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0章 你忍心嗎

2025-01-10 18:53:25 作者: 戒界
  半路叫上老張頭,三人一起前往停屍房。

  穆醫官的藥膏很好用,塗抹在鼻端,基本聞不到臭味。

  停屍房內放置著大量的冰塊,整間房,包括院落都透著一股冷意,陰森森的。天然的恐怖場面。

  儘管聞不到味道,陳觀樓還是拿出手絹捂住口鼻,問道:「看出問題了嗎?究竟是不是中暑死亡?穆青山有句話說的有點道理,甲字號大牢一年四季都陰森森的,大夏天都透著一股涼意,這幾位犯官為何會先後中暑離世?就算身體不行了,中暑……莫非給他們烤火了嗎?」

  牢房不能烤火,這是規矩也是常識。

  封閉的空間烤火,是嫌死得不夠快嗎?

  「不瞞大人,確實符合中暑跡象。」穆醫官如此說道。

  「沒看出異常。」老張頭也這麼說,「要不剖開看看內腑,應該能知道得更多。」

  「別跟我提剖腹。」陳觀樓很嫌棄,「家屬不會同意,刑部那邊也不會同意。現在的結論是,這些人的確死於中暑,對吧。」

  「沒錯,的確是中暑死亡。」

  「很詭異啊!」陳觀樓嘀咕了一句,「以甲字號大牢的環境,你們相信會有人中暑死亡嗎?」

  不凍死就算命大,怎麼會發生中暑呢?

  偏偏看不出任何異常。

  古怪!

  「是不是,剖開一看,一清二楚。」老張頭明顯對剖腹檢查有著強烈的執念,恨不得立馬提刀子上。

  話是沒錯,但是不符合規矩。

  死者為大,死後留下全屍,這些在這個時代都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一個不好,官司打到御前,大家都吃不了兜著走。

  死的這些人都是犯官,人死了,不等於家族滅亡。家族在,人脈在,打官司不在話下。不死也要脫層皮。

  「你別添亂!」陳觀樓煩躁地揮手。

  難道他不想剖開看一眼嗎?他也想!

  「行了,此事到此為止。我會催促刑部那邊儘快勾劃批覆。」

  等家屬將屍體一領,此事徹底了結。

  他只管看守犯人,不管查案,這事雖然明知道有蹊蹺,但他並不想追查下去。

  一群大齡犯官,死就死吧。

  或許是上面在清洗官員隊伍,或許是利益糾葛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候,亦或是就是正常死亡。

  中暑?

  就是中暑怎麼啦?

  誰提出疑問誰舉證!

  又拖了兩天,刑部那邊總算有了反應。派了個官員並兩仵作到天牢驗屍。確定沒問題後,畫押!

  「這次怎麼拖了這麼長時間。害得冰塊都多用了兩倍。這錢你們得補上。」

  一見面,陳觀樓直接問罪,要錢!半點沒慣著。

  刑部官員面色冷漠地說道:「陳獄丞有所不知,最近朝堂亂糟糟的,大家都忙。一時間騰不出人手,這才耽誤了。」

  「忙什麼?」

  「自然是忙著查案!南邊打仗,以防奸細作祟,刑部配合錦衣衛,將展開一場大規模的摸排調查。屆時,若是人手不夠,還要從天牢調派一部分獄卒。不出意外,最遲明兒,就會有公文下來。事情辦完,就此告辭。」


  刑部官員來去匆匆,卻帶來了一個重要消息。

  京城上百萬人口。

  所謂摸排調查,就是挨家挨戶上門登記,這是個大工程啊。

  真的只是為了預防奸細作祟?

  「大人,犯官趙明橋求見。大人要見他嗎?」獄卒來報。

  「見!當然要見!」

  陳觀樓下了甲字號大牢。

  趙明橋三進宮,關押天牢就跟回家似的。

  但是,他過得並不好。不是有人苛待,天牢上下都知道他是陳獄丞的朋友,對他極為客氣,飲食也儘量給好的。主要是他自個想不通,精神一直萎靡不振,也不收拾打理,一段時間下來,整個人顯得格外憔悴。

  一臉的鬍子亂糟糟的。加上同樣亂糟糟的頭髮,整個人跟大街上的叫花子沒什麼區別。換一身破爛衣衫,就可以上街討飯吃。

  「你至於嗎?」

  陳觀樓一見到他,一臉的不忍直視?

  「這都多久了,你還沒想通?你能不能別鑽牛角尖。」

  趙明橋擲地有聲地說道:「我沒鑽牛角尖。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思考,我是不是不適合繼續領導青年社。是不是該退位讓賢?陳兄,你的思想,你的眼界,你的胸襟,你的格局,我認為你才是青年社最適合的社長。不如就由你擔任青年社第二任社長,如何?我以你馬首是瞻,絕對服從你的安排。」

  「你瘋了吧?讓我看看,沒發燒啊,說什麼胡話。我好好的獄丞不干,跑去干你的那個破青年社,我是瘋了吧。」

  他很嫌棄!

  路走偏了啊!

  「你怎麼能說他是破社。」趙明橋顯得很憤怒,他嘶吼道:「青年社從一開始,秉承的就是你的思想,你的計劃,你設計的藍圖。如果說,我是青年社的創始人,那麼你就是青年社的奠基人。沒有你奠定的基礎,就不會有青年社。

  如今,青年社走到了十字路口,你豈能不負責任的說他是破社。他是你的孩子,你憑什麼要嫌棄他。就算做錯了走錯了,你應該耐心的糾正,而不是挑三揀四。你太令人寒心!陳兄,人不能背叛自己的階級,這是你說的。同樣的話,我送給你,人不能背叛自己的社團。」

  陳觀樓聽對方胡扯完,耐著性子反駁道:「停停停!第一,青年社不是我的社團。第二,我只是隨口說了那麼幾句,提供了一點思路,你不能因為這個就強行將我拉上青年社這艘破船,還說什麼奠基人。你可真夠扯的。第三,路走錯了就重新規劃,做錯了就反省!」

  「我反省了,我做了深刻的反省。」趙明橋痛苦的抱著頭,蹲在地上,哀嚎道:「反省的結果就是,我發現我根本不適合做青年社的社長。其實,我最適合的是做二把手,不用去掌舵,不用去計算方向路線格局。

  就像你說的,我沒有狀元的腦子,我被趕鴨子上架,一路磕磕絆絆,終究是走到了瓶頸。前進無能,後退不得。不上不下,我難受啊!陳兄,你忍心看著青年社就此淪為笑柄,淪為他人的工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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