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韻忍住一巴掌抽死這傢伙的衝動,這傢伙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是不是聽不懂人話啊。
「柳兄,小弟從來不曾說過柳員外乃是白蓮教眾,在下說你們柳家與此事有莫大的干係是因為此次白蓮教徒襲擊金陵城所劫掠的商鋪大概六成的鋪子是你柳家的產業。」
「哦,不就是柳家的產業嗎?」柳明志隨口道,隨後反應過來:「嘛玩意,柳家的產業,那不就是我家的產業,六成?那得多少錢啊。」
柳明志突然感覺胸口一陣痛,好像一塊肉突然沒有了一樣的痛,那些錢將來可都是小爺的,就這樣被搶了?
「小松,扶住少爺一會,少爺有點頭暈。」
柳松急忙產扶住柳明志,小心翼翼給柳明志順氣:「少爺,您不要擔心家中的事情,老爺縱橫金陵幾十年了,區區白蓮教的一些宵小之徒對付老爺在金陵諾大的產業劫掠不過是九牛一毛的事情,少爺盡可以放心,無礙。」
這話一出,柳松反而比起柳明志更像一個富家少爺一樣,不在乎一得一失的小事情,有種一切盡在本公子掌握之中的感覺。
倘若柳松拍著柳明志的肩膀輕輕說道:「少爺,您就放心吧,一切事情都在小松的掌握之中,一些小小的亂匪,翻不起什麼風浪。只怕柳明志能當場拜服。」
可惜柳松是個書童,書童再厲害還是柳家的書童,見識再厲害也厲害不過柳之安。
柳之安聽說自己的家的商鋪被白蓮教徒襲擾了之後首先問的是有沒有人受傷,或者是更嚴重的事情,出了人命的事情。
管家回復只是損失了一些銀子,店鋪中的人員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柳之安淡定的詢問所有的商鋪損失了多少銀兩,老管家小心翼翼的的遞上帳本,上面清楚的記錄著柳家在金陵每家商鋪的損失,合計六萬多兩銀子。
柳之安細心的核對之後,滿不在乎的道:「只要沒有鋪主從中私自謀取銀兩,被搶了便被搶了,天災人禍的事情誰也擋不住,搶了之後可以再賺回來,人沒了就真的什麼都沒了。」
六萬兩銀子很多嗎?很多,很多人一輩子都掙不回來的銀子,柳之安當然心痛,可是柳之安更明白心痛到死這些銀子依舊不會回來了,眼下安撫人心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人心穩定了,柳家就會無恙,銀子嘛!還會賺回來的。
「柳兄,小弟說這話並不是為了無的放矢,白蓮教亂匪的事情如今已經不是朝廷的事情了,應該說不止僅僅是朝中的事情了,這些人神出鬼沒,到處蠱惑人心,宣稱白蓮聖母可以展現神跡,不少百姓受了他們的蠱惑鬼迷心竅,刺史大人多次派兵圍剿未果便是有民戶給他們通風。」
柳明志頂著熊貓眼好奇的看著齊韻:「齊兄弟可是舉人?」
「小弟愚笨,尚未有舉人功名在身。」
齊韻不知道柳明志為什麼會問出這麼怪異的問題,白蓮教侵擾大龍王朝重兵鎮守的金陵跟自己是不是舉人有什麼關係。
「那麼齊兄弟是秀才功名?」
「自然不是,小弟也不曾考取秀才功名。」
柳明志怪異的看著一臉迷糊的齊韻:「你既然沒有功名在身,吃飽了撐的管那些閒事做什麼,白蓮教亂匪的問題下有齊刺史勵精圖治,上有當今聖上操勞,你一個白身操著皇帝的心,不累嗎?」
齊韻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我輩讀書人當捨身........」
「打住,齊兄弟,為兄托大稱呼你一聲小弟,小弟你有拳拳報國之心,這是國之幸事,為兄很佩服你,可是為兄有一句話你切聽來,正所謂人一過百,形形色色,你的想法並不是天下讀書人的想法,齊兄弟以為有多少讀書人讀書真的是為了忠君報國而不是為了出人頭地?」
齊韻有些複雜的看著柳明志,思索著柳明志的這些話,明明與自己從小接觸的理論相悖,為什麼覺得如此正確。
「齊兄弟,有些事情不是靠說的,而是靠做,靠行動。嘴上每天說一千遍忠君愛國,說一萬遍忠君報國,這些都沒有什麼用,你只說卻不做,每天侃侃而談,批評這個士子,鄙棄那個富家子弟,日復一日,不還是在空談嗎?」
「若是連報國的信念都沒有,不是更是令人貽笑大方嗎?」
柳明志唉聲嘆氣,知道齊韻這是先入為主的觀念作祟,輕易改變不了,見到道路旁一些正在耕作的百姓柳明志眼前一亮。
柳明志指著勞作的百姓:「齊兄弟你看。這些勞作之人可曾說過忠君報國的話,沒聽到過吧,可是他們種出的糧食卻充實了國庫。家父乃是一介商賈,天下士子所鄙夷之人,家父等商賈亦是從未把忠君愛國掛在口上,可是家父每歲的稅收可以養活三萬人的甲兵之士抵禦金國的進攻。讀書人每天都在說著忠君報國,造福黎民百姓,他們讀書還是讀書,又做了什麼?」
齊韻臉色有些悲苦,柳明志的話明明是叛經離道之言,為什麼卻毫無反駁的地方。
「知道是一回事,行動又是一回事,知行合一才是天下大勢。」柳明志淡淡的說出這句話。
齊韻突然覺得柳明志身上有一層淡淡的光輝。
哦,是誰在裝逼,竟然如此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