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寶寶走到胖子面前,嚴厲地指著黃鼠狼說道:「從現在開始,你一句話也不能說,也別想耍任何花樣。你的處置要等局長來決定。但如果你在這期間耍什麼花樣,我不介意就地處決你。」
黃鼠狼頓時耳朵搭拉下來,前爪在空中不停作揖,一副諂媚的樣子,讓馮寶寶既憋氣又無奈。
潘形好奇地看向張靈玉,問道:「張靈玉,你打算怎麼做?需要我們怎麼配合?」
張靈玉看了看病床上仍無甦醒跡象的士兵們,沉聲道:「我有一種古法或許可以試試,但能否醒來,我也不敢保證。你們需要準備三個碗、三炷香、兩個蠟燭,還有石灰、紅紙、硃砂、黃紙、紅毛線,最後就是一隻紅色的公雞。」
聽到張靈玉列出的清單,侯浩幾人疑惑地對視了一眼。
他們沒想到張靈玉的要求如此怪異,但經歷過昨晚墳地的事情後,他們已不再質疑。
潘形記錄下要求後,親自前去準備。
趙承宇又看向謝夏夏:「謝政委,你應該有這些士兵的資料吧?我需要知道他們每個人的生辰八字。如果不知道生辰八字,告訴我他們的生日也行,我可以自己算。」謝夏夏點頭後,也離開了醫務室。
此時,屋子裡只剩下張靈玉幾人,以及諸葛青、郭木和侯浩。
諸葛青找到機會,走上前來問道:「張靈玉,這件事情你有多大的把握?」
張靈玉抿了抿嘴,伸出五根手指:「這種古法是我從局長那裡學來的,但也是第一次使用,大概只有五成把握。」
聽到這話,諸葛青反而鬆了口氣:「五成已經不少了,比我想像的要多。這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了。如果連你們都沒辦法把他們喚醒,恐怕換成任何人都不可能。」
他再次表達了對核心局的信任。
張靈玉輕輕點頭:「放心吧,我會盡力。」
不久,潘形拎著幾個袋子回來了。
他將袋子裡的東西一一拿出後,又離開了醫務室。
片刻後,他再次返回,這次手上拎著一隻紅毛公雞。
「這是從炊事班要來的,幸虧咱們炊事班養著雞,要不然還真不太好找。」潘形一邊說著,一邊把公雞綁在了床腿上。
這時,謝夏夏也拿著士兵們的資料回來了。他直接將資料遞給張靈玉:「士兵們的出生年月日都在這上面。」張靈玉點頭後,將紙放在了桌子上。
不到十分鐘,他便將所有士兵的生辰八字一一列了出來。
忙完這一切後,張靈玉抬頭看向幾人,凝重地說道:「從現在開始,你們可以留在屋內,但不能發出任何聲響。不管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一定要待在原地。」
大家對於張靈玉的提醒感到茫然和摸不著頭腦,但在對視一眼後,還是紛紛點頭表示同意,並好奇地走到了角落裡。
張靈玉從袋子裡拿出三個碗,一字排開。
在中間的碗裡插上了三炷未點燃的香,而在另外兩個碗裡則放上了兩根蠟燭。
緊接著,他拿起一袋石灰,毫不客氣地撒在了地上,一直延伸到門口處。
屋子裡頓時有些嗆人,諸葛青險些忍不住打噴嚏,但想到張靈玉之前的提醒,他生生憋了回去。
此時,張靈玉拿起一堆黃紙,迅速熟練地將它們迭成小塊,然後撒在了碗前的石灰上。
這一幕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供桌,而黃紙迭成的小塊就像是貢品一樣。
張靈玉一直在認真準備著,他拿出一團紅線,一頭綁在了公雞的脖子上。
這隻公雞原本還算乖巧,一直默不作聲。但不知為何,在張靈玉輕輕給它脖子繫上紅線後,它竟然開始劇烈地掙紮起來……
剎那間,這隻雞仿佛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不停地撲騰著翅膀,企圖逃離這個地方。然而,張靈玉卻顯得從容不迫,似乎對這一切早有預料。
他拿起事先準備好的毛筆,在硃砂中蘸了蘸,然後輕輕一點,點在了公雞的眉心上。
說來也怪,毛筆一觸到公雞的眉心,這隻雞就立刻安靜了下來。
侯浩等人目睹這一幕,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這種疑惑不同於之前在墳地里看到馮寶寶展示力量時的震驚,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詭異感。
馮寶寶的力量讓人震撼,令邪祟生畏,而張靈玉的本事則更偏向於古法,用簡單卻神秘莫測的方法就能做到常人無法做到的事情。
一文一武,兩人的組合相得益彰,也讓侯浩等人對那位李局長充滿了好奇。
能把手下的隊員培養得如此優秀,並形成互補,顯然是李局長的刻意安排。侯浩心中萌生了想要見一見這位李局長的想法,而且這個想法一旦產生,就揮之不去。
「啪……」張靈玉使用打火機的聲音將侯浩從思緒中拉回現實。
只見張靈玉點燃了一支香,然後再次插在了中間的碗裡。
與常人印象中的上香不同,張靈玉在中間的這個碗裡點燃了四支香,並排列成方形。
接著,他又點燃了兩旁的蠟燭,然後抽出一張寫著士兵生辰八字的紅紙,放在蠟燭上點燃。
隨著煙霧繚繞,張靈玉口中不斷重複著這名士兵的名字,同時抱起了旁邊的公雞,回頭用眼神提醒眾人保持安靜。
侯浩等人自然不會有任何異議,都緊閉嘴巴。胖子更是緊緊捏住了黃鼠狼的嘴,生怕它在這個時候搗亂。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張靈玉身上,好奇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就連馮寶寶也是如此,因為他們在接受黃邈訓練時都是一對一的,所以彼此對對方的實力並不十分了解。
「許志,許志……」張靈玉不斷重複著這名士兵的名字。
沒過多久,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醫務室的窗戶明明已經關上,但兩旁的蠟燭卻燭火搖曳,仿佛有人在旁邊吹風一樣。
張靈玉見狀,稍稍收緊了紅繩,公雞被紅繩拉扯著抬起頭,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燭火。
「許志,許志……」張靈玉一連喊了七聲這個名字。七聲之後,他停止了呼喚,靜靜地看向門口方向。
眾人的注意力也紛紛轉向門口,但心中卻納悶不已。難道許志會主動把門打開,然後走回自己的身體裡?
就在這時,謝夏夏率先發現了異樣,立刻碰了碰身旁的潘形。他指著門口的地面,其餘人也紛紛循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
這一看,眾人只覺得背後發涼,渾身汗毛直豎。只見鋪滿了石灰的地面上,突然出現了一對腳印。謝夏夏清楚地記得,張靈玉撒完石灰後就沒有人移動過,其餘人更是不曾在屋子裡走動。這腳印仿佛是憑空出現的。
這時,張靈玉懷裡的公雞猛然轉過頭,盯著門口的方向。它的眼睛仿佛看到了什麼,一直在不斷移動。而隨著公雞腦袋的移動,地上的腳印也不斷推進,一步一步,仿佛真有一個看不見的人正踩在石灰上走動。
郭木下意識地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因為驚恐而發出聲音。這一幕比墳地時更加詭異,一股看不見的寒意籠罩在眾人的心頭,久久不散。
所有人的視線都隨著腳印而移動,最後發現腳印停在了一個病床前。而病床上躺著的士兵,正是許志。張靈玉似乎一直在等待這個時機,只見他猛然扯了一下公雞脖子上的紅繩,公雞立刻發出了嘹亮的叫聲。
這叫聲在屋子裡突然響起,顯得格外刺耳。
而就在這叫聲傳來的同時,張靈玉的聲音也緊接著響起:「還等什麼?趕緊進去!」
他的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許志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他大口呼吸著,眼神中滿是驚恐。
但緊接著在看到四周的環境後,他的臉色又變得茫然:「我這是……在哪?」
許志剛發出聲音,張靈玉就立刻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突然醒來的許志讓侯浩等人瞪大了眼睛,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昏迷了幾天的士兵竟然毫無徵兆地醒了。
然而,還沒等他們詢問,張靈玉就開始呼喚另一名士兵的名字。
同樣的情況再次發生在石灰上,除了先前留下的腳印外,又出現了新的腳印。
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裡,張靈玉幾乎讓所有士兵都甦醒了過來。只有最後一個人,也是第一個昏迷的人,遲遲沒有動靜。
張靈玉再次呼喚了這名士兵的姓名,但同樣的情況並沒有發生。
就在他想要再試一次的時候,兩旁的燭火突然漸漸熄滅。
看到這一幕,張靈玉的臉色沉了下來,其餘人也紛紛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
張靈玉深深嘆了口氣,然後回過頭來看向侯浩說道:「侯團長,先把這些已經醒來的士兵帶走吧……」
侯浩哪敢耽擱,立刻點了點頭,然後指揮著士兵們紛紛離開了醫務室。
這些剛剛甦醒的士兵似乎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醒來後看到了一個古怪的儀式和眾人臉上震驚的表情。他們一頭霧水地離開了醫務室後,侯浩急忙返回看向張靈玉不解地問道:「張靈玉,是遇到什麼問題了嗎?為什麼剩下的這名士兵到現在還沒醒?」
張靈玉深深嘆了口氣說道:「我也不知道。但不知為什麼,就是無法跟這個士兵的陽魂取得聯繫。按理說他的生命特徵依然穩定,就說明陽魂肯定沒有消亡。」
「可是,我們嘗試了好幾次招魂,陽魂卻始終沒有回來……」諸葛青聽後,臉上露出不解之色,連忙問道。
「張靈玉,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這個人救不回來了嗎?」
張靈玉面色凝重,搖了搖頭說:「現在還不能確定,但我會盡我所能的……」
說完,他走到胖子身邊,低聲耳語了幾句。胖子的臉色先是有些古怪,隨後又認真地點了點頭。
接著,張靈玉端起插著四柱香的碗,輕輕地放在了最後一名士兵的額頭上。然後,他將繫著公雞脖子紅繩的另一端,放入了昏迷士兵的嘴裡。緊接著,他拿起硃砂筆,在這名士兵的病床旁畫了一個大大的十字。
做完這一切後,張靈玉再次呼喚起這個士兵的名字。不同的是,這一次每當張靈玉呼喚後,胖子都會在另一邊應和一聲。他們二人一唱一和,讓其他人看得一頭霧水。
又喊了幾聲後,張靈玉右手掐出了一個奇怪的手印,然後振振有詞地念道:「混元江邊玩,金剛列兩旁。千里魂靈至,急急入竅上。」
緊接著,眾人看到張靈玉散開了手印,朝著空中一抓,然後猛地拍在了那名士兵的頭頂上。剎那間,那名士兵猛地坐了起來,而幾乎在同一時間,那隻公雞卻毫無徵兆地癱軟倒地,失去了生氣。
張靈玉回頭看了一眼那公雞,輕輕地嘆了口氣說:「他的陽魂不知在哪裡被困住了,所以招不來。沒辦法,我只能強行招魂,而代價就是一命換一命。」
隨後,他看向侯浩說:「吳團長,把這隻公雞埋了吧。」接著,他又看向這名一臉茫然的士兵說,「若你有心,時常給這隻雞上上香。救你的是它,不是我。」
說完這番話後,張靈玉大步離開了醫務室。侯浩幾人見此情景,紛紛迅速跟了出去。只留下那名一臉茫然的士兵坐在床上,還回不過神來。
張靈玉站在太陽下,靜靜地望著頭頂的天空說:「現在所有的事情都解決了,只要再破了那神壇古剎的風水局,我們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侯浩幾人此時心中充滿了疑惑,想要詢問。他們再一次見識到了難以理解的手段——張靈玉僅僅靠著這些尋常之物,竟然能救回讓醫務兵都束手無策的士兵們。
侯浩來到張靈玉面前,鄭重地向他表示感謝:「這一次多虧了你們核心局。很抱歉,在你們剛來的時候,我還對你們抱有質疑。不過現在我才真正明白,核心局並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部門。若不是親眼所見,這些事情我絕對不會相信。不瞞你說,直到現在我們也搞不清楚這其中的門道究竟是什麼。但無論如何,你們的確是幫了我們大忙。」(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