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教堂?」
剛一踏入面前建築物的大門,鄭吒就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正面進入從風格上看是一處研究所的建築物,中洲隊的眾人並未遇到絲毫的阻礙。甚至覆蓋在建築表面上的千載寒冰也特意留下了進出的空隙,僅僅只在大門部位留下了一層薄如霧氣,象徵意義大於實際意義的能量光幕。
但建築物內部的情況,卻和中洲隊預想中的截然不同。內里沒有像之前那樣到處遍布著高科技風格的造物,也沒有如主神空間內楚軒個人房間那樣,到處都是實驗儀器和培養皿……有的,只是一處面積不大的老式教堂。
「這裡既然被阿爾薩斯-米奈希爾的心靈之光所籠罩,那這處最為核心的位置,自然映照出的是她的心相風景。」
走在最前方的楊雲一面在心靈連結中回答著鄭吒的問題,一面停下腳步,示意眾人看向前方:「看那裡。」
——在教堂前方的台上,一位身著潔白婚紗的銀髮女性優雅地坐在椅子上,沉浸在一種靜謐的沉睡之中。
她的皮膚雖然蒼白得宛如逝者,缺乏生命的溫暖,但那絕世的容顏卻是驚艷到令人不由自主地為之傾倒,使得天地萬物一切都黯然失色。眉心處那一道鮮紅色的紋路,宛如烙印般的存在,不僅沒有減損她的美麗,反而賦與了她一種不凡的高貴氣質,仿佛她生來就註定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女王……
而在這一刻,這位不死族的女王,就像是一幅油畫中聖潔的聖母瑪利亞一般雙眼緊閉。在她的兩側,分別插著一把冰霜之刃,以及一匹系在柱子上的骷髏戰馬。
劍柄處的羊角圖案已經黯淡,那名為「無敵」的骷髏戰馬頭顱中的靈魂之火也已不再發光。而在女王的腳邊,那隻名為「芭比」的白骨貓兒,則是與主人一同靜靜地沉睡著,對於中洲隊眾人的到來仿佛毫無所覺。
「那就是,阿爾薩斯-米奈希爾……」
注視著如同古希臘神像一般完美無瑕的女性,以及她身上所散發出的那股若有若無的冰寒之意,即便是鄭吒也不由得下意識地緊張了起來,在心靈連結中悄悄問道:「她是在沉睡?還是在療傷?又或者……」
「……不知道。」
即便是現在的楊雲,也很難理解阿爾薩斯目前的情況,如若是從常規意義上來說,那麼她顯然是已經逝去的亡靈,楊雲再怎麼去感應也無法從她身上感受到一絲一毫的生命能量存在。但從建築物之外的無數三眼族人,卻又證明了阿爾薩斯此時仍然沒有真正入滅,最起碼她的心靈之光還存留著……
——這就是差一步就可以到達皇級水平的心靈之光嗎?果真是強大到難以想像……
「看她的懷裡。」
正當楊雲思考阿爾薩斯此時的狀態時,突然之間楚軒開口了,這個青年伸出一根手指,示意眾人看向阿爾薩斯的懷中。
在楚軒所指引的方向上,赫然有著一枚完美無暇的巨蛋,它正以一種獨特的節奏,交替著明亮與昏暗的光芒,仿佛是在發出缺乏能量的警告信號。這種微妙的光澤變化,帶給人一種不安與神秘的感覺,就好像巨蛋內部蘊藏著某種即將覺醒的力量,正等待著被重新激活……
「試一試吧。」見眾人都注意到了阿爾薩斯懷抱著的那枚巨蛋,楚軒平靜的道:「無論如何,總要有所行動。」
「……好吧。」
楊雲注視著阿爾薩斯腳邊那隻記憶里總是在廢話,此時卻如同一隻睡著了的貓般,枕著半隻芭比娃娃一動不動的白骨貓兒,終究是點了點頭:「那就試一試。」
說著,楊雲運起了體內的仙靈力,輕輕伸出手去,向著面前阿爾薩斯懷中的巨蛋傳遞起了能量——
「——咔。」
就在楊雲將能量注入那巨蛋的剎那,原本不存在任何問題巨蛋突然發出了一聲輕微而清脆的破裂聲,在寂靜的空間中顯得格外突兀。
接著,一道幾乎不可察覺的細小裂縫就在蛋殼的表面悄然形成,這道裂縫的出現似乎觸發了連鎖反應,成為了打破沉默的第一聲雷。緊接著,更多的裂痕如同蜘蛛網般迅速在蛋殼表面擴散開來,在這些裂痕的交織下,原本完美無瑕的蛋殼變得脆弱不堪,就像是一張即將破碎的薄冰……
「等下,楊雲,你幹了什麼?」
見阿爾薩斯懷中的巨蛋遍布裂紋,眼見著就即將碎裂,鄭吒頓時悚然一驚,連忙在心靈連結里問道:「怎麼回事?是我們不應該這麼做?還是你注入能量的手法有誤?又或者是……」
「……不,不是我們的問題。」楊雲皺了皺眉頭,望著自己的右手,而下一刻又看向阿爾薩斯的面容:「是她自己的問題。」
當眾人的目光再次聚焦於阿爾薩斯時,他們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涼氣,震驚於眼前的變化。就在剛才,這位冰霜女王還顯得無比完美與強大,然而現在她那冰冷而高貴的面容上,竟然布滿了無數細小而密集的裂紋,與巨蛋裂開的情形驚人地相似。
這些裂紋從阿爾薩斯的額頭開始,如蜘蛛網般向外擴散,覆蓋了她的雙頰、鼻樑,甚至延伸至她的頸部和暴露在外的肌膚上,每一條裂紋都宛如冰冷的刀鋒,仿佛下一瞬就會直接將她自內而外徹底撕裂。這位仿佛永恆不變的冰霜女王,正以一種驚人的速度衰老……
與此同時,這座教堂之外那些曾充斥在四周,仿佛永恆守衛的三眼族人的虛影,開始一個接一個地消散,就如同被無形之力抹去一般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原本覆蓋著整個天空,將這個世界染成一片冰冷白色的冰霜,開始出現裂痕,最終化作無數細小的碎片徹底消融,盡數化為塵埃。留下的僅有一座荒涼無比,空無一人的城市和端坐於椅子上的,徹底逝去的三眼族女王……
——仿佛,這才是世界原本的模樣。(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