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大結局(二)
沈昭禮拿起玉佛,他端詳著,笑道:「這玉種可不好找啊,你就這麼讓我送給邊月,不親自給?」
「不了吧。」謝璋說:「我今天就要離開香江了。」
「我哥他們還沒回來呢,你這麼急著走?」沈昭禮笑意收斂,道:「大家也很久沒有一起聚聚了,不等等嗎?」
「這兩天,我夢見佳宜了。」謝璋輕扯唇角,笑容卻很淡薄。
在沈昭禮的無聲注視下,謝璋的眸色深不見底,不知在想什麼。
再度開口,他的語調益發的輕:「我拿到了佳宜臨死之前的通話記錄,但是到了現在,還是沒有勇氣去聽,昭禮,我心裡有個惡鬼,那個惡鬼在一遍遍的告訴我,我是該下地獄的。」
沈昭禮面色複雜,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安慰眼前的男人。
他和謝璋之間不算熟稔,但是有著沈津辭這層關係,也不能冷眼看著,於是頓了頓,道:「別想這麼多,要是不開心,就出去走走吧。」
謝璋點頭,沒有再順著這個話題聊下去,他看向沈昭禮,話鋒一轉,笑道:「對了,差點忘記問了,你呢?和溫皎結婚之後,覺得怎麼樣?」
「挺好的,溫皎家裡很溫馨,他父親是個很和善的人,我覺得比一個人的時候強多了。」他這般說,眼神渲染溫柔,笑意更濃,「我以前不知道,家裡有長輩,是這樣的感覺。我想等我母親意識清醒一點,帶著溫皎去看看她,他一定會很喜歡溫皎。」
很喜歡溫皎的是誰,謝璋看的很明白。
沈昭禮並不是話多的人,可是提到溫皎,字裡行間,都是在意。
若非真的喜歡到了深處,怎會如此。
謝璋只是不解,「昭禮,你和溫皎在一起時,有想過將來可能會有很多曲折嗎?」
這話說得並不真切,但是沈昭禮聽明白了謝璋的話外之音。
他放下手中的玉佛,狐狸眼笑意慵懶,偏偏有著志在必得的篤定,他說:「婚姻不是利益交換的工具,愛也不能用價值來衡量,溫皎這個人在我這裡,其他的麻煩和困難,都不值得一提。」
也許是沈昭禮臉上的意氣風發太過刺眼,又也許是當年的自己太過冷漠,謝璋覺得心口好像被什麼東西用力刺了一下,鮮血汩汩冒出來,有著難以言喻的尖銳疼痛。
他臉色微白,笑笑,輕聲道:「你說的對,如果是和深愛的人在一起,那麼其他的都不值一提。」
時間就這麼流逝著,一轉眼,已經是三月後。
邊月有些顯懷了,走路也變得笨重。
她常常嗜睡,醒來的時間也不長久,總是困困的。
沈津辭讓人從空運了很多小雛菊過來,五顏六色的,放了整整一個房間。
只是因為醫生說,孕婦要多看看五顏六色的花草,對身體好。
邊月看的不多,但是時間長每天都會打理。
用康宇的話說,花不值什麼錢,但是沈先生花了這麼多時間,魚目也是珍珠了。
這天的小島還是大雪不去,邊月睡在一旁的搖椅上,面容被火光烘得紅撲撲的。
李斯珩一般都只會旁觀著沈津辭照顧邊月,沒什麼交集。
兩人之間的關係,能在同一屋檐下和平共處,已經是意外了。
「津辭,水.」邊月醒來,習慣性的差使著。
沈津辭正在廚房做飯,李斯珩拿著報紙的手一頓,之後,放下報紙,起身倒了一杯水,遞給邊月。
邊月也沒看人,一口氣喝完,才笑著將水杯遞給李斯珩,嬌氣地說:「有點不夠熱。」
「知道了。」
邊月的瞌睡醒了,抬頭,看見李斯珩已經面無表情的接過水杯,往一旁走去。
邊月的喉嚨突然就有些沙沙痒痒。
她悶悶的咳嗽,歉意道:「抱歉,我以為是津辭。」
李斯珩拿著水杯的手突然不受控制的抖了抖,他眼底有一彎紅意瀰漫,手下意識收緊,指骨泛白。
有一個不真切的念頭,在李斯珩的腦海中縈繞——邊月已經很久沒有和自己說話了。
他們同在一個屋檐下,可是卻幾乎沒有交流。
這大概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懲罰。
「沒關係。」李斯珩說:「邊月,過幾天雪就停了,到時候,你和沈津辭就回去吧。」
「你呢?你打算去哪?」邊月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清淡溫柔的,釋然釋懷的,「李斯珩,你以後都不會回去了嗎?」
李斯珩垂眸,遮住眼中的複雜情緒,他明明也知道,邊月看不見的,他正背對著她,可他還是唇角牽起笑容,柔聲道:「嗯,都不回去了。」
「那,你注意身體。」邊月說:「一個人照顧好自己。」
她明明比自己小那麼多,可是現在,她更像個大人。
李斯珩在這個瞬間,那般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己的卑劣和殘忍。
他閉上眼,掩蓋住眼中的血絲,輕聲道:「邊月,對不起。」
房間裡變得很安靜。
邊月沒有說話。
她聽著李斯珩的道歉,一時無話。
沈津辭也終於從廚房出來。
有白煙在他身後暈散開,將他身上疏冷淡漠的氣質沖刷,多了許多溫柔。
他好似沒有看見邊月和李斯珩之間尷尬的氣氛,只是走向邊月,蹲下,捏捏她的臉,道:「吃飯了。」
邊月臉上浮現笑容,聲音不自覺變得柔軟,「那你先說說,有什麼好吃的?」
「你昨天晚上不是吵著要吃糖醋排骨嗎?我今天做了。」
「你又學會新菜了?」邊月震驚的睜大眼睛:「沈津辭,你怎麼什麼都會!」
「那你多吃點,就當是對我的肯定了。」沈津辭笑著,這般說。
晚飯過後,李斯珩主動起身,開始收拾桌子。
沈津辭按住他的手腕,聲色清淡:「我來就可以。」
「你陪著邊月吧。」李斯珩說:「邊月如果想喝水,你更知道該是什麼溫度。」
邊月看著兩人的話中有話,正欲說什麼,小腿突然一陣抽疼。
她悶哼,很輕微的聲音,但是沈津辭馬上察覺了,他緊張地看向邊月,低聲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