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長離不是很明白她這個邏輯,「我為什麼要跟家裡緩和關係?你看我回來之後折騰的這一出又一出,像是要跟他們緩和關係的樣子嗎?」
芙蓉也不明白:「二小姐為什麼不想跟家裡緩和關係?您是嫡女沒錯,可您看看大小姐就知道了,她也不是現在的大夫人親生的,但她還是要跟大夫人搞好關係。
說白了,府中這些孩子的未來都在大夫人手裡握著呢!
即便是大小姐,也架不住大夫人在老爺身邊吹枕頭風。
就更別提那幾位庶出的了,將來的婚事,那可都是大夫人一句話的事。」
慕長離更不明白了,「就為了婚事?可問題我的婚事皇上做主了呀!我這不就是要跟九皇子去談婚事麼!我巴結她秦莊儀作甚?」
芙蓉:「……」
是哦!婚事人家自己搞定了。成了婚之後就要到西疆王府去生活了,就算要緩和也是緩和跟皇家的關係,跟慕家不挨著了。
芙蓉有些挫敗,愣愣地坐在馬車裡,一頓胡思亂想。
一會兒想到慕傾雲,一會兒又想到秦莊儀。
想來想去就覺得二小姐可真是個高人,雖然前十幾年吃了苦,可如今苦盡甘來,自己也不知道打哪學來的本事,一回家就把一府的人都給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幾個回合下來,大夫人可謂是潰敗。
所以二小姐怕什麼呢?
人家為什麼要跟慕府緩和關係呢?
見芙蓉不再說話,慕長離笑笑,也沒有再說什麼了。
馬車繼續向前,一晃一晃的,車夫在外頭說:「昨夜又下了雪,地滑,小的儘量趕慢一些,二小姐不要擔心。」
慕長離一點都不擔心,她不是從前的慕家二小姐了,別說馬車顛簸,就算是車當場翻了,她也不至於被傷到。
可惜原主就輸在馬車翻了。
好不容易從鄉下把老夫人給的銀子偷出來一些,雇了馬車回京城。
誰知半路馬發了瘋,車翻了,把她甩出車外。
然後就遇到了殺手。
那一幕幕明顯是安排好的,有人不想讓她回京。
會是誰呢?
是慕江眠?還是慕傾雲?還是秦莊儀?
她勾勾唇角,既然府里的人都有嫌疑,那麼究竟是誰也就沒有所謂了。
整筆帳都記在慕家的總帳上,一起清算。
她擼起袖子,醜陋的傷疤還在。
雖然用白布纏著,但血跡還是滲了出來。
這傷口真的很疼,慕長離甩了兩下,心裡煩躁。
馬車慢悠悠地又走了很長時間,終於停了下來。
車夫的聲音又揚起:「二小姐,西疆王府到了。要小的去跟守門的侍衛說一聲嗎?」
慕長離掀起車帘子,利落地跳下馬車,往王府門口看了一眼,「去說吧!就說我是來找九殿下的,請他們通傳一聲。」
車夫應了話去了,芙蓉對於自己下馬車的動作還沒有二小姐利索,有點兒鬱悶。
特別是下車的時候還滑了一下,更讓她覺得自己在二小姐面前顯得很沒用。
也不知道二小姐會不會因為沒用就把她給殺了。
車夫很快就回來了,有一名侍衛跟了過來,一到近前就給慕長離行禮。
「問二小姐安。殿下已經回府了,回來時就吩咐咱們,說如果長寧侯府的二小姐過來,無論任何時候都不用攔著,直接請您入府。
殿下還說,這西疆王府,二小姐您願意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不管殿下在不在,您都可以自由出入。」
芙蓉驚得嘴張了老大,這就有王妃待遇了?
發展得是不是快了些?
車夫也是一陣懵,但他忍住了什麼都沒問,默默地跟著另一位侍衛走了側門,去停車栓馬。
芙蓉跟著慕長離進了西疆王府,上台階時又滑了一下,直接趴到了地上。
慕長離一臉嫌棄地看她,「你要實在腿腳不好,不行就回慕傾雲身邊去吧!別跟著我了。」
芙蓉拼命搖頭,「不不不,奴婢只是不小心,是地滑,地滑。」
說完趕緊爬起來,身上的雪都顧不得拍,低著頭悶聲跟著慕長離往府里走。
侍衛把她們送到門口就沒有進去了,直接把人交給了西疆王府的管家,鍾齊。
這會兒,鍾齊正笑眯眯地看著慕長離,眼睛都彎成了兩道月牙。
慕長離不解,「你為何這種表情看著我?」
鍾齊說:「因為高興!殿下把賜婚聖旨的事都跟老奴說了,殿下還說,如果二小姐這幾日主動登門,那這事兒十有八九能成。若二小姐不來,那可能夠嗆。
沒想到二小姐今晚就來了,老奴實在高興。
二小姐還沒吃飯吧?
府上晚膳剛好,正好您跟殿下一起吃。
也不知道二小姐您喜歡吃什麼,回頭您給老奴列個單子,把您喜歡吃的都寫下來。
老奴叫人天天備著,二小姐隨時來隨時都能吃上。」
慕長離覺得西疆王府的畫風似乎有些不太對,她問鍾齊:「我為什麼隨時要來?」
鍾齊想了想,道:「確實,這樣說不太準確。應該說二小姐以後就住在西疆王府了,是咱們王府的女主子。那府里的大廚房自然是得隨時備著女主子愛吃的東西!
咱們可跟長寧侯府不一樣,咱們的大廚房可聽您的話了。」
慕長離抽了抽嘴角,「我燒了長寧侯府大廚房的事,都知道了哈?」
鍾齊樂呵呵地點頭,「都知道了,都知道了。二小姐燒得好!回頭您要是看長寧侯府不順眼,咱們把整個侯府都給燒了去。
您放心,您放火,老奴幫您澆油。出了任何事,都有咱們殿下兜底。
您要覺得燒長寧侯府不過癮,咱們就燒皇宮去。」
芙蓉感覺進了個賊窩。
說心裡話,慕長離也有這種感覺。
蕭雲州身邊兒的人,怎麼沒有一個正常的呢?
鍾齊可不管未來王妃是怎麼想他們的,只管把王妃往花廳領。
到了之後就跟慕長離說:「二小姐在這兒先坐一會兒,席面馬上就來,咱家殿下也馬上就來。」
慕長離順著沒關好的門看向花廳外面,「嗯,雪也馬上就來了。」
說話間,鵝毛大雪忽然就傾灑下來,眨眼工夫就遮住了整個天空。
芙蓉「呀」地一聲,「下雪了!」
鍾齊也愣了一下,下意識地說:「這雪怎麼說來就來了?今年的雪下得也太勤了。」
話音剛落,有一人從外頭大步走進來。
長毛的斗篷上蓋著一層薄雪,那雪沾上他的臉頰,被花廳的燭燈一照,臉頰輪廓就顯得更加分明。
寒風順著門吹進來,燭光晃了幾下,勉強堅持住了,沒滅。
慕長離因為身上有傷,偶爾遇著寒,便會打個哆嗦,渾身發冷。
這會兒就是這樣,甚至她都能感覺到自己可能有點兒低燒。
發炎的傷口總會引起人低燒,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她今日特地在裡面多加了一層衣裳,可惜古代的衣裳並不十分禦寒。
蕭雲州意識到她可能是冷了,趕緊回身關門,再迅速解開自己身上的斗篷掛在一邊。
然後走上前,半彎了腰,將一隻手搭上慕長離手臂,輕聲問道:「是不是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