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意抿了抿嘴,繼續說道,「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朝三暮四!吃裡扒外!」
隨即,向晚意反應了過來,怎麼把對太子的氣發在了江繹身上...
罪過罪過…
「啊,我不是說你,我就是說…我…」
向晚意有些磕巴了,她不知道怎麼解釋,反倒是越解釋越亂了,乾脆住了嘴。
江繹挑了挑眉,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哦?是嗎?」
他的眉峰有一絲絲冷意。
車內一瞬間靜寂無言。向晚意面面相覷,手中的帕子攪了又攪。她拙劣地悄悄轉移了一個話題,很識時務地不再討論這個了。
「前些時日托你幫的忙,不知…」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剛得罪完大人物,她的心裡還是有些忐忑。
她緊張地注視著江繹,這時,金燦燦的陽光照在馬車上。
向晚意掀開車簾,她的臉上泛起了漣漪,也照在了江繹心上。
「天晴了!」
江繹從身後拿了一個精緻的小盒子。挑了挑眉,遞給了向晚意。
向晚意有些疑惑地望向他,隨即便打開了。
居然是碧玉佩!
哎?不對不對,碧玉佩的下面還有一個碧玉簪!
這是向晚意在寧城所買。這二者本身就是一對,她喜歡得緊。只是當時她的身上沒有帶足夠的銀兩,後來去了京都便一直擱淺了。
沒想到江繹…
向晚意心中有些觸動,只是可惜,上輩子她所遇非良人,這一世報仇才是頭等大事。
「不知向小姐可否幫江某解了這棋局?」江繹支著下巴,饒有興趣地看著向晚意。
向晚意瞧了瞧這盤死棋,她狀似無意地將簪子撥了一撥,黑子變了個位置,局面頓時出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如此,棋局便解開了。」
向晚意微微頷首,示意多謝他。
她明白,這棋局便是她和親的路。
現下估計已妥當了。
江繹隨手將簪子綰在了向晚意的髮髻中,向晚意睜大眼,看著眼前不足半尺的眸光,有些慌神,隨即回了心思。
她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發燙。
「多謝公子了。」
向晚意下意識地摸了摸頭上的簪子,其實她喜歡得緊,只是沒有表現出來。
這時,蒹葭終於找到了向晚意。
向晚意還沒來得及拿回碧玉佩,想想只能作罷。先回了府才是。
「小姐,老爺正四處找您。您快些回府吧!」蒹葭焦急地說著。
「怎麼了?是府上出什麼事了?」向晚意疑惑地問道。
「奴婢也不知。老爺在家很是著急,說要你算什麼帳…」
向晚意現下瞭然,估計是變賣了管家的事情並未與他言語。
呵,這爹可真是個好爹。夏無涼衣,冬無炭火都不知,一心只撲在了他的好夏姨娘上。
噦!
…
向府。
向晚意離老遠便看見向懷遠臉色鐵青,故意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爹您安。不知找女兒有何要事?」
向晚意垂著頭,嘲諷的面色一閃而過。
「向晚意,你可知你犯了什麼錯?」向懷遠坐於主座上,呵斥道。
「女兒不知,女兒只知道女兒現下的親生娘還在寧城等著爹去接回來!」
向晚意掃了一眼屏風後的那人,呵,夏姨娘!
趁自己沒在府里不知道又添油加醋地說了些什麼話。
她,一直是有怨氣的。
「放肆,長輩的事情你也敢插手!」
「我問你,孫管家的事情你為何沒得到長輩的允許就私自將他處置了?」
「剛才與哪個鬼男人狗混去了?夜色降至還不歸家?非得我托人去尋。」
一連串的話聽得向晚意縱使有千百遍想與爹好好相處的念頭都打消了。
「爹,您若是想處置女兒,您便隨意處置。女兒定罵不還口,打不還手就是了。」
向懷遠怒視著向晚意,氣不打一處來,隨手便將手中的茶盞甩了出去,碎片正好划過向晚意的臉,頓時鮮血淋漓…
向晚意顫著手去碰傷口處,嘲諷地笑了。
女兒家最在意的尊嚴與容貌,爹這下都傷著了。
她還在期待什麼?期待曾經的幼時循循教誨?還是期待回京後姨娘庶妹立家頭?
「哎呀,這是做什麼?懷遠你消消氣,晚意你也是,少說兩句,別惹你爹慪火!」
夏姨娘慌慌張張從屏風後面出來,走到向晚意面前說道。
「呀,受傷了,快點請郎中來,女兒家的臉面傷了可就不好了。」夏姨娘眯起眼睛,又道。
「不需你在這裡假惺惺!」向晚意瞥了一眼夏姨娘,怒斥道。
向懷遠此時瞧著向晚意半分悔改念頭都沒有,再不處置,自己這家主威嚴何在?
「大小姐目無尊長,來人,將大小姐打上十戒尺,以儆效尤!」
正要處置的時候,七皇子江繹走了進來。
「向大人。」江繹拱了拱手,禮貌地說道。
「向小姐前些日子診治公主有功,宮中雖送了謝禮,但是公主和在下的謝禮還未送到,今兒便交予了您。正好,您和向大小姐都在,也可做個見證。」
江繹拍了拍手,幾個裝著金貴物品的大箱子便被抬了上來。
向晚意有些疑惑地望向他,他聳了聳肩,笑了一下。
江繹這時注意到向晚意臉上的傷,這怎麼一會兒功夫便受了傷?
「既如此,在下便先行告退了。明日公主有請,還請向小姐早日就寢,不要誤了入宮的時辰。」
「還有,剛才下暴雨,吾在街上偶遇向大小姐沒帶傘具,便私自主張,護送向小姐回府。事出突然,並未提前告知,是在下的罪過了。」
江繹彬彬有禮,頷首說道。
此舉,自然是江繹聽見了向懷遠的那幾句話。如果一旦被有心人傳了出去,這女兒家的名聲當真也就完了。
這樣一說,反倒是責怪向府了,大小姐身邊連一車夫都沒有。
簡直是笑話。
「自然,自然。」向懷遠瞬間變了個態度,就連向晚意都想給他鼓鼓掌!好一副七竅玲瓏面孔!
向晚意非常無語爹的做法,低眉恭順她真是學不會。這麼些年爹都沒有想著再和娘續上夫妻情緣,可見這人的心狠。
她知道娘心已經冷了。
向晚意福了福身,「多謝爹。」
這時郎中來了,給向晚意先淺淺地上了藥,向晚意覺得這藥味道有些嗆鼻,但也沒想太多。這當著爹的面,總不能下毒吧…
待郎中走後她轉身便離開了,她對這個爹,失望透頂。
夜色漸漸暗了下來,向晚意也沒有再處理自己的傷口。便任由其發展吧…
此時,窗戶突然有了異動,向晚意拿起袖口裡重新調製的軟骨散便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