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立刻開了門,卻什麼也沒發現。
向晚意擺了擺手,叫蒹葭回來。其實她和白露早就知道外面有人聽著,不過是娘罷了。
聽著腳步聲根本就沒有走遠,不是娘還會是誰?
「想來是心疼吧。」向晚意想道。
向晚意知道她不能坐以待斃,需儘快動身回京都,回那個她不想觸及的家。不過眼下娘陪她走這一程,也許日子就不會太難過了。
…
第二日向晚意早早地就去了醫館,這些日子她在醫館裡也學到了不少。
披星戴月的日子裡,也讓她暫時忘記了當年的苦楚。
蒹葭這時跑來說道:「小姐,今日街上莫名多了許多人,不然我們先行回府吧,看起來有些不太平。」
向晚意瞧了瞧門外車水馬龍的人,搖了搖頭:「外祖還在這兒,無妨,我們醫館向來光明磊落的,怕什麼?」
不過今日外面的人好像是比往常多了不少。每個人都行色匆匆,不知在忙些什麼。
良久,向晚意蓮步於後院處想要休息一會。
———她發現,桌几後面有一絲響動!
她捏了捏袖口處的軟骨散,這後院本就是向晚意的秘密基地。平素很少人知道,也無人來。
陽光照在地上的影子逐漸向右。向晚意眉頭緊鎖,臉色發白地朝向影子走去。
一把刀頓時頂在了她的脖頸處。向晚意平時行醫時是戴著帷帽的,畢竟是女兒家,誰也看不出她的樣貌。
向晚意一顫,黑眸里浮現出一個熟悉的身影,她頓時有了一些錯愕。
「七皇子?」
那人見來人是向晚意,瞬間收回了冰冷的刀子。
「怎麼是你?」
「這裡是外祖的醫館,怎麼不能是我?」
向晚意此時才注意到七皇子的腰上好像受了傷,他的手一直捂在傷口處,傷口處還隱隱約約的滲著血。
「你受傷了?堂堂武功無雙的七殿下居然也會受傷。」
向晚意雖然嘴上調侃著,但是她轉身就想去前廳取藥來。
這時,江繹拉住了她的衣角。
「有人想滅口,不要去…」江繹毫無血色地說道。
一個嫡仙的人兒居然如此慘,向晚意內心想著。
「今天街上的人格外多,是否也與你有關?」
向晚意見他並不說話,想來便是默許了。
她想起袖口裡還有緩解疼痛的藥,便先讓其服下了。
江繹前些日子一直在救他,這樣也算兩清了。不過她的心中倒也有另一絲打算。
這時,外祖父從門外進來了,見裡面有一個男人,大驚道。
「晚意!這是?」
「外祖,我的朋友受了傷,煩請你給他看看。」向晚意上前一步,扶著外祖父說道。
向晚意偷偷瞥了江繹一眼,喚其朋友他不會生氣吧?畢竟她也救過淑嵐的命。
他們也算…朋友了吧。
外祖父有一絲疑惑,他打量了一下那人。只見其雖然受了傷,但仍然溫潤儒雅、煙眉星眸,又溢出了一絲清冷。瞧那華麗的衣裳與佩劍,也可見這人非同一般。
他心中大抵有了成算,不過他還是上前診了脈,在他眼中,貴人與庶民一向平等,都是病人罷了。
「若是平常的傷也就罷了…」外祖父揣摩了片刻,還是說道。
不知這貴人脾氣秉性如何,他見其毫無異色,便接著說了。
「你這是中了毒。」外祖父眉頭緊鎖。
向晚意凝神注視著傷口,「毒?」她疑問地重複著外祖父的話說道。
只見外祖父點了點頭,「百年茉莉根。」
向晚意曾在古書上聽過這毒,百年茉莉根盛產於閩南的桃花溪,那裡桃花遍布、瘴氣環繞,茉莉常年在溪水中,便形成了無色無味的毒藥。
這種慢性毒藥可以讓人不知不覺中武功大減,至死都無中毒跡象,若不是外祖曾在一些變故後了解過這些,真的不知現在該如何了。
「如此,該怎麼解?」向晚意眸中有了一絲光彩,她平素最愛解這疑難雜症了。
「那便以毒攻毒。」外祖父一字一句地說道。
江繹點了點頭,他已經虛弱得說不了話來。
向晚意見狀,便拿了些水,江繹咕嚕咕嚕地喝了下去。
「謝謝…」江繹雙目中有了一絲波動。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此時,一波人闖了進來。蒹葭急忙來報,「小姐!外面有一伙人,聲稱要找賊人。您看…」
這時,她眼睛不小心瞥到了江繹,剛要大叫出來。
向晚意迅速地捂住了她的嘴,「噓!」,向晚意向蒹葭搖了搖頭,蒹葭瞧了瞧桌几處的人,瞪大了眼睛,如搗蒜似的點點頭。
她定睛一看,原來是七皇子!
「小姐,掌柜的無權無勢,怕是阻攔不了太久。那幫人瞧咱們好欺負便膽敢肆意妄為,當真以為向家和秦家是吃白飯的!」
蒹葭握緊了拳頭,憤恨地說道。
向晚意與外祖父示意了一番,帶了帷帽便去了前廳。
向晚意疾首蹙額,那幾位官爺想來是不好對付的,只能另闢蹊蹺了。
「小姐,您可來了。」掌柜瞧見向晚意來了,跑到其面前說道。
只見向晚意款款走來,秀眉彎彎。一身紫梅色的百褶長裙映得其溫柔恬靜。
她走得極慢,想來是在想對策,雖然她對於來人的目的大抵有了一些預判,但是絲毫不見她一絲慌亂。
「各位官爺,不知何事光臨我秦氏醫館?」向晚意向那幾位官爺福了福身,說道。
「這醫館管事怎麼出來得這麼慢?你是哪家的小姐?還不把管事請出來。」那領頭的官爺傲慢極了,坐在看診台上輕敲桌子說道。
「我是向尚書家大小姐,秦府是我母家。」向晚意淡淡一笑,解釋道。
言外之意便是她就是這裡的管事。
「那下官便見過向小姐了。今兒寧城出了幾個賊人,下官奉命巡查,還請向小姐不要妨礙公務才是。」
領頭的官爺一聽其是尚書之女,便起了身,拱手說道。
隨後便示意手下去搜。
向晚意輕飄飄地瞥了那人一眼,眉眼間十分肅冷,說道:「外祖曾救先皇於危難之中,你們這般搜尋豈不是視天恩於不敬?這秦氏醫館牌匾還是當今聖上西巡親筆書寫。」
幾個官爺面面相覷,仗著腦袋說道:「對不住向小姐了,上面有令,寧城各大商鋪都要搜尋,一寸地也不要放過。」
向晚意側了側身,示意請便。
只見那幾位官兵井然有素地四散搜尋,頓然,向晚意看見其中一個正往後院走去!
她心中直呼不妙,連忙上前阻攔。
「哎,這裡是我平素里休憩的地方…」
向晚意這話更吸引了那人的目光,不等向晚意說完,那人便闖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