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一切安好。」韓公公打量董曠。
董尚書腦筋一轉,聯想到鄰國要求的和親,身為嫡公主的龍南窈倘若不想去,有一個法子,便是與他的兒子董曠複合。
原來皇上派人來他們家原由在此啊。
當即腰杆直了不少。
與韓公公說的話,也硬氣了幾分:「敢問韓公公,皇上派公公前來所為何事?」
韓公公沒直接回答他,顧自問董曠:「董公子的手腳到底如何了?」
董家父子對視一眼,雙雙想到一處去了。
董曠便起身,走了走:「雖然行走有些怪異,但至少能走了,相信多多歇息,還能好不少。」
韓公公便含笑讓他坐下,自己則將手上的紙條給了董尚書。
「此乃皇上親筆所書,董大人接下就算應下。」
董尚書展開紙條看了,面色立時乍青乍白:「怎麼,皇上怎麼貶我?」
「不是貶,董大人,皇上是命你告老還鄉,不必當官了。」
「可是我還沒老。」
「皇上說你老了就是老了。」韓公公微笑又看一眼董曠,「令公子手腳如此,想來回鄉種田毫無妨礙。」
就這時,董夫人由丫鬟扶著過來:「聽說韓公公來了,又問起了我家阿曠,可是五公主想他了?」
韓公公的笑意瞬間變成了冷笑:「董夫人真會想,也真敢想,你兒子手腳斷過一次,還想再全部斷上一回?」
說罷,甩了袖子離開。
只留董家人面面相覷。
董尚書失魂落魄,喃喃低語:「完了,全完了。」
「什麼完了?」董夫人從丈夫手中拿過紙條看了眼,立時翻了白眼。
索性丫鬟及時扶住,她才沒有摔倒。
「上面要我們在上元節前離京,老爺,你去求求蔡相,說不定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
「蔡相?他將嫡女藏起來,為的是躲過肅清,你覺得如今的節骨眼上他會幫我?」董尚書冷笑。
旋即對妻子大聲喝罵:「你說你!」食指又指向兒子,「還有你,你們母子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但凡你們當初對傅南窈好一些,如今該是董家飛黃騰達的時候。」
「可事到如今,後悔也沒用。」董夫人哭出聲,「誰知道她會成了嫡公主。」
董夫人見丈夫一臉怒容對著自己,她便將火氣對準了兒子:「阿曠,不是娘說你,蔡慕詩那搓衣板一樣的身段,你瞧上她什麼?你就被她那樣的女子牽著鼻子走,她如今自身都難保,咱們董家真的是被她害慘了!」
想那傅南窈,不,如今是龍南窈,身量雖說不高,但身段是真的好。
瞧她的身段,定是生兒子的料。
倘若阿曠與她沒有和離,如今她說不定能報上孫子了。
如今倒好,榮華富貴,名譽名聲,全都沒了。
董曠卻道:「一定有辦法的,離上元節還有不少時日,咱們再想想辦法。說不定她對我有意,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與她好歹當過不少時日的夫妻。」
雖說沒有圓房,但夫妻總歸是夫妻。
——
很快到了午膳時。
皇宮,皇后宮裡。
喬婉悠留子女用膳。
到飯點時,龍奕不請自來。
傅南窈見到他照舊行了禮,雙眼微微泛著紅意,龍奕暗忖莫非是自己御花園所言傷了她?
但一國皇帝的尊嚴在,他也不問。
喬婉悠打算夜裡好好與龍奕商議和親的事,遂也不提起。
一家人用膳時頗為安靜。
待吃到一半,莫公公急匆匆而來。
「皇后娘娘,三殿下,三皇子妃,下毒之人尋到了!」
他邊跑邊喊,到了跟前才見皇帝也在。
急忙行禮:「拜見皇上!」
龍奕「嗯」了一聲,蹙眉問:「下毒,下什麼毒,給何人下毒?」
莫公公暗想自己太急了,此刻皇帝問他,他不得不如實稟告:「啟稟皇上,皇太后這幾日……」
將皇太后大致情況說了後,他又道:「給皇太后下毒之人,是御膳房專門給皇太后膳食燒柴的生火婆子。」
「哪有那麼簡單?可拷問過?」傅辭翊淡聲。
「正要拷問,老奴想著讓皇后娘娘,三殿下,三皇子妃當個見證。」
莫公公說著,身子躬下。
「皇上,您看此事如何辦?」喬婉悠將問題拋給了龍奕。
她想「看看」龍奕對下毒之人是什麼反應,會如何處理。
「皇太后被人下毒,此事忒大。」龍奕帶頭起身,「走,咱們都去看看。」
這幾日不上朝,閒著也是閒著。
再有,他的皇宮,有人竟敢下毒,是活得不耐煩了麼?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皇太后宮裡行去。
路上,傅辭翊拉了顏芙凝的手。
顏芙凝想縮回,反被他緊緊拽住。
男子手心乾燥灼熱,幾乎燙得她想逃。
此刻他分明什麼都沒說,就是用手心告訴她,他很期待今晚早些到來。
她也是沒有想到,今日進宮,宮裡竟然有這麼多的事。
想到婆母也曾被人下毒,所以此刻給皇太后下毒之人必須拷問,說不定當年的事,也能尋出些蛛絲馬跡來。
如此便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
有人見皇帝帶頭走著,立時去到帝太后跟前。
「太后,皇上皇后幾位殿下,此刻跟著莫公公走,約莫是去皇太后跟前。」
帝太后聞言,眉頭擰起:「事情做得乾淨麼?」
「很乾淨,太后娘娘放心!」
「嗯。」帝太后頷了頷首,「話雖如此,咱們也不能掉以輕心,那婆子宮外的一家子,你可得派人看管好了。」
「早看管好了,再則她只知道是老奴要她做,壓根不知太后您。當然,她若敢透露半個字,她全家都……」
說著,那人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帝太后滿意笑了:「做事情就該滴水不漏,你做得很好,很對。」想到一事,立時又問,「喬氏的失明失憶可有好些?」
「沒有,都沒好,她先前的事情全都不記得,眼睛仍舊瞧不見。」那人壓低聲,「太后娘娘,您是想?」
帝太后怒斥:「蠢貨,她如今已經是皇后,皇帝對她又是情根深種,舊情復燃,哀家還能如何?」
再加上龍聞嶼與顏芙凝聰明得仿若不是人一般,讓她不得不提防。
也罷,只要喬婉悠記不起以往的事,留她也就留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