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教室,蘇辭雪的心愈發忐忑不安,那股不安的感覺在她心底肆意蔓延,猶如無數隻小蟲在不停啃噬,仿佛有一種禍事即將降臨的不祥預感。她的腳步不受控制地放緩,似乎每靠近教室一寸,就好似要深陷於無底的泥潭之中。
「誒,我也想聽,這事真的假的?」一位聲音粗啞的男生猛地轉過頭,滿臉寫滿好奇,那急切的模樣仿佛此事關乎著世界的生死存亡。
「騙你有飯吃嗎?我夢姐親眼見到蘇辭雪上了一輛豪車,好像還是蘭博基尼呢!你說她是不是那個了?」一個女生言之鑿鑿,語氣堅定得毫無迴旋餘地。
「呵呵,你說季夢看到了?我怎麼感覺如此不可信呢?」男生的嘴角微微上揚,神色中滿是諷刺與挑釁,眼神里也充斥著懷疑。
回這話的是一個聲音冷淡的男生,正是李展。
「我也覺得你們欺人太甚了!」錢夢氣得滿臉通紅,宛如熟透的蘋果,一雙大眼睛瞪得滾圓,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女人。
沈旭冷冷地瞥了一眼郭靜初,隨後嘲諷地說道:「我記得你們家夢姐可沒少去那些聲色場所。要是非得有人做這種買賣,季夢的可能性不是更大嗎?」他的語氣中飽含著不屑與嘲笑,每一個字都恰似一把鋒利無比的刀,直直地刺向對方。
聽到這話,郭靜初氣得渾身微微顫抖,雙手緊緊握拳,仿佛下一秒拳頭就要揮出。但她還是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緒,反駁道:「你不要血口噴人!我們夢姐怎麼可能會做那種事情!」
沈旭冷笑一聲,接著說道:「你不會是搞錯了對象?把季夢認成蘇辭雪也沒準。不過這得近視多少度才會認錯?兩人不管身形還是氣質都是沒法比的。」他的話語中帶著明顯的挑釁意味,眼神里更是充滿了輕蔑。
郭靜初被氣得怒不可遏,她緊緊握緊拳頭,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一心想要衝上去與沈旭理論,卻被一旁的女主給拉住了。郭靜初咬牙切齒地對沈旭說:「你…你你你們給我等著,我們夢姐才不是這種人。」
沈旭卻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挑釁地揚了揚眉,那神態仿佛在說:「有本事你來啊。」
蘇辭雪走進教室時,恰好響起了上課鈴。班長鄧寧榮高聲訓道:「上早自習了,安靜一下!大家自由朗讀!」
話音剛落,教室里便響起了細碎的八卦聲。他們接著之前的話題,討論起方才幾人談話的可信度。
作為關鍵人物之一的蘇辭雪自始至終保持緘默,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熟視無睹的模樣。她的表情平靜得如同湖水,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她毫無關聯,只是那微微顫抖的睫毛不經意間泄露了她內心的一絲波瀾。
而她的後桌則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著她的神情變化,竟然也強忍著一句話都沒說。那緊張的眼神,仿佛在守護著一件珍貴無比的寶物,生怕稍有不慎就會打破這份寧靜。
季夢是舞蹈生,早自習基本都是能曠則曠,所以這會兒估計還在寢室補覺。至於早起去掃地,完全是因為想主動製造和男生宿舍某位聲名遠揚的男性的邂逅機會。沒成想帥哥從不早起。季夢等了許久都不見人影,自覺杵著當門神無趣,就回去了。碰巧在路上見到姍姍來遲的蘇辭雪,一肚子的火沒處發泄,全往她身上噴。
蘇辭雪大概知道事情的經過,她心中暗暗嘆氣,想著這無妄之災不知何時才能終結。
早自習期間,蘇辭雪出去了一段時間。郭靜初見她走了,便囂張地說:「大家快看啊!這不是做賊心虛是什麼?自己也覺得沒臉了吧,不然怎麼會待不下去。」
「你夠了!這麼喜歡嚼舌根子怎麼不去當太監?你這人品行有污,當然說的話都不可信。」和蘇辭雪同寢室的蔡卓宜仗義執言。
「你這麼想當出頭鳥我也不攔你,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有本事你去叫她別幹這種事。」
剛出廁所,蘇辭雪就看到一個身形挺直的人斜靠在牆上。
「小同學,有沒有在廁所里偷偷哭鼻子啊?」穆枕星以一種漫不經心且輕鬆戲謔的口吻問道。
蘇辭雪聽後先是疑惑,隨後一愣,原因是這人居然以為她來廁所偷偷傷心了。
蘇辭雪回應他,「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我只是單純地來上個廁所的。」
穆枕星微笑著說:「我也是來方便一下,正好一起回去。」
蘇辭雪心想,男女廁相隔一層樓的班級,這碰巧可一點都不巧。神奇的是,蘇辭雪就這麼順著他的意,也沒拆穿他。
一整天的課程,蘇辭雪都有些心不在焉。那些流言蜚語如同揮之不去的陰影,始終籠罩著她。
說不在乎那是假的,蘇辭雪無論面對何種狀況,總是一副無所謂、不關心的表情。冷淡之中透著成熟,不說話時給人一種自然的威懾力,仿佛她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物種,俯視著其他種類。她總能憑藉嬌小的身段抵禦千軍萬馬的進攻。
就像這次,她採用了一貫的應對方式。
於她而言,自我否定和懷疑是懦弱無能之人常常採用的一種自我逃避的手段,而這種方法往往難以有效地解決問題,反倒像是在向敵手示弱。
走進教室後,蘇辭雪徑直奔向郭靜初,周圍人可能以為她要打架,急忙過來拉她。
「我就說兩句話,能先放開我嗎?」
班長見狀,笑著掩飾自己的尷尬,然後鬆開了她。
緊接著,蘇辭雪嚴肅地對她說:「你記住,我不是好惹的。誣陷和誹謗是違法的,如果你繼續造謠陷害我,我不介意把事情鬧大。回去告訴她,別像發了瘋的狗一樣亂咬人,也不照鏡子看看自己是誰。這梁子我們算是結下了,連著之前的事,咱們走著瞧!」
後面兩句是附耳說的,郭靜初聽後臉色青一陣紫一陣,連之後的一天都收斂了不少。穆枕星則鬆了一口氣,肉眼可見地喜悅。雖然他平時就很陽光開朗熱情自信,不過這並不妨礙他今天更開心快樂。
*
下課後,蘇辭雪一個人默默地走向操場。夕陽的餘暉將她的身影拉得很長,顯得孤獨而又落寞。
「蘇辭雪!」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是穆枕星。蘇辭雪轉過頭,看到穆枕星正朝著她跑來。
「需要我幫你嗎?」穆枕星的眼神中充滿了堅定。
蘇辭雪聽到後眼中閃過一絲好奇,平靜後嘴角微揚,問道:「你想怎麼幫我呢?」
穆枕星沉默了一會,答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怎麼樣?」
「不好,你怎麼能確定她說的話不是真的?你不怕把自己拖下水嗎?」
「你是在關心我嗎?」
「我怕你牽扯到我。」
穆枕星捏了一下她的臉,「小沒良心的,叫聲星哥來聽 ,星哥為你掃平障礙!」
蘇辭雪停下腳步瞪著他,並威脅道:「不想活了?我不介意給你兩腳嘗嘗。」
穆枕星連聲求饒,哄道:「信信信,我怕你了還不成。」
心裡想的卻是小同學又軟又嬌,真是可愛極了!
*
就在大家都以為事情已經平息的時候,某天放學後,季夢遭遇了一場突如其來的暴力襲擊。
那是一個陰沉的傍晚,天空中烏雲密布,仿佛預示著即將降臨的不幸。季夢像往常一樣,獨自走在校園外那條略顯僻靜的小路上。突然,幾個黑影從路旁的角落裡竄了出來,迅速地將她圍住。
還沒等季夢反應過來,一記重重的拳頭就砸在了她的臉上。瞬間,她感到一陣劇痛襲來,眼前金星直冒。緊接著,更多的拳腳如雨點般落在她的身上。她試圖反抗,想要看清襲擊者的面容,但混亂中只能看到幾張模糊而充滿憤怒的臉龐。
「讓你亂說話!」一個低沉的聲音怒吼道。
季夢驚恐地尖叫著,試圖掙脫,但無濟於事。她的衣服被扯得凌亂不堪,原本精緻的妝容此刻變得狼狽不堪,頭髮也亂蓬蓬的。襲擊者們沒有絲毫憐憫,他們不停地打罵著,直到季夢倒在地上,無力地蜷縮成一團。
過了好一會兒,也許是覺得打得差不多了,那些人才匆匆逃離現場,只留下季夢躺在地上抽泣著。
這一消息瞬間在學校里炸開了鍋,大家紛紛猜測是誰動的手。有人說是蘇辭雪找人報復的,畢竟季夢之前散布了關於她的謠言;也有人說是季夢平日裡得罪了其他的人,這只是積怨已久的爆發。還有人猜測是一些校外的不良分子所為。一時間,各種傳言滿天飛。
學校方面得知此事後,立即展開了調查,但由於事發突然,地點又較為偏僻,沒有監控錄像,一時間難以找到確鑿的線索。
與此同時,穆枕星的爸爸給學校捐了一大筆款,用於改善學校的教學設施。學校為了表示感謝,決定在周一升旗的時候給穆枕星一個演講的機會。
周一的清晨,陽光努力穿透雲層,灑在學校的操場上。全校師生整齊地排列著,等待著升旗儀式的開始。
國旗在莊嚴的國歌聲中緩緩升起,迎風飄揚。隨後,穆枕星邁著堅定而自信的步伐走上了升旗台。他身材挺拔,面容英俊,陽光灑在他的身上,仿佛給他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暈。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平靜而堅定地掃過台下的師生,開始了演講:
「尊敬的老師、親愛的同學們,大家好!今天,我站在這裡,心情格外沉重。
我們身處這所充滿希望和夢想的校園,它本應是我們安心求知、快樂成長的淨土。然而,近期發生的一系列事件,卻如陰霾般籠罩在我們心頭。
首先,我想談談關於前段時間在學校里流傳的有關蘇同學的謠言。那些毫無根據的猜測和惡意的詆毀,如同無形的利刃,深深刺痛了她的心靈。蘇同學一直以來都是我們當中默默努力、積極向上的一員。她本應在這美好的校園時光里,盡情綻放自己的光芒,卻無端承受了那些莫須有的指責和中傷。
我們不妨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是我們自己處於她的位置,會是怎樣的感受?那種被誤解、被排斥的痛苦,又豈是我們能夠輕易承受的?
而如今,又發生了季夢同學被打的不幸事件。這無疑是給我們本就不平靜的校園生活,再次投下了一顆重磅炸彈。
無論出於何種原因,暴力都絕不是解決問題的方式。它只會帶來更多的傷害和痛苦,讓我們的校園變得不再安全、不再和諧。
也許有人會認為,季夢同學是自作自受,因為她之前的行為確實有錯。但我們不能陷入這樣以惡制惡的惡性循環。如果我們都以暴制暴,那我們與野蠻人又有何區別?
我們應該明白,每一個錯誤都應該通過正確的途徑去糾正,每一個傷害都應該用愛和理解去撫平。而不是通過更多的暴力和仇恨去加劇矛盾。
在這裡,我鄭重地呼籲大家:讓我們多一些理解,多一些包容。當我們面對誤解和衝突時,不要急於指責和攻擊,而是先冷靜下來,傾聽對方的聲音,嘗試從對方的角度去看待問題。
讓我們少一些無端的猜測和惡意的中傷。在沒有了解事情的全貌之前,不要輕易地跟風傳播謠言,不要讓我們的言語成為傷害他人的武器。
讓我們共同努力,營造一個積極向上、充滿正能量的校園環境。讓我們的校園重新充滿陽光,充滿溫暖,成為我們真正的精神家園。
最後,我希望我們每一個人都能從這些事件中吸取教訓,反思自己的行為。讓我們一起用善良、用理智、用愛,去書寫我們校園生活的美好篇章。」
穆枕星的演講結束後,台下先是一片寂靜,隨後響起了熱烈而持久的掌聲。那掌聲如雷鳴般,在校園裡迴蕩。而季夢站在人群中,頭低得很低,她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此刻,她感到無地自容,被全校師生嘲笑的滋味讓她恨不得立刻消失。她後悔自己當初的所作所為,不該因為嫉妒而編造謠言中傷蘇辭雪。
從那以後,季夢在學校里總是抬不起頭。每當她走在校園裡,總感覺有人在背後對她指指點點。她開始反思自己的行為,明白了不能隨意中傷他人,不能因為一時的嫉妒而失去理智。
「辭雪,是你嗎?」蔡卓宜小心翼翼地問。
「啊?」正在做題的蘇辭雪不明所以。
「就是…你聽說季夢被打了嗎?好像還挺凶的,最近都不能來學校了。」
「哦。」
「什麼呀?你就這態度 ?要讓季夢知道了那不得氣死在醫院啊!」蔡卓宜不滿地說。
「那你聽說了是誰動的手嗎?我們的蔡大小姐。」蘇辭雪調侃道。
「她們說最有可能是你找的人,還說你…」
「什麼?」
「是一個十足的富家千金,表面隱瞞身份,實則整個學校都有你的勢力。季夢惹惱了你,所以被你家保鏢狠狠地教訓了一頓。」
「……」
蘇辭雪嘴角抽搐,心想這哪是富家千金能幹出來的,絕對是十足的惡棍會做的事。
「我覺得我要澄清一下,不是我叫的人。我像是這麼閒的人嗎?」
「好吧。」蔡卓宜微不可察地嘆了一口氣。
「你好像很失望?」
蔡卓宜委屈巴巴地說:「嗯,我還以為辭雪你在外有了依靠呢!如果是的話我日後就可以倚仗你了。」
「班裡其他同學知道你這副樣子嗎?如果知道的話你高冷學霸的形象就不復存在了。」蘇辭雪不忍直視地說。
「不會的,我不會讓他們知道的。我會努力保持的!」
「……」
蘇辭雪之後是警告過季夢,但當時兩人的談話不容樂觀,完全是對牛彈琴—白費勁。而那個幕後下黑手的人其實動機也足,誰讓季夢這個人本身就愛搞小動作。撇開傳謠言,蘇辭雪還懷疑過之前和她惡作劇的人是季夢,本來還不確定的,誰讓她的同夥郭靜初足夠蠢,隨便套話,一套一個準。
這樣一來禍是闖了,仇家也是積累了,臉也是丟乾淨了。
這也就算了,她是住院了,但她的仇家還沒消停。許是她被揍的消息不脛而走,於是一批人落井下石,生動形象貫徹落實了「趁你病要你命」的思想。
「原是季夢不要臉勾搭了有錢人李某,李某交付其現金兩千元並且季夢承諾自願與之發生關係。」
「啊?這……這也太勁爆了吧!沒想到季夢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是啊,真讓人意想不到。而且,聽說李某還支付了兩千塊錢給季夢呢!」
「哇,這麼多錢啊!看來這個李某還挺有錢的嘛。」
「可不是嗎,估計也是個富家子弟或者什麼權貴人物吧。」
「那季夢怎麼說呢?難道她就這麼心甘情願地接受了這筆錢和這段關係?」
「不是哦,據說季夢堅決否認自己身上的傷口是被毆打造成的,而是聲稱是自己不小心摔倒所致。」
「嗯?這倒是有些奇怪了。如果真如她說的那樣,為什麼不直接告訴大家真相呢?」
「說不定她招惹到了一些有權有勢的人物,受到了威脅和逼迫,只能選擇沉默和順從。」
「呃呃呃,這當真是個齊天大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