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恃靚行兇
邊月察言觀色的本事一向不錯,於是乘熱打鐵,「沈先生,合作的事情你真的不考慮嗎?我的遺產還是很可觀的,這筆生意,你不虧。」
不過個把小時,稱謂已經從『您』變成了『你』。
初見也許因為身份有些畏懼,但是現在,她壓根不怕自己。
這個念頭讓沈津辭的心緒平穩不少,但是他不動聲色,側臉依舊平淡,沒有波瀾。
而邊月並不知他心思,傾身靠近他,主動在昏昧的夜雨中,探尋他的目光。
她是那麼鮮活,又是那麼直接,幾乎是看著沈津辭,在直白的宣告——我要用計了。
於是下一刻,沈津辭聽見邊月說:「這筆遺產對我很重要,我也是真的走投無路,只要沈先生幫我一次,我將來一定為沈先生赴湯蹈火。」
港城姝麗無數,美人不勝數。
但是從沒有一個,敢在沈津辭面前恃靚行兇。
沈津辭眼中的笑意變濃,邊月察覺了,在這笑意中,讀出了審視的味道。
可小公主哪裡是能一直低頭的人,哪怕有求於人,也做不到一直服軟。
「不願意就算了,等等放我下車就好,謝謝你今日送我一程。」邊月重新坐好,四平八穩得就像什麼都沒發生。
沈津辭斂眸,遮住眸中笑意,他說:「邊小姐不裝了?賣乖求人的戲碼,做的很拙劣。」
邊月被拆穿也不難堪,垂眸看自己的指尖,「看來你沒少看這種戲碼。」
下一刻,沈津辭的聲音落進她的耳中,清淺動聽,「這是第一次。」
邊月的心被撥弄了一下,終於捨得抬頭,重新看向沈津辭。
「你既然知道我是裝的,為什麼還要同我浪費時間?」
她不解,頓了頓,又說:「我還以為,你們男人都吃這套。」
沈津辭面上浮現淡薄冷意,他緩緩睜開眼,說:「邊月,我同他不一樣。」
但這不是邊月在乎的。
她今天的計劃已經落空,心中空虛,一聲不吭。
只是男人沉浸在夜色深沉中的側臉俊美高貴,讓人不由得多看幾眼。
於是後來一路上,邊月借著夜色遮掩,好幾次沒忍住窺看。
確實是好看,就連港城少女的夢中情人李斯珩,都不能艷壓。反而因男人周身時間沉澱的氣質,單論神秘感,李斯珩還隱隱輸了一成。
車子在溫皎家門口停下,邊月說了聲『謝謝』,就要下車。
一隻冷白修長的手握住黑色竹節傘,伸到自己面前。
他拿傘的手很好看的,有男性骨骼的指骨分明,又比尋常的女子更白皙一些。
「外面在下雨,別淋濕了。」沈津辭嗓音清淺,透著不能細細品味的關切。
邊月怔怔的盯著雨傘幾秒,沒矯情,接過下車。
外面的雨勢比在車內看著還要大,邊月捏著傘往溫皎家走,有些慶幸自己沒推辭。
邊月沒想過李斯珩會在。
溫家大廳,溫皎坐在李斯珩的對面,一張臉緊張忐忑,如喪考妣。
她看見邊月進來,就像看見媽祖降世,直接激動的站了起來。
「邊月.你可算是來了!」溫皎說到這,頓了頓,緊張的咽口水:「斯珩擔心你,等你多時了。」
溫皎平時不是膽小的性格,對李斯珩也不至於今天這麼惶恐,想來是後者在邊月來之前,已經施壓過了。
邊月看著李斯珩背對自己的背影,又看向溫皎,「皎皎,你先上去,我自己處理。」
溫皎等的就是這句特赦,二話不說就離開。
邊月在溫皎原本的位置坐下。
對面而坐,邊月看見李斯珩神情冰冷。
他很少這副表情,一般總是帶著幾分笑意,仗著溫柔皮囊掩飾冷漠的心。
但今晚,連掩飾都不掩飾了。
「你和沈津辭談什麼,要談到這麼晚才回來?」先發制人,開口就是質問。
邊月挑眉,難免好笑,「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我?李斯珩!你帶著時安安去參加宴會,當眾打我的臉,我還沒質問你呢!」
「時安安是以代言人的身份參加的宴會,這是公事!」
李斯珩皺眉,桃花眼冷冽如冰,他看著邊月臉上的諷刺,只覺得刺眼,「邊月,你就算是想要和我解除婚約,你也不該直接同沈津辭拉拉扯扯!」
邊月冷笑,「你也知道我們要解除婚約了?那你有什麼資格管我?李斯珩,我是自由人!我想幹什麼,不需要你批准!」
李斯珩冷冷看著邊月,他突然起身,大步走到邊月面前。
他身量高,遮擋住了大片的燈光,落下陰影。
邊月垂在身側的手握成拳,抬頭望向李斯珩,眼眶泛紅:「怎麼?我說錯什麼了嗎?」
「月月.」李斯珩看著她半晌,聲音突然軟下來,絲絲沙啞:「沈津辭不是什麼好人,城府極深,經手的生意也並不乾淨,你和他這樣的人產生交集,對你沒有好處。」
苦口婆心,諄諄教誨,真是叫人感動落淚。
「我想問你一件事。」邊月只是平靜看著李斯珩,緩緩道:「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問你。」
「你問。」
「這一年來,你身邊花邊新聞無數,是有什麼苦衷嗎?」
邊月眸光直白,她看見了李斯珩眼中的震動,於是嗓音放得更輕,她說:「李斯珩,你是不是有什麼不得已的理由?」
兩人都心知肚明,讓邊月心死的,是李斯珩那句變心。
6年的朝夕相伴,比起那些報導上的花邊頭條,邊月願意相信他親口所說。
李斯珩,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呢?
可短暫的沉默,她聽見李斯珩說:「沒有理由,邊月,人是會變的,安安是個單純的女孩子,我不能讓她受委屈。」
那邊月真是不知道李斯珩來這裡做什麼。
她冷漠看著李斯珩,聲音輕顫,卻字字堅決:「那你現在可以滾了!滾去找你的時安安,別讓她受委屈!至於我和你的婚約,我一定儘快處理,還你自由!」
她一旦出手,必要刀刀見血。
李斯珩卻在她面前蹲下,他少有的放低身段,輕聲的,帶著懇求說:「在此之前,和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