然開口，說道：「他說的趙大人，可是工部郎中趙燁欽？」
沈煉抬眸：「你知道他？」
王小花搖了搖頭，她指著書架上的幾本書，道：「這些書，都有他的名字。」
「似乎，都是他贈與張秦的。」
沈煉聞言，扭頭看向書架。
便見王小花正隨手翻看著一些書。
這些書看起來十分老舊，書頁都發黃了。
王小花看向沈煉，神色有些莫名，說道：「大人，你知道這些書，有多值錢嗎？」
沈煉聽著王小花這帶著特殊語氣的問話，以他對王小花的了解，沈煉心中微微一動。
他說道：「很貴重？」
王小花點著頭。
她隨意拿起一本書，道：「以我過去當盜俠的經驗，我對任何貴重的東西，都有先天的敏銳。」
「眼前這些書，一眼就讓我關注了。」
「沈大人你看。」
王小花將書翻開，道：「這些紙張，已經泛黃了。」
「還有這書的封皮，封皮的風格，乃是漢末時期的，在三國時期，風格便開始轉變了，到了魏晉時期，就更加不同了。」
「所以，這一切的一切，都代表著一件事。」
他看向沈煉，道：「這些書，都是漢末時期的書籍，而這些書，能夠保存在現在，數量絕對不多。」
「換句話說，這些書籍，都可以稱之為孤本了。」
「這世上，物以稀為貴，孤本書籍，在很多讀書人眼裡，是無價的。」
「就算讓他們傾家蕩產，能換取一本孤本，他們也在所不惜。」
王小花身為盜俠，也是鑽研過這一行當的。
既然要盜，那自然是挑有錢的。
而什麼東西有錢，那就需要一定功力了。
所以，王小花可是專門鑽研過的，華麗的，如珠寶玉器，不顯眼的，就是這種字畫書籍。
哪個值錢，哪個是真品，都逃不過王小花的一雙眼睛。
正因如此，他才能成為盜俠，而不是一個小偷。
沈煉聽到王小花的話，頓時就明在書架上，這些書的價值所在了。
他來到王小花身旁，目光看向書架。
只見這一排里，一共有十本書，擺放在一起。
而書架的其他地方，書籍就是很普通的四書五經了。
那些書，一看就不值錢。
沈煉拿出一本孤本來，仔細看了看，雖然也能看出這書有些年頭了，但無法判斷其價值。
如果不是王小花提醒，他還真的不會太注意這些書。
沈煉翻開第一頁，便見扉頁上，有郎中趙燁欽的字。
趙燁欽寫的是，寶劍贈英雄，好書送鴻儒，他知張秦懂書愛書，所以便將這些書，贈予了張秦。
王小花說道：「每本書的扉頁上，都有類似的文字。」
沈煉想了想，道：「這十本書，加起來的價值，你估計一下，有多少？」
王小花沉思片刻，說道：「這十本書，都是孤本，且都是漢末時期的孤本。」
「漢朝的時候，造紙術剛剛出現，書籍還十分的貴重。」
「而且，還有不少人，習慣用竹簡。」
……
「所以，那個時期的書籍數量十分的少，能夠傳下來的就更少了。」
「故此，這十本孤本，也許就是漢末能夠傳下來的全部孤本了。」
「因此其價值，便十分的珍貴，比其他的孤本，更加貴重。」
「若是讓我來估量一下的話，遇到真正懂行的，且願意花錢的，這十本孤本，在長安城這寸土寸金的地方，買下三座三進出的大宅邸，不成問題！」
…………
沈煉饒是有些心理準備，也是被王小花那話，給驚了一下。
他說道：「三座三進出的大宅子。」
「這可真不少了。」
三進出的宅子，那占地面積可不小了。
而且，還是長安城這寸土寸金的地方。
若是放在後世的一線大都市，那就相當於核心地段的三個幾千平方的四合院了。
價值，至少上億！
所以，這相當於，趙燁欽，直接送給了張秦一個億？
趙燁欽為什麼給張秦珍貴重的大禮？
是因為他搶了張秦的功勞，心裡有愧嗎？
可再有愧，也不至於送一個的大禮吧？
沈煉眯了眯眼睛，他敏銳的感覺到，這些大禮的背後，藏著某些特殊的秘密。
只是，這秘密是什麼呢？
是什麼原因，讓趙燁欽，送出如此大禮？
沈煉仔細翻看了每一本孤本的扉頁，上面都有趙燁欽親筆書寫的贈予理由。
就仿佛生怕張秦不要。
或者，是生怕被其他人認為，這些東西不是他送的一樣。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十本孤本，擺放在這裡，看起來平平無奇。
可實際上，卻價值三套核心地段的大宅子，說價值一個億，那都是往少了說的。
而且是極少了說的，正常而言，十個億，都能賣的出去。
所以，這麼大的大禮，已經完全超過了，正常同僚之間送禮的範疇了。
趙燁欽花費這麼大的代價送禮，未免太不正常了。
並且，還有一件事，也是值得商榷的。
那就是，趙燁欽一個工部郎中，品級在這長安城內，根本不算多高，他怎麼會擁有這麼貴重的孤本？
這些孤本，他又是如何得來的？
種種疑惑與不解，充斥在沈煉的腦海里。
讓沈煉一時間，難以想得通。
他說道：「看來我們真的有必要，好好和趙燁欽聊一聊了。」
沈煉重新坐回到坐位上，又看向王小花，道：「還有其他貴重的東西嗎？」
王小花搖了搖頭：「沒有了。」
「整個辦公房，就這些值錢的東西。」
「而且，這些書隨意的擺在書架上，倘若是不懂行的人，也根本不會知道，這些書籍有那麼貴重。」
沈煉沉思了一下，道：「看來，這個張秦，是故意的。」
「他想要炫耀，卻又沒法直接炫耀。」
「所以就擺在這裡，任何一個進入他辦公房的人，都能看到，可他們卻根本不知道，這些書籍，有多貴重。」
「張秦故意隨意的擺在這兒，就是滿足他心裡的優越感的。」
王小花點著頭。
認可沈煉的話。
沈煉眯了眯眼睛：「既然這些書籍被他擺在這裡滿足優越感，那就說明他很在意這些書籍，可他都要逃了，為什麼沒有將這些書籍帶走呢？」
「還是說，他還沒來得及收拾這些書籍？」
沈煉指尖磕著書案。
張秦放了火之後，難道不應該第一時間回來將這麼貴重的書籍裝好，準備跑路？
他又去哪了？
什麼事，或者是什麼人，會排在這件事的前面？
沈煉只覺得，眼前的視線，仿佛被濃濃的霧氣遮擋，讓他無法看見事情的真相。
可是，只要那霧氣被吹開，那麼真相，就會毫無保留的，展現在他面前。
「大人，趙大人來了。」
這時，衙役的聲音響起。
沈煉抬眸看去，只見門外，一個穿著郎中官服的中年男子，正站在那裡。
這個中年男子有些瘦弱，他眼底發青，似乎晚上休息不好。
見到沈煉看見他，他忙一拜：「下官趙燁欽，見過沈大人。」
沈煉笑著說道：「趙大人不必多禮，本官找你，就是想問一些事情，你不用緊張，如實回答即可……」
趙燁欽忙說道：「大人請問。」
沈煉看向趙燁欽，眼眸深沉，帶著光點。
他說道：「本官聽說，趙大人和張秦曾有過一些衝突，是嗎？」
趙燁欽忙說道：「也不算什麼衝突，就是下官不知道張大人在辦理同樣的事……不過後來，下官和張大人也都說開了，這也就不算什麼事了。」
沈煉目光深深地看了趙燁欽一眼，他說道：「那趙大人覺得，張秦是一個怎樣的人？」
趙燁欽眼皮微微跳了一下，他目光略向下，說道：「張大人自然是一個十分善解人意，不爭不搶，十分好的人。」
沈煉眯了眯眼睛。
趙燁欽雖然隱藏的很好。
可是，他的目光，他的下意識的小動作，仍是暴露出，他在說謊！
看來，趙燁欽對張秦的為人，似乎要比其他人，更加清楚。
果然，張秦根本就沒有一笑了之？
是背地裡，兩人發生了什麼事？
沈煉隨意的從書架上取出一本孤本，他說道：「這些書，是趙大人送給張大人的？」
是背地裡，兩人發生了什麼事？
沈煉隨意的從書架上取出一本孤本，他說道：「這些書，是趙大人送給張大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