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材眯了眯眼,眼瞧著兩輛馬車拐了個彎,驚呼出聲:「是,是你家小掌柜回來了!」
金掌柜連忙放開劉材的胳膊,追出去。
劉材也往街上走。
馬車的速度就是快,眨眼就進了巷子。
金掌柜停了腳步,與劉材道:「可能是我家小掌柜回來了,你沒瞧錯。」
說罷,轉身進了劉記酒樓。
這一幕把劉材看呆了。
他追上去:「你不去看看你家小掌柜是因何回來的?」
瞧老金方才的興奮勁,此刻回酒樓不應該啊。
金掌柜笑道:「去,自然得去,我得在酒樓關照一聲,還有帶上熟食。」
他拍拍劉材肩膀:「你去酒樓吃酒罷。」
「我也得去傅家瞧瞧,吃酒不急。」劉材跟著笑。
要知道他從青山鎮亭長的位置坐到凌縣縣丞的位置上,全得益於傅辭翊的功勞。
現如今新帝登基,不知身為內閣首輔的傅大人有無得到重用,他得去打聽打聽。
於是,劉材隨金掌柜回了酒樓,等金掌柜與夥計們說了一聲自己要離開片刻,又拎了不少熟食,兩人雙雙出了酒樓。
此刻的傅家。
傅北墨率先跳下車,取出鑰匙打開院門。
院中還是他們離開時的模樣。
顏芙凝在傅辭翊的攙扶下,也下了車。
「院子很乾淨,想來是余叔婁嬸嬸時常來打掃的關係。」顏芙凝道,「今日天色晚了,等有空了,得好生謝謝他們。」
傅辭翊頷首:「嗯。」
傅溪與柳綠是頭一次到凌縣,也是頭一次到青山鎮上的傅家。
眼前的院子不大,視線一眼越過就能瞧見主院,傅溪不禁開口:「公子與少夫人以往住的家倒也溫馨。」
「確實挺溫馨的。」傅北墨道,「我住西廂房,南窈住東廂房,哥哥嫂嫂住主院,咱們一抬頭就見到了。」
眾人往裡走了走。
就這時,金掌柜與劉材到了傅家門外。
兩人果然見到兩輛馬車停著在院門口停著,正是方才所見的馬車。
「是小掌柜與傅大人回來了嗎?」金掌柜拎著食盒,先在院門喊了一嗓子。
聽聞熟悉的聲音,顏芙凝轉頭,見到來人,高興喚:「金叔,縣丞大人。」
兩人快步入內。
金掌柜將食盒交給了彩玉,與劉材一道雙雙作揖:「見過傅大人!」
傅辭翊抬手。
彩玉嘴快:「亭長成了縣丞大人,莫非沒收到朝廷傳來的消息?」
劉材一聽,心裡一慌,脫口道:「都說一朝天子一朝臣,傅大人難道是被革職還鄉的?」
「啊?」剛剛回到青山鎮的幾人懵了。
傅北墨開口:「劉縣丞,你如何會有此般消息?」
「縣衙是有收到朝廷文書,說新帝在新年登基為帝。我想著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登基的話,肯定會將心腹封為肱骨大臣。傅大人是先帝所封的內閣首輔,許是因此被針對了,沒能繼續當首輔。」
這不就回來青山鎮。
傅辭翊笑了笑:「劉縣丞所言也對。」
道理就是這麼個道理。
他確實被針對了,且不是內閣首輔。
見兄長不急,傅北墨急了。
他急急又道:「新帝登基是沒錯,我哥如今不是內閣首輔了,也沒錯……」
傅北墨的話還沒說完,劉材立時接話:「真是太可惜了,傅大人乃咱們大景的棟樑,新帝這也太……」
到底是新任皇帝,他身為凌縣縣丞,即便身處之地離京城很遠,但也不能說大逆不道的話。
話到嘴邊,硬生生咽了下去。
卻是不吐不快。
是以神情頗為難受複雜。
微頓下,又道:「傅大人就該被朝廷重用,繼續當內閣首輔的。」
只可惜他只是一個八品的縣丞,人微言輕。
他這縣丞還是傅大人幫他爭取來的。
一想到這點,心裡便更加難受。
顏芙凝搖首,看向傅辭翊:「夫君……」
她的話尚未說出口,傅南窈開口道:「亭長成了劉縣丞可喜可賀。」
劉材擺手:「都虧傅大人提拔,如今傅大人不是內閣首輔了,我這縣丞當了還有什麼意思?」
上頭無人,大抵很快就會被拿下。
就連縣令陸問風大抵也快了。
傅南窈笑吟吟道:「我哥如今確實不是內閣首輔了,但我們日子過得還算不錯。」
「知道這是在安慰我。」劉材嘆息。
金掌柜聽得也難受:「我並非官場眾人,只做生意,可如今傅大人這般,我……」頓了頓,建議,「咱們晚上喝點酒吧,也算接風洗塵。」
他帶來的菜不夠多。
得準備些更好的,讓傅大人他們吃得高興些。
傅南窈實在憋不住了:「兩位不必如此,我哥如今雖然不是內閣首輔,但他是睿王。」
「睿王?」金掌柜疑惑,「啥時候成了王了?」
「睿王殿下?」劉材擰了眉頭,很快笑出聲,「你們,你們跟新帝是什麼關係?」
「到底是當縣丞的老爺,懂一些。」傅北墨含笑道,「新帝是我們的爹。」
「那皇后呢?」劉材又問。
「我們娘啊。」傅北墨又道。
「婉娘成了皇后?」金掌柜拔高嗓門,轉眸看向顏芙凝,「小掌柜,我信你說的話,你來說。」
顏芙凝微微笑了:「娘確實成了皇后,所以此次回鄉,她不便來,就留在宮裡。十多年前,娘大著肚子帶著如今的睿王殿下逃到凌縣,那是被奸人所害。夫君進京後,機緣巧合之下,身份被揭露出來,他與南窈北墨皆是當時的晉王的子嗣。如今先帝駕崩,晉王繼位,娘成了皇后,夫君與南窈北墨皆成了皇子公主。」
事情複雜,她只能如此長話短說。
此話聽得金掌柜與劉材哈哈大笑。
劉材撫掌,高興道:「我算是明白過來,皇子不能任內閣首輔,哪有當兒子的去輔佐老子的?」
新帝是傅大人的爹,傅大人的內閣首輔之位說什麼都是不能繼續坐下去了的。
「好事,好事!」金掌柜朗聲笑著,「咱們青山鎮出了個皇后,現如今睿王殿下,公主……」視線移到傅北墨身上,「北墨公子,你是啥殿下?」
「什麼傻殿下?」傅北墨故意道。
一句話引得眾人笑得險些直不起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