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6章 夢魘

2024-10-01 00:36:45 作者: 唐阿謠
  凌母吃完東西,孩子也才尿過尿,鼓著小嘴睡熟過去。

  外面天黑了下來,凌源沒醒,陸淼就沒等他。

  把保溫桶留在這邊,陸淼說了明天看情況。

  要是學校課不多,到時候會再過來看看,之後便起身和傅璟佑一起回家。

  凌母兩眼濕潤,一謝再謝他們過來探望,抱著孩子要送他們下樓,陸淼沒讓。

  這事兒就不是什么元氣滿滿的好事兒,回家路上,兩口子會意的都沒提起。

  陸淼有些疲累。

  到家草草吃了晚飯,就回房間去了。

  她洗漱完在房間拖出裝毛線的大袋子,有一下沒一下地忙著劃分配色。

  門外,唐梅和陸遠征問傅璟佑醫院裡什麼情況。

  傅璟佑籠統說了幾點,沒往深處說。

  在外頭幫著給幾個孩子洗了澡,他早早地也收拾利落進了屋。

  陸淼坐在炕上心不在焉地侍弄毛線。

  他就拿著一本書,一會兒翻一頁,一會兒看看她,安靜地陪在一邊。

  原本只以為她是凌家的事,短暫心情低落。

  結果夜裡睡覺還是出了點狀況。

  陸淼夢魘出了好一身的汗,傅璟佑開燈給她擦了兩次。

  第三次出去透毛巾的時候,就那片刻的功夫,唐梅和陸遠征那邊的屋也亮了燈,一下子哄鬧起來。

  「怎麼了?」

  傅璟佑拐過去看。

  唐梅和陸遠征都發懵的站在地上。

  陸淼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了身,像是嚇壞了一般,赤腳站在炕邊,混身發顫、抖著手扒拉摸著幾個孩子的手腳。

  「這是咋了?小傅,你們那會兒在醫院,是不是遇見什麼了?」

  唐梅擔心是撞上什麼不好的事,給衝撞到了。

  「……沒事。」

  凌家孩子腳上的問題,傅璟佑沒跟家裡說。

  唐梅和陸遠征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傅璟佑卻大致猜得出來。

  「好了,好了……沒事了淼淼,孩子沒事的。」

  上前從後方將陸淼攔腰抱起。

  陸淼眼睛驚懼睜大,好像處在半夢半醒的狀態里跟好像看不見他似的。

  使勁推阻掙扎就是扒拉孩子,要和孩子待在一起。

  傅璟佑怕力氣大了傷著她,就鬆了手,轉過身把陸遠征和唐梅往門外推:

  「今晚先換換,爸,小姨媽,你們上那屋睡,我跟淼淼在這邊睡。」

  陸遠征和唐梅面露遲疑,蹙著眉毛都挺擔心的。

  傅璟佑再三說了沒事,便先關了房門。

  屋裡陸淼已經上了炕。

  幾個孩子被她抱著去了炕尾角落,她像護犢子的雌獸,蜷著身躺在孩子們的外圍睡著。

  傅璟佑坐過去,撫了撫她汗濕的額頭。

  給她擦過汗才關燈,貼在她外側又如雄獸般守著她和孩子。

  老兩口在外面聽了一會兒門。

  見關了燈,又沒傳出什麼聲響來,才放緩心轉身去那邊屋睡覺。

  陸淼憂思深,把凌家孩子的事兒記在了心裡,晚上才做起了噩夢。

  傅璟佑怕再驚得她哪兒不舒服、不痛快,之後就沒再讓她去醫院。

  家裡長輩有什麼囑咐,都是他起早上班前,或者下午下班回來看情況跑一趟。

  這期間,撞上凌源清醒的時候,傅璟佑跟凌源簡單聊過幾句。

  男人生來就是頂樑柱,扛的擔子自然而然的要重一些。

  凌家就一個凌源,情況就更是了。

  以後等再過幾年,凌父凌母年紀大了,都得靠凌源。

  再一個,新出生的小娃娃,等凌源離了婚也沒了媽,以後能靠的也就他這個當爹的。

  他能垮嗎?

  他不能。

  這些道理,凌源都懂。

  他就是心裡始終堵了一口氣,外加事兒一茬接著一茬來,鬧的有些神經衰弱。


  他不明白,日子怎麼就過成了這副令人心碎絕望的樣子?

  傅璟佑說了這一席話,加上凌母時常抱著孩子在跟前轉悠。

  期間,還提起之前陸淼說的切割手術。

  凌源把話聽進了心裡。

  他和劉文佩不一樣,他做不到冷情冷血的那個地步。

  為著家裡的二老,為著嗷嗷待哺的孩子,凌源努力自我調整配合醫院檢查。

  這期間,孩子的事也沒落下。

  孩子剛出生時打了屁股也不會哭,現在有時候餓了,聲音哭得很是洪亮。

  也算是個好兆頭。

  凌源多少看見了點希望。

  他在住院時候,也有和醫院交涉。

  連指的問題目前沒辦法解決,但是多餘的一指,確實可以選擇通過手術進行切除。

  小小的娃娃出生還不足一個月,身上就要動刀子。

  凌源不忍,卻也無可奈何。

  以後的人生還很長,他必須要在最佳的時間裡,儘可能地把影響降到最小。

  凌源的休養,加上孩子的各項檢查準備,時間晃晃悠悠進入了十一月中。

  孩子進手術室的前一天,凌父從農場打來電話。

  說是凌個莊和劉家村,兩邊村里和支隊都開了證明。

  現在只等著凌源拿結婚證和戶籍證明,回去和劉文佩簽字。

  凌源片刻不耽誤,讓凌母在醫院看好孩子,他立即動身回家。

  這個時代的離婚環節相對簡潔。

  難的是涉及方方面面社會、社交的輿論壓力。

  凌源鐵了心要離婚,事情鬧到這個地步,不用涉及公安的部分,劉家那邊就挺配合的。

  跑了一下午,直到拿到單頁的離婚狀子那一刻,凌源才真真切切鬆了一口氣。

  劉家的人還想上前跟他說點什麼。

  他冷了臉,看也不多看劉家人一眼,收了東西當天就回了市區。

  明天就是女兒的手術,他怎麼著也得在旁邊看著點。

  被按頭離了婚,劉文佩精神大概真的有點不正常。

  見凌源那麼絕情,走得那麼乾脆利落,劉文佩瘋了似的什麼都罵。

  其中就有說到,就那麼一個怪物賠錢貨,凌源還當個寶,就應該丟尿桶里溺死云云。

  凌源走得急,這話他自然沒有聽到。

  邊上的劉母卻聽了個正著。

  「虎毒不食子,我怎麼就教養出了你這個蛇蠍心腸的東西!」

  劉母又氣又慪,胸腔肺腑都在疼,當街抽了劉文佩好幾個嘴巴子。

  劉文佩挨了打,卻越打越瘋,什麼都往外說。

  說親爹親媽收了丈人家的錢,按頭逼自己的女兒離婚。

  說丈夫婚內出軌誰家的女兒,對孕妻不聞不問。

  總之,全世界只有她最無辜,最冤枉。(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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