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他欲言又止,知道皇帝剛下朝,皇帝定然和他說了什麼。
她掃了一眼慈寧宮內的眾人,姜嬤嬤明白了過來,遣散了眾人悄悄退了出去。
「哀家知你心意。無非就是你父皇想讓太子和向家小姐成親。當年向晚意的外祖從生死關頭救了他一條命。君無戲言啊,他又怎能信口開河?」
「你若相信皇祖母,皇祖母便為你爭取一把。向家姑娘是一個好姑娘。哀家也是看在眼裡的。」太后想了一想,又繼續說著。
她其實還真的有一點怕江繹執拗想不開,然後和皇帝逐漸疏遠。
正在這時,太后發現救兵來了。
「你看,誰來了?」
江繹轉頭一看,只見淑嵐身著玉色寶相花紋衣裳,外披水獺大裘。懷中抱著從洛國進貢來的湯婆子。
走到殿裡,淑嵐將大裘脫了下來,遞給了身旁的姜嬤嬤。
淑嵐嘻嘻一笑,說道:「皇祖母和皇兄在說什麼,如此熱鬧?淑嵐也想聽一聽。」
太后擺弄著祖母綠的護甲。抬了抬頭示意江繹自己來說。
「在談論婚事。」
江繹本來一直皺著的眉頭見到淑嵐也舒展開了,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
這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從小是他照顧著長大的,如何能不寵愛。
「我的婚事嗎?可是淑嵐還未及笄,也不想嫁人,淑嵐想在宮中陪著皇祖母一輩子。」淑嵐嫣然一笑說著。
「噫!怎麼能不嫁人?」江繹一怔,略有遲疑地說著。
「快別和你妹妹打趣了。皇祖母呀,是在跟你皇兄談論他的心上人。」太后伸出手,淑嵐順勢坐到了太后身邊。
「心上人?皇兄何時有了心上人?居然也不告訴淑嵐,簡直是小氣鬼!」
淑嵐年齡尚小,稚嫩的臉龐紅彤彤的。佯裝著生氣說道。
「他的心上人你也認識。是你的伴讀向晚意。」太后瞥了一眼江繹,笑盈盈地說。
「居然真的是晚意姐姐!」淑嵐梨渦輕陷,恍然大悟。
怪不得她覺得皇兄對於向晚意的行為與對於其他世家小姐的行為不同呢。原來一切都有徵兆。
從江繹給了晚意姐姐簪子的時候,她便覺得事情開始發展了。
「哦?什麼叫居然?難道你們都瞞著哀家這老太太不成?」
太后挑了挑眉,她對於這兩個孫輩都是十分寵愛,平時也喜歡開一些玩笑,也不生氣。
淑嵐和江繹也願意往她的慈寧宮跑。
淑嵐小心翼翼地看著江繹,見他並沒有什麼不悅的表情,於是說道:
「淑嵐那次被晚意姐姐所救,皇兄便送了好大的禮贈予向家,還特地從淑嵐這兒拿走了一個進貢的夜明珠,那夜明珠是父皇送給淑嵐的。淑嵐喜歡得緊。」
「不過晚意姐姐我是喜歡的,送給她也是可以的。」淑嵐嘿嘿笑著說。
江繹臉色毫無波瀾,他就知道淑嵐會說夜明珠的事。
他點了點淑嵐的額頭,無奈地說著:「你這個小財迷呀,真是拿你沒辦法!」
太后笑了笑,招了招手,低聲跟姜嬤嬤說了些什麼。然後姜嬤嬤笑著便走了出去。
不多時,姜嬤嬤回來了,手中拿著一個精美的盒子。
「喏,淑嵐。哀家這倒是也有一個當時皇帝給的夜明珠。哀家這老骨頭也用不上了,便贈予你了。」
淑嵐連忙解釋道:「淑嵐只是開玩笑,皇祖母不必當真。」
「但哀家沒有開玩笑,你先收著吧。」太后嚴肅的說著。
「那淑嵐就謝謝皇祖母了。」淑嵐笑意濃濃,福了福身。
「哀家乏了,你們便先退下吧。」太后揉了揉太陽穴說著。
「皇祖母,那您保重身體。」江繹拱了拱手,和淑嵐一起退下了。
江繹走得極快,淑嵐快步走了過去,嬌笑著問著:「皇兄還沒我和我解釋婚事的事呢。」
「你這小孩子,與你解釋什麼?」江繹耳根一紅,瞥了她一眼,然後繼續走著。
「咦?皇兄既然不和我說,那我就去問晚意姐姐了!」淑嵐挑了挑眉,她想著江繹,應該現在還沒有和晚意姐姐說,所以調侃著說道。
「別!我想親自和她說。」江繹鄭重的說著。
「那你便和我講一講,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她的。我也就當聽了個八卦,絕不告訴她。」淑嵐有些好奇皇兄和向晚意如今的發展狀態,於是問道。
江繹很認真的想了想,說道:「大概是幼年時和父皇下寧城,那天看見小小的向晚意在一個老人身邊用心的磨藥吧。」
「那時的我覺得她真的好小好可愛,又好認真。」
「那你又是怎麼知道她是向晚意的呢?」
「你傻呀,自然是父皇和我去秦氏醫館,也就是如今的廣廈堂道謝的時候呀。」江繹聽到這個問題笑了笑。
「哦~原來皇兄喜歡姐姐,喜歡的這麼早呢。」淑嵐語調上揚,調侃的說。
江繹沒有回答,只是皺了皺眉。他感覺身體有些不太舒服了。這些日子他感覺身體越來越差,好像有萬千隻螞蟻在身體當中爬著一樣。
淑嵐發現了江繹的異常,愣了愣。
「皇兄,你可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去大醫院看一看?」
她記得皇兄的身體一向不錯呀,怎麼如今身體這樣的差?
「不可!此事只有你知我知,還有你的晚意姐姐知曉。絕不能讓太醫院那幫人知道,否則便是一段腥風血雨。」
淑嵐有些驚訝,她與皇兄相處的時間也不短。居然不知道他病了。
「那我陪你去找晚意姐姐吧。你這樣病著也不是辦法。」淑嵐有些擔憂的說著。
江繹點了點頭,捂著胸口,淑嵐發現他的臉明顯蒼白了下來。
感覺之前在慈寧宮裡都是一直在隱忍著。
坐在馬車裡,淑嵐有些焦急的問他,「你這是怎麼了?是…」
中毒了?淑嵐沒好意思開口,她也不太懂醫術,她感覺這病症好像不像平常的風寒。
江繹看了她一眼,仿佛洞悉了她在想什麼。
他點了點頭說道:「你想的沒錯,我中了百年茉莉根之毒。這毒只有洛國皇室才有解藥。而獲得解藥的唯一方式,便是你的晚意姐姐嫁到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