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張之維默然不語的模樣。
張楚嵐心中惴惴，小心翼翼的問道：「師爺，您...怎麼不說話了？」
卻見張之維臉色有些青黑，看著張楚嵐的眼神里充滿複雜：「這些...全都是你猜測出來，還是莫麟告訴你的？」
「呃...一半一半吧。」
張楚嵐想了想道：「莫哥提醒我師爺您迫於某種限制，關於甲申之亂的秘密您不能直截了當的告訴我，並且跟我說和您天師的位置有關。」
「然後我就基於此進行聯想與猜測。」
「所以師爺...這些都是真的？」
張之維深深吸了口氣，仰天輕嘆。
「老夫本想直接傳度與你，屆時你能明白一切，亦能不被這些秘密困擾。」
「不曾想...」
「該說是陰差陽錯，還是世事無常。」
「不僅我這新收的徒弟心思敏捷，眼光毒辣，連你小子也跟你爺爺一樣，就不能別那麼多心眼嗎？」
張楚嵐沒有在意張之維後面幾句話，反而在聽到前兩句話時臉色都變了。
「師爺！如果真會對您造成影響的話...對不起！」
「我怕是要辜負您的一番好意了！」
張楚嵐咬牙低頭說道。
張之維神色有些臭臭的，「好你個楚嵐，知不知道，這場震動整個異人界的羅天大醮，硬生生的讓你給攪成了一個笑話！」
看到張楚嵐低著腦袋，一副認打認罰的模樣。
張之維無奈，也捨不得再責怪。
主要是當年的辛秘以及古老聖賢都隱瞞的事情，皆藏在天師度當中。
若想知道，就必須接受天師度，才能夠得知所有往事。
但同時也無法對外透露分毫。
這種禁制乃是雙向，既不能主動對外透露，外界也無法主動探知。
張之維本想藉此禁制保護張楚嵐。
卻不想，張楚嵐竟然提前猜到，這簡直出乎他的預料。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
還是莫麟發現了這件事，並且告訴給了張楚嵐。
所以，把這一切都歸咎於莫麟？
別說張之維會不會這麼想，關鍵是他也不敢啊。
「唉，楚嵐，那你想怎麼做。」
張之維嘆道：「你心中已有排斥，便不可能受我傳度。」
「師爺，請問傳度是什麼意思？」張楚嵐趁此轉移話題問道。
「...楚嵐，你覺得怎樣才算是天師？龍虎山上最能打的，還是精於權謀之術的，又或是最受門人愛戴的？」
張楚嵐搖頭：「我不知道。」
張之維輕聲道：「實際上，只有被上一任天師承認的人，才能算作天師，而且這個承認，非口頭承諾或是浮誇儀式，而是實實在在接受上任天師所傳之秘道，即，天師度！」
「可若被傳度之人心存排斥，便無法成功。」
「所以我才說，你無法收我傳度。」
張楚嵐頓時瞭然，他撓了撓頭：「原來是這樣，那師爺，傳度時應該不會有人旁觀吧？」
「自然不會，傳度時，只有天師與下任天師才能在場。」
張之維輕撫鬍鬚：「你有何打算？」
「既如此，師爺，晚上還是勞煩您為我傳度。」
張楚嵐不等張之維開口，繼續道：「就是假裝傳度，營造出您暫時無法出手的情況，這樣一來，那些躲藏在山上的全性妖人就不會有所顧忌。」
張之維瞥了眼張楚嵐，悠悠道：
「你小子，倒是很為莫麟考慮。」
「嘿嘿，我也只能為莫哥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張楚嵐咧嘴露出憨笑表情。
「也罷，這本也是老夫答應之事，何況莫麟是我弟子，我這個做師父的，自然也會幫忙。」
張之維轉身離開，聲音平靜：「今夜就來閣樓吧。」
「謝謝師爺！」
張楚嵐認真拱手行禮。
良久，才緩緩起身。
轉頭看向不遠處，眨巴著眼睛，漆黑清澈的目光里流露出期待之色的馮寶寶。
張楚嵐抿了抿唇，內心輕嘆，迎面走去。
「寶兒姐，有件事我需要告訴你...」
...
是夜。
月明星稀。
在安排最後一批客人下山後，幾個弟子擦了擦汗。
「總算是結束了。」
「是啊，不過話說回來，張楚嵐真的要當咱們天師府的天師嗎？」
「這還能有假，師爺都親自帶張楚嵐去天師閣了！」
「唉，一想到不搖碧蓮居然成為咱們的天師，我就有種羞於出門的感覺。」
「可不是嘛，都不知道龍虎山會變成啥樣...」
幾名天師府弟子互相聊天。
這時，他們發現在前面有三位遊客晃蕩。
其中一位天師府弟子說道：「幾位，怎麼溜達到前山來了？是沒有找到下山的路嗎？」
三位中的一位遊客面帶笑意：「這倒不是，不過剛才聽幾位道爺說，老天師帶張楚嵐交接傳法去了是嗎？」
「是這樣，你們...」
天師府弟子疑惑，卻是神色頓變。
只因眼前三個遊客，體表忽然出現湛藍色的光線，並且隨著光線從下到上蔓延。
這幾個遊客的面容包括衣著都發生了變化。
「嘿嘿，既然老天師不在，那可就該輪到我們了。」
藍色光芒消失，旋即出現的，卻是三個長相歪瓜裂棗的男人。
...
後山的某片樹林裡。
莫麟和張靈玉兩人漫無目的的行走。
張靈玉有些好奇：「我本以為莫兄你會在白天就下山，沒想到晚上還留下來了，是為了等張楚嵐嗎？」
莫麟感受著山林間清新的空氣。
聽到張靈玉的疑惑，莫麟微微一笑：「這個...我想靈玉你應該也猜測出來一些情況吧。」
「你是說，那些躲藏在暗中的人？」
張靈玉沒有意外，說道：「我來山中確實是為了吸引他們出現，但莫兄不必和我一起冒險，畢竟我想他們是為通天籙而來，在我身邊會牽連到你的。」
「靈玉，你還真是善良的人。」
莫麟微微搖頭，兩人又往前走了一截。
「有件事我和師父都沒跟你說。」
「什麼事？」
張靈玉不解。
莫麟停下腳步，看向前方，張靈玉也跟著停下，順著莫麟的目光往前看去。
就見到幾個身形各異的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卻見莫麟臉上浮現一絲笑意。
「其實，我來參加羅天大醮的目的，就是為了他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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