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華美眸一直皺著,但也確實沒辦法,只能願賭服輸。
她內心翻了一個大白眼,沒想到這向晚意竟然讓她看走了眼。
向晚意手中拿著湯婆子,眼見天色愈發晚了,便偷偷拽了拽淑嵐衣角。
淑嵐感覺向晚意應該是要對她說些什麼,便莞爾一笑對那些秀女說道:「今日就先講這些了。各位秀女自己再溫習溫習。嬤嬤您來吧。」
「嬤嬤與本公主一樣,你們定當認真對待。」
說罷,淑嵐向身旁的老嬤嬤頷了頷首。
走出儲秀宮,淑嵐公主拉起向晚意的手,將她拉到了儲秀宮旁邊的一個隱蔽的涼亭中。
「怎麼了?你是有什麼話要說嗎?看你今天一直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
淑嵐歪了歪頭,看了一眼向晚意說道。
向晚意不知從何講起,梳理了一下思緒便開了口。
「我想要做太子的滴血驗親。不知公主可有法子?」
「什麼?」淑嵐眼睛眨了眨,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如今要講的,可能要顛覆公主的認知。還望公主不要大驚小怪。」
向晚意頓了頓,刻意壓低了聲音說道,「太子壽宴那日,我曾偷偷進過太子書房。不小心看見了一封信。上面說太子…非當今皇上之血脈!」
淑嵐嚇得站了起來,眼睛瞪得大大的。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這…未免也太驚世駭俗了吧!」
向晚意有些怕公主認為她說的是假的。伸出手指剛要起誓,便被淑嵐攔了下來。
「我自然是信你的,不過你且讓我緩緩。」
淑嵐柳眉微蹙,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想了想開口低聲道:
「說起來的確有許多疑點,九弟出生時那雙眼睛,既不像母后,也不像父皇。起初大家都以為等長大就好了,可是越長大越不像了。」
「不過既然是當朝太子,大家也都沒有提及了。」
向晚意有些後悔,上一世她經常去太子書房找太子,居然都沒有發現這個秘密。
「正因為是太子,眾人才更應該知道真相。所以想請公主想一想,如何才能驗明真相。比如…滴血驗親?」
「不可!皇家尊嚴不可磨滅。這話一旦說出,便有殺頭之罪了。晚意你萬萬不可冒險。」淑嵐聽了這話,蹙眉說道。
「雖然不知你為何如此恨九弟,但我相信你這樣做一定有你自己的道理。」
淑嵐緊了緊懷中的湯婆子,如今已經到了臘月,日子愈發變冷。
「我再想想辦法,看看如何助你。」淑嵐安慰向晚意說道。
淑嵐以為是向晚意不想與太子訂婚才想出來的辦法,不過如果這件事是真的的話,那麼她就真的不用與太子繼續那個婚約了。
淑嵐不知道的是,向晚意真正不想的,是去洛國和親。
向晚意思緒萬千,正當這時,有人從遠處走了過來。
向晚意這段時間和白露練習輕功,耳朵也靈了不少。她伸出手摸了摸公主衣袖,淑嵐瞬間明白過來,噤了聲,直到瞧見來人才放鬆下來。
「向小姐,您可讓殿下好找。」暗影走上前說道。
「咦?公主也在。」暗影瞧見了旁邊的公主,拱了拱手。
暗影是從小便侍奉在江繹身邊的影衛,也算淑嵐公主的熟人,所以暗影對於淑嵐公主,也像親人一般,自然也不用顧慮太多。
「殿下在出宮的路上等您。天色暗了,殿下說他送您回家。」暗影想起了江繹交代的任務說道。
淑嵐也知道向晚意不能在宮中久居,十分不舍地握著她的手。她從小因為公主的身份,那些世家小姐大多都是阿諛奉承,只有向晚意是特殊的。
救下她後,並沒有要什麼報酬。也是這就是淑嵐願意與她結交的原因吧。
「走吧,夜深了令堂該擔心了。放心,你的事我會記得的。」
向晚意點了點頭,便起身往外走去。
江繹看見向晚意從長廊那一頭走來,含著笑等著她。
「殿下等了多久了?」向晚意緩緩步行而來,笑眯眯地說著。
「無妨,不久。」
江繹此時注意到向晚意的髮髻上有一簪子,他指了指這簪子問道:「這簪子在街市時沒見你戴。」
江繹覺得這簪子有些眼熟,但是女兒家的東西他又哪裡記得清。
「太后娘娘賞賜的,說要給民女賠罪,可是折煞我了。」
向晚意話中意有所指,只見江繹伸過手,扶她上了馬車。
江繹笑了笑,撥動了香爐,頓時車內芳香四溢。
「還記得你那時解的棋局嗎?我又想了一個新的招式,不知向小姐可想挑戰一番。」
向晚意對於下棋頗有興趣,自然是同意的。
只見那棋局黑白交錯,一時間向晚意也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江繹的手指修長潔白,手中執著黑子,眉毛微微上挑,一眨不眨地看著向晚意。
向晚意不卑不亢,臉上含著些許笑意。輕輕撥動一子,便遊刃有餘地解開了棋局。
「怎麼樣?這次我又贏了吧!」向晚意微微抬起下巴,眸中閃爍著興奮。
江繹眉心微微動了動,說道:「論這下棋,這輩子江某都輸給你。」
「這輩子?下輩子也要輸給我!」
向晚意想都沒想便接過了江繹的話茬,說完了才覺得不對勁,用手捂了捂嘴,然後吐了吐舌頭表示歉意。
這一刻她是真的希望和江繹還可以有下一世,哪怕就停留在這波瀾不驚的日子裡。總好過冷宮十餘載。
「剛剛在皇宮當中賺了一個鋪子,在樊樓旁,不知殿下有何見解?」
向晚意從寧城來,對於京都的有些事情還是不太清楚,於是詢問他說道。
江繹思索了一下,明眸稍彎。
「可是翟三姑娘家的?」
向晚意長長的睫毛下掩蓋了她眼底的探究,開口說:「正是,殿下猜得不錯。」
江繹心下瞭然,那個地段的鋪子尋常人家買不起,之前定下樊樓之時旁邊就有梁家的鋪子和翟家的。
不過梁府的鋪子想來也不必在宮中贏來,那自然就是翟三姑娘的了。
「翟姑娘估計要忍痛割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