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休息一下吧,你已經兩天沒有合眼了!」
姜維擔心諸葛亮的身體,出聲提醒諸葛亮休息一下。新𝟼𝟿書吧→
從武威出來,諸葛亮就輕車簡從,就帶了姜維和五百虎步營,日夜兼程的向襄武城趕來。
諸葛亮已經兩天沒有休息過了。
「伯約,不妨事,我還能撐得住,此處距離襄武城還有多遠?」
姜維早就將隴海郡的地圖牢記於心,聞言想都不想,張口就答道:「此地名叫東鄉,距離襄武城不到三十里!明日咱們應該就能趕到。」
諸葛亮點點頭,卻猛然想起一事。
「沒有驚擾百姓吧?」
「丞相放心,我軍入東鄉,用的是商隊的名義,跟此地百姓借了幾間房而已,並未驚擾百姓。」
諸葛亮眉頭一皺,卻沒有說話。
虎步營的士兵精銳程度豈是一群商人護衛能比的,這群殺氣騰騰的人一看就不可能是商隊,隴海雖然已經是皇漢的地方,焉知沒有魏軍的殘餘,雖然他自信這五百虎步軍就算被數千魏軍圍攻也能支撐一個時辰,卻也有可能連累此地百姓。
不過他也知道姜維的意思,蜀漢丞相就帶了五百人前往襄武城,這個消息放出去,還不知道會引起什麼樣的事端,化妝商都也是為了自己的安全,所以諸葛亮並沒有多說什麼。
姜維這段時間一直跟著諸葛亮,也能感覺出諸葛亮的不愉快,卻也無可奈何。
「丞相,本地有鄉老求見!」
一名虎步營的士兵快步進來稟報。、
諸葛亮卻正色說道:「快請!」
鄉老制度是兩漢統治基層的基本統治制度,由鄉里推選出德高望重的長者處理本鄉本土的大小事情,協助官府管理,這種推選出來的鄉老別說諸葛亮,就連漢高祖劉邦來了,也得給予足夠的尊重。
諸葛亮整理了一下衣冠,才看見一位六十多的老人端著一碗麥飯走了進來。
在隴海這樣的貧瘠之地,老百姓能活過六十就已經是老天保佑了,能活過七十的那已經不是人了,那是祥瑞!
所以諸葛亮在見到這位老人的時候,趕緊快走幾步向前扶起老人。
「此來打擾老丈了!」
老人呵呵的笑著,順著諸葛亮的攙扶站了起來,笑著說道:「貴人到此,想來還沒有用飯,鄉中也沒有別的吃食,奉上一碗麥飯供奉貴人!」
諸葛亮看了一眼那麥飯,卻發現那麥飯下面是用麥子蒸熟的一碗飯,上面還鋪著一層厚厚的野菜,雖然看上去不好看,可香氣撲鼻,似乎還放了一點油,這與後世的麥飯不同,後世的麥飯是純用野菜與麵粉攪合拌勻,再上籠屜蒸熟的。
諸葛亮有些驚訝,他沒有想到在隴海這樣的地方,老百姓的飯食竟然出乎意料的不錯。
他並沒有動那碗麥飯,而是請老人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笑著問道。
「老丈,沒想到貴地還麥飯可食,看來光景不錯啊。」
老丈笑著搖了搖頭:「這隴海的光景有什麼好的,你打來我打去的,吃苦受罪的還不是我們這些老百姓?要不是出了一位馬別駕,我們都要賣身給大戶為奴了!」
諸葛亮一聽,正中了他的心思,他本就想了解一下馬謖在隴海推行的這幾項政策效果如何,這不就送上門來了麼。
「老丈,我等都是從涼州來的,還不知道這位馬別駕究竟是什麼人,竟然能得老丈如此稱讚?」諸葛亮誠心發問。
老丈呵呵笑道:「這位馬別駕可是我們隴海的貴人啊,一到隴海就定下了什麼入畝的政策,哦,對,攤丁入畝!不但免去了百姓的口賦和算賦,還告訴我們,若是我們願意開墾荒田,官府可以出借種子、農具和口糧,歷朝歷代,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仁政?」
「小老兒生於靈帝時,歷經靈獻二帝,後來曹氏篡漢,又經過了兩代帝王,可無論是漢是魏, 小老兒從未見過如此將百姓放在心上的官員,馬別駕,真愛民之官也!」
諸葛亮聽著心頭暖暖的,畢竟馬謖是他派來的,馬謖能得百姓如此稱讚,也是給他的面上增光。
不過他卻故做不悅的樣子說道:「可是這樣一來,官府豈不是沒有賦稅收入了?那朝廷要動兵怎麼辦?我看這位馬別駕也不過如此。」
這話說得老人不愛聽了:「你這人,怎敢詆毀馬別駕!馬別駕T恤百姓,卻是從世家那裡想得辦法,聽說,馬別駕熟地要收取十稅五的稅,那些世家大族紛紛想用自家的熟地換荒地呢,官府可沒吃上虧!」
老人說的這事,卻不在馬謖給諸葛亮的文書中,所以諸葛亮還是第一次聽說,他眉毛一揚:「世家就如此聽話?這願意拿熟地與官府交換?」
老人呵呵一笑:「那還有假?我家一個侄兒就在官府做事,前日回家來說,那些世家大族幾乎全都換了地,不但換了地,聽說還放出來一萬多戶的奴僕,你說稀奇不稀奇!」
稀奇,當然稀奇!
諸葛亮卻是越聽越驚,他不確定馬謖到底是用了什麼方法能讓這些世家大族如此俯首帖耳,可是他也聽出了馬謖的兇險之處,從世家大族裡拿到這麼多好處,天知道用了什麼條件來進行的交換。
若是單純是條件交換,他還能定下心來,他就怕馬謖用武力威脅那些世家大族,說不定此時襄武城中已經人頭滾滾了!
他越想心越焦,就連一刻都坐不住了,向老丈行了一禮。
「多謝老丈好意,這碗麥飯之恩,某記下了,伯約,與老丈一些錢,傳令啟程!」
姜維一怔,這才剛住下就要啟程?要不要這麼急啊,一時情急之下,他脫口而出。
「丞相,明日就可到襄武城,也不必急於一時吧!」
他這一說,老人哆哆嗦嗦的跪了下來,他看出了這群人不是什麼商隊,什麼商隊能有滿是殺氣的隊伍看,這才端了一碗麥飯來試探一下這群人的來路,可任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堂堂大漢丞相竟然就站在自己面前,還跟自己聊天,這種事情,他只在故事裡聽過!
「小老兒拜見丞相,小老兒無禮,小老兒該死!」
諸葛亮再次附身將老人攙起,笑著說道:「老丈有何罪過?百姓不安才是亮之罪也!」
轉頭看向姜維:「伯約,你也不必勸我,我心已決,連夜趕赴襄武!」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