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心是黑的

2024-09-29 18:46:41 作者: 戒界
  許霖一臉懵,他懷疑陳觀樓在詐他。

  陳觀樓心知肚明,對方不會單憑一句話就信他。於是繼續說道:「你知不知道,你爹早年曾受過一位沈大人的照拂,方能於艱難處境中逆境翻身。後來,這位沈大人因一樁案子被砍頭,他的族人被流放西州。你爹趁機蠶食了已故沈大人留下來的人脈關係,就此起勢。

  說起來,你們許家發家,最大的功臣莫過於沈家。沈家對你們許家,既有危困之時幫扶提攜之恩,又有扶持你爹青雲直上之恩。這恩情,說是大過天也不過分吧。」

  許霖皺起眉頭,表情似是震驚,又似恍然,隱約想起小時候的一些事情。對於陳觀樓說的話,信了三分。剩下的七分,自然是懷疑陳觀樓的用意。

  陳觀樓瞭然一笑,「你是不是很好奇我為啥知道這麼清楚?前陣子,連環案,大理寺為了破案,請了戒嚴令,抓了許多人關進大牢。我們天牢也關進來一批人。其中一對父子,自稱是從西州而來,進京求人尋醫。

  只是他要找的那戶人家,乃是高門大戶,剛敲開門,還沒說清楚來意,就被門房暴力驅趕。不巧,這對父子剛進京,根本不知道京城戒嚴令,當晚就被抓了起來。你猜那對父子是何下場。」

  許霖神情微動,張張嘴卻沒做聲。

  陳觀樓瞧了眼,是個有城府的,腦子也是清醒的,就是做人做事底線太低,甚至毫無底線,叫人詬病。

  他繼續說道:「趕了幾千里路,走了小半年才走到京城,嘖嘖,這對父子在偌大的京城,求助無門,連個落腳之地都找不到,倒霉催的又被關進大牢。孩子病重,身處天牢如此惡劣的環境,不出兩日就得死在大牢里。孩子死了,你說,究竟是誰的責任?是孩子命薄,還是昔日故舊見死不救,忘恩負義?換做許三爺,你該如何做?」

  許霖張嘴,想辯解什麼,卻又咽了下去。

  好半天,他才重新打起精神,「陳獄丞這個故事,怪好聽的。」

  「你當他是故事,就是故事。」陳觀樓似笑非笑,「就是不知許進頌大人得知此事後,會作何打算?」

  許霖突然爆發起來,「憑你胡言亂語,就能敗壞我爹的名聲,做夢。」

  「哎,我說了什麼嗎?許三爺,你這麼激動做什麼?你怎麼不問問,那個病重的小孩,到底死沒死?」

  「你……」

  許霖一時間分辨不清陳觀樓的用意,但他還是問了句,「那小孩死了嗎?」

  「命大,被我發現,穆醫官及時救治,保住了一條性命。那天晚上,我如果沒有巡視牢房,你猜猜會是什麼後果?一條人命哦,救民恩人的後輩,甚至可能是獨苗苗,你說要是死了,算誰的責任?你們許家,哈哈……」

  「此事我怎知是真是假?陳獄丞莫要糊弄我。」

  「無所謂,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反正很快你就要出去了,到時候你問問你爹,或是問問你府中的老人。二三十年前的事情,肯定有很多人都還記得。畢竟那麼大的案子,又跟你們許家是世交故舊,忘了誰也不能忘了沈家,對吧。」

  「此事我從未聽說。」

  「宰相門房七品官,你家的門房的確挺威風的。」陳觀樓譏諷道。

  許霖略顯難堪,「當時我不在家,我若是在……」

  「你在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情。門房根本沒有通傳,你從何處知曉。就算你知道了,你真會認這門親戚?許三爺,你心是黑的,別演了,我早就看透了。」陳觀樓指著對方的心口說道。

  一個肆意妄為,根本沒有將他人的名聲和性命放在眼裡的人,肆意踐踏他人的人,又怎麼可能大度接納沈家父子。他要是提前知道此事,說不定比許家的娘們還心狠,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結果了性命。

  沈家父子死了就死了,反正不會有人追究。等到西州的沈家人左等右等,得不到消息,再派人上京城尋人,黃花菜都涼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求告無門,西州的沈家也只能自認倒霉,灰溜溜滾回西州。

  就許老三喜歡白嫖的毛病,明知這時代女子名聲太過天,還亂來的品性,這種事情絕對幹得出來。

  陳觀樓之所以告訴許霖,就是想看看對方作何反應。會不會派人去截殺沈家父子,還是如實告知許進頌。

  許老三要是敢動手殺人,他也不介意當一回江湖大俠,結果了這小子。順便替衛老三出口氣。

  哎,這帳亂的……

  一開始看許老三順眼,收了許家的銀子幫忙照顧。越是接觸,才發現許老三這傢伙不是個東西,盡糟蹋大姑娘小媳婦。雖說你情我願,但這個時代畢竟對女子苛刻。做人不說講良心,至少要有底線和原則。

  像他,同樣愛美色,但從不勾搭大姑娘小媳婦,從來都是遠著那些人。他一向都是錢貨兩訖,免去後顧之憂,不糟蹋別人,也不給別人糟蹋。

  他有大姐,有外甥女,他知道大姐這些年有多不容易,也知道外甥女再過個十來年也要找對象。如果有人仗著臉好看,跑去勾搭大姐和外甥女,事後拍拍屁股走人,啥也不管,他絕對會打死對方,五馬分屍。

  做人要有底線啊!

  至於衛老三,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衛老三至少沒有勾搭別人的老婆,沒有給人戴綠帽的愛好。

  許霖眯起眼睛,他沒有反駁陳觀樓的話。

  他仔細想了想,若是他一早知道此事,他會怎麼做?貌似,他更傾向於陳觀樓的說法,徹底掃清障礙,永絕後患。

  他的心果然是黑的,陳觀樓看人真准。

  他自嘲一笑,「一切都是假設,陳獄丞可別胡亂冤枉人。」

  「我豈敢冤枉許三爺。哎,那對父子真慘,什麼都沒幹,就遭了無妄之災。」

  許霖輕咳一聲,「不知沈家父子眼下人在何處?既然是我們許家的恩人,又是世交故舊,此事我會及時告知家父,請他拿主意。」

  「你有這麼好心?」陳觀樓一個字都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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