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三人都喝不慣自來水，為此林媽媽買了一個茶吧機，每周訂水讓師傅送上門。
父母不在家時都是林蓁給送水師傅開門，她也因此眼熟了師傅裝卸水桶的方式。
送水師傅每次都是彎下腰，單手或雙手握住桶裝水上面圓柱形的出水口，微微用力拎起水桶放到地上。
或者一手握住圓柱形出水口，另一手托住水桶底部抬起水桶。
但從來沒有雙手抱住水桶腰身往下放的裝卸動作。
不遠處的工作人員穿著灰色短袖，外面套著一件紅色馬甲，下身穿著黑色工裝褲，雙手用力時可以透過汗濕的短袖看見他隆起的肱二頭肌。
林蓁直覺哪裡不對，她裝作好奇的樣子詢問學姐，「學姐，這水一次送幾桶呀？我前面幾個補給點都沒裝上。」
學姐：「一次送三桶，你可能是去的晚了，不過這回你肯定裝的上。」
林蓁抱怨道：「才三桶啊，這麼多人不是很快就喝完了，幹嘛不一次性多送幾桶？」
學姐枯坐了兩個小時，正是無聊的時候，巴不得找人嘮嗑幾句，可前幾個學弟學妹各個臉色蒼白，說話都有氣無力的，搞得她想聊天都沒對象。
難得有一個小學妹主動遞話茬給她，學姐頓時來勁了，「我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明明一次性就可以解決的事，偏偏要來來回回地搞。」
學姐：「還說什麼節約資源，一次不要送太多。笑死，每屆軍訓水都不夠喝。」
林蓁：「不理解，不送多點水就算了，幹嘛不多找一個志願者送水？這樣間隔時間也可以縮短點。」
學姐：「那不是志願者，雖然穿的紅馬甲，但他們是自來水廠的，就是和我們學校簽訂協議的那個。哦，你們新生可能不知道，我們學校各個活動的食品和飲用水都是由專門公司提供的。」
學姐：「你們還算好的了，起碼這回安排了兩個送水的，要是再少一個，你估計還要等一個小時才能接到水。」
林蓁：「的確欸，那今年還算幸運的了，起碼學校有注意到這點。」
學姐：「呵呵，治標不治本。」
林蓁：「學姐，那邊換好了，我先去裝水。」
學姐忍痛告別了這個會接話茬的小學妹，「去吧去吧，裝多點，下個站點估計水也不多。」
林蓁跑上前，旋開蓋子放在出水口下，看似專心盯著水，實則餘光瞄向了站在一旁喝水的工作人員。
男人左手抓著礦泉水瓶對著嘴，右手插在馬甲兜里微微隆起，喝完後把水瓶扔進了腳邊的垃圾桶里，右手抽出擦了擦額頭的汗。
他指縫裡有東西。
林蓁收回了餘光，低頭揣測，一共十個補給點，現在才第三個補給點，就算是兩個送水人同時出發，一人也要負責五個。
但現在三輪車上只剩空桶了，並且車也沒裝滿。
君不見那些送水員恨不得每輛車都超載的違法行為，這種空間浪費實屬少見。
按學姐的話，自來水廠是和首都大學長期合作的，專業人員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嗎。
『001，查一下這個工作人員的背景。』
【好，請稍等。】
【郭威，男，35歲，S省黑河縣馬道村人，初中輟學。曾在G省達舒麗布料廠工作五年，與境外勢力合作多次走私布料。兩年前受其邀請前往首都謀生，不時將龍夏國信息傳往國外。今年八月中旬進入甜淨自來水公司，應聘送水員。三天前頂替意外受傷的同事，負責首都大學的送水工作。】
果然，他有問題。
【請問宿主是否需要境外勢力的具體資料？】
『不用。』
『能知道他手裡的東西是什麼嗎？』
【搭載定向傳輸功能的針孔攝像頭。】
『實時傳輸嗎？』
【不，定時傳輸。】
【信息每三周傳輸一次，最近一次是8月29日晚上21：00。】
『這段時間拍攝的內容是？』
【翔雲基地的人像以及他們演練防身術的過程。】
『好。』
現在找常教官談話太突兀了，既然不是實時傳輸，等拉練完再找個機會和他談話。
林蓁拎起裝滿的三個水杯，目不斜視地跑回隊伍，把水杯還給了梁月璐和黃慕晴。
梁月璐：「謝謝。」
黃慕晴大口喝了一口水，「多謝，活過來了。」
林蓁：「沒事。」
『001，播個大悲咒吧。』
她要平復一下心情。
【好的。】
於是，拉練剩下的時間就在林蓁滿腦子語言組織規劃和莊嚴的佛音聲中過去了。
黃慕晴：「終於結束了——」
黃慕晴軟著身子掛在梁月璐身上，「太累了，今天點外賣，不去食堂了。」
梁月璐點頭，「我也，林蓁你呢？」
林蓁：「我吃食堂，你們先走吧。」
梁月璐：「好，那我和慕晴先回宿舍了。」
林蓁點了一份餃子和一杯豆漿，在常易的不遠處坐下。
她把餃子全部吃完，豆漿打開蓋子喝了三分之一後就放在一旁不動了。
等常易起身後，她也拿起盤子跟了上去。
中午12點，食堂里人來人往，各個窗口前都排著長隊，炒菜聲、交談聲、叫號聲，混雜在一起，顯得格外熱鬧。
林蓁左手托著底盤，右手拿著手機低頭刷飛信。
距離常易兩步遠時，林蓁眸光微閃，右轉避過擦身而過的同學。
在林蓁左手的托盤快要撞到常易時，他似有所感，右移了一步，伸出手抓住了林蓁傾斜的托盤。
「教官？！」
林蓁仿佛被眼前突然出現的男人嚇到，手「輕輕」一抖，本就在托盤裡搖晃的豆漿頃刻倒了下來，灑在了常易的手掌上。
「教官，抱歉，我剛剛沒注意到你，您要紙嗎？」
林蓁慌亂地在挎包里一通亂翻，抽出五六張紙塞在了常易手上。
常易攥住紙，很快意識到了不對。
「林同學，別緊張，就撒了一點，用不著這麼多張紙。」
他把上面幾張乾淨的紙塞到口袋裡，餘下兩張擦了兩下手後就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見小姑娘眼神忐忑，常易狀似無奈道：「下次走路不要看手機了。」
「嗯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