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金 銀機緣,南雁島宮眉
顧遠已經許久不曾動用過石瓶了。
這一次,是真的完全沒有動用。
不像此前,哪怕是在閉關之時,只要稍有空暇,一月之期到了,顧遠都會取出石瓶,稍稍查看一番。
有無收穫那是另一回事,但看肯定是要看上一眼的。
可這一次,顧遠連探查的念頭都無。
一來,神州之地,有仙者存在,浩浩渺渺,有他難以揣測的大能,尤其是臨川道脈乃是頂尖勢力,內中真正的底蘊,顧遠並不知曉。
他所能觸碰的極點,只有大乘。
其上猶如一團迷霧,根本無從知曉。
如此情形之下,顧遠豈敢大大咧咧,一入神州就肆無忌憚的取出石瓶,查看機緣?
總歸是要謹慎一些的。
也就有了自己的道場之後,才算是勉強離開了一絲真正的山門,得了一處小天地。
但顧遠還是不曾著急動用石瓶。
入脈拜師,他已經獲得了極大的好處,難以消化,無需著急。
況且,熔合仙經、真經,不是一件易事,需得心神盡數沉入其中,哪怕顧遠有大夢衍法金印也不得不竭盡全力。
所以一拖就是十年。
十年已過,已經成就元象尊者,等的已經夠久了,是時候動用這件異寶了。
「轟!」
袖袍一揮,雲霧縹緲,雷霆閃爍,籠罩四方,遮住了霆霓道場四下的視線,
而後顧遠直接滴入石液,霧時間,他腦海中似乎傳來轟鳴之聲,隨後天地倒懸,萬物虛化。
眼前再次變為灰濛濛的線條,觸目所及,似乎能看到天地的盡頭。
突破元象,石液的探查範圍,毋庸置疑的又漲上了一分,遙遙所望,十萬里都不止。
一道道淺色的,朦朧的,極為黯淡的微白色光點,縈繞在顧遠身邊,遍布左右,密密麻麻。
顧遠知道,這是霆霓道場還未採集下來的普通靈物。
多如牛毛,任由索取。
其中還有一些極為黯淡的淡青色的光點,微微閃爍。
但顧遠都並未細看,霆霓道場之中都是他的私產,雖然如今還未採集,但註定是他的。
他心神都被自己腰間的一道金色的光點吸引了。
金色光點,這是金色機緣!
可以極大撬動命運線的存在,
以他如今的修為,如今的身份,還能得到金色機緣,可想而知此機緣有多珍貴。
「果然是此物—.」
可顧遠只是稍稍感應,立時就明白了自己身上散發的金光之物為何。
正是當年得自碧游尊者的那枚玉牌。
此令牌像魚,可側看之下,又好似一頭展翅而飛的飛禽,魚鳥相變,閃爍著一層幽幽的青光。
當年得到此令牌之時,就有金色的光點如大日璀璨,比之玄天寶氣還要強橫許多,只是沒有信息,一片朦朧,令他不知該何處去尋,只能一直擱置。
如今再看此玉牌,金光雖然黯淡了許多,不再有大日凌空之感,可依舊閃爍著淡淡的金色,彰顯著不凡。
「獸.
而這一次,顧遠心神沉入其中,雖然依舊信息模糊,似乎遙遠至極,可卻有了一道淡淡的信息傳來。
「獸?」
「這是何意?」
顧遠心中異。
可他卻顧不得多想,立刻抬頭,趁著石液的效用尚未過去,看向了前方,希翼尋找到更多的機緣。
天地灰濛濛一片。
顧遠的視線,穿過大川、靈峰,一路延伸到極遠之處。
可神州太過浩渺了,僅他的霆霓道場就有數萬里寬廣,雖然他視線可以遙看十萬里都不止,但也算不得什麼。
不過就在他準備放棄的時候,視線極遠處,卻有一道淡銀色的機緣,微微閃爍,勾動了他的心神。
「碑—·
信息流轉,同時有一道模糊的畫面,緩緩浮現在顧遠眼前。
那是一座丈許高,遍布古老象形文字的石碑。
其上字跡古老深邃,顧遠也辨認不得。
他還想再看一眼,可眼前所有的畫面都已經悄然散去,視線再次恢復了正常。
獸.—
「碑.—.—.·
顧遠收起石瓶,回想著剛剛看到的兩個機緣,心中暗自思索。
獸字金緣,雖然珍貴,可信息太過模糊,顧遠只能知曉其在北方,其餘信息,一概不知,他懷疑,是玉牌距離機緣太過遙遠之故,
當年未曾顯示,可能就是因為橫跨了通天河,距離太遠,根本就顯示不得。
至於碑字機緣—
顧遠微微沉吟,而後張口一吞,將漫天雲霧和雷雲盡數吞入腹中,隨後他神念涌動,將那少女管事喚來。
少女駕雲,盈盈而來,落在顧遠身前,行禮賀道:
「恭喜尊者破境功成,再添千年壽!」
大乘之下,破一境皆是千年增壽,元象尊者,壽元就是三千。
只不過顧遠身懷妙法,壽元可至三千一百二十年,比尋常修士多了兩個甲子。
不過他自然不會特意糾正此女的錯漏,只是揮了揮袖袍,令其起身:「我破境你也有一分功勞,稍後丹鼎殿送來丹藥,你且取一葫,作為賞賜吧。」
丹鼎殿每十年會送一次丹藥前來,今年就是十年之期,不過顧遠已經元象境,丹鼎殿此次送來的四階丹藥,對他已經沒有多大用處了,他需要重新造冊,方才可以領取五階丹藥。
這是最後一次領取四階丹藥了,他雖然用不上,但賞賜下人還是不錯的。
此女不過以秘法修成金丹,四階丹藥對其而言,已經極為珍貴了。
「多謝尊者!」
林蓉兒頓時大喜,盈盈一拜。
「道場之人,皆有賞賜,你看著安排就行,不過此事不急,你且將禹煙大川的輿圖取來予我。」
顧遠吩咐道。
臨川道脈,家大業大,門下弟子數不勝數,這般多的弟子,自然不可能全都窩在山門九峰洞天之中,還有許多分布在山門左右的其餘洞天、靈峰、大川之中。
這些也都是精華膏腴之地,靈脈古老深厚,不亞於山門九峰中的小洞天,甚至有些還有所超越。
顧遠霆霓道場所在的禹煙大川就是其中的翹楚。
此大川距離山門九峰大約七十萬里,水波蕩漾,連綿三十萬里有餘,乃是古之大川,其上島嶼皆是古之大島,是上脈弟子修行之所。
顧遠的霆霓道場只占了此川的部分面積,其上還有其他道場存在。
那淡銀色的石碑機緣,應當就是在此川之上,
不過顧遠需要輿圖,驗證一番。
他這十年都在閉關,還真不曾好生了解過周圍的「鄰居」。
「是,尊者!」
林蓉兒不知顧遠心中所想,但老爺吩咐,她自然不敢怠慢,當即從崖上玉案之處,取來了一份精美的大川輿圖。
輿圖展開足有數丈寬,其上光影流動,水波蕩漾,山峰躍起,三十萬里大川之景立刻活靈活現的展現在顧遠眼前。
顧遠按圖索驥,不過數息之後就看到了一座萬里寬廣的幽靜島嶼。
島嶼之上,光影流動,浮現了三個小字:南雁島。
在這三字之後,還有一行紅色的小字流動不休:鐵剎洞天,上脈弟子,宮眉。
「宮眉?」
「此地竟然已經有了主人,是鐵剎洞天弟子的修行道場?」
顧遠見狀,頓時眉頭微皺。
他原本以為,能被石液顯示而出,此地應當是無主之地,未被哪位修士占領,因此才會被石液探查。
可沒想到,竟然是有主之地,
是因為此碑寬廣,不曾被收入囊中?亦或是未被煉化,所以有此顯示,和自己道場之中的諸多靈草一般?
一時間,顧遠心中浮現諸多念頭。
可多想無益,既然已經得知了機緣所在,總歸是要探上一探的。
「這南雁道場何時有人入住的?可曾有拜帖而來?」
顧遠收起輿圖,又對著林蓉兒問道。
「回尊者,南雁道場百餘年前就已經有人入住,尊者入住霆霓的第三日,就有拜帖和賀禮而來,可尊者在閉關,奴婢就斗膽做主收下拜帖,好言將那送帖之人送走了。」
林蓉兒一邊回答,一邊從乾坤袋中取出了一枚白色的拜帖,呈給了顧遠。
拜帖之上,有一娟秀的「宮」字。
「可曾有其他道場呈上拜帖?」
顧遠又問道。
「回尊者,如今禹煙大川僅有三座道場,其中符林道場尊者外出試煉,已經百年不曾歸來,但道場亦有力士持帖,送上了一份賀禮,三帖皆在此處。」
林蓉兒動作麻利,將多年來的拜帖,盡數呈上。
正源島,林。
符林島,舍。
顧遠接過,翻開掃了一眼,心中已經有了定計,對林蓉兒說道:
「即是同川為鄰,豈能收帖不回?」
「你且準備三份賀禮,我要去拜訪南雁島,正源島,符林島則由你代我回禮。」
林蓉兒行了一禮,躬身應是,下去準備。
不過多時。
一隻神駿至極的雷霆麒麟,就腳踏雷雲,風馳電的朝著南方而去,其後還有力士、侍女、童子一路相隨,場面頗大。
南雁島,顧名思義,因為酷似一隻向南而飛的大雁而聞名。
此島古木參天,茂密至極,皆是數千年的古種,甚至還有一些已經萬載之齡。
這是極木之地,靈氣旺盛無比,島中還有無數奇花異草,爭奇鬥豔,乃是一處仙家之地。
只不過島嶼之上有一層厚重的雲霧,遮天蔽日,將整座島嶼盡數包裹了起來。
陽光直入雲霧,不受絲毫影響,可任何視線都難以穿透其中。
這是專門阻隔神念和視野的防窺探之陣。
「看來是個謹慎的性子—.」
顧遠騎著麒麟,不過多時,就率先來到了南雁島,此刻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心中頓時若有所思,感覺到了事情的棘手。
不過他也並不著急。
此次上門拜訪,只是先打個頭陣罷了。
成與不成,不急一時。
他拜訪完這幾位鄰居,還要趕去清澄洞天,拜見師尊。
突破元象,總歸要討些趁手的兵器,否則外出行走,豈不墜了清澄洞天的名頭?
「何人入我南雁道場?」
而就在這時,南雁島中有身披藤甲的力士,快速飛出,手持木矛,威風凜凜的問道。
「力士安好。」
「我家主人,霆霓道場東華尊者持拜帖而來,還請通報。」
不用顧遠出聲,自有童子上前,獻上拜帖,遞交力士。
「東華尊者當面?」
那藤甲力士聽聞顧遠的名號,頓時一驚,連忙對顧遠行禮。
顧遠微微頜首,笑了笑。
「請尊者稍待!」
藤甲力士趕忙說道,準備入島請示。
可就在這時,島嶼之上,雲霧突然散去,天地光明,露出了內中森森古木和泉流。
「還未恭喜顧道友成就元象,道友倒是先來一步了。」
島嶼之中傳來了悅耳的笑聲,隨後一道粗壯的青色藤蔓,自島嶼之上,遙遙升起,猶如一座藤橋,落在顧遠身前。
「道友在我初入道場之時,就曾獻上賀禮,只是我閉關多年,一直不曾回禮,今日突破,自然要先拜訪仙鄰,冒味之處,還請仙子見諒。」
顧遠朗聲而言,笑著答了一句。
「道友親臨,蓬華生輝,靈茶已備,還請來飲。」
宮眉仙子再度輕笑邀請。
顧遠也不再客氣,吩咐麒麟踏上青藤之橋,快步前進,沒過一會,就一路豌蜓而下,在古木深處,一座竹院之前停了下來。
竹院之前,一個明眸善目,身姿高挑,眉心處有一道青藤圖案的靚麗少女正在院中湖茶。
茶香四溢,久久不散。
而在竹院之中,一座青石之上,一座古老的石碑正靜靜地聶立。
石碑之上,盡皆是意義莫名的象形文字,神秘莫測。
正是顧遠在石液之中所看的那座石碑。
此碑竟然就這般大大方方的擺在院落之中。
顧遠警了一眼,不敢多看。
「顧道友,請!」
而少女則是落落大方,對著顧遠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道友請了!」
顧遠收攏心神,親手奉上賀禮,而後施施然在藤椅之上坐下,和少女飲了一杯。
「道友擢爭上脈之風姿,我早有耳聞,只是一直無緣一見。」
「今日一觀,果真風采超絕。」
「不愧是清澄洞天的親傳弟子!」
宮眉吟吟一笑,不吝讚嘆。
「比不得道友鐵剎洞天之風采!」
顧遠打了一個稽首,回贊道。
「哈哈,道友不必過歉,我乃是是慕強之人,若非你是清澄洞天之親傳,今日未必能入我島。
「下三流之人,可不配和我飲茶。』
宮眉微微一笑,直白的說道。
顧遠頓時一。
修行之人,只要不是涉及生死利益之爭,向來都是風度翩,言語委婉的,這般坦然直率的性子,倒真是少見。
有些意思。
顧遠頓時來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