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聖人,當其同時領悟自身聖道的起源與終結,便得以脫離多元宇宙的局限,化作無始無終的先天之道。而若將這兩者如陰陽相生般對沖,便能由二生三,於多元宇宙之外的虛無中開天闢地,塑造出多元宇宙的雛形。」
「這,便是『皇』之真諦。」
——人皇裴羲的聲音,陡然變了一副樣貌。
如若說之前的人皇裴羲在面對龔葉羽時,語氣中還帶著部份情緒,說起話來還抱著「舊識」的態度,那麼現在他的聲音便冷若寒冰:「作為龔葉羽的你,雖已重回先天聖人之境,卻因缺乏積累,尚不足以成皇;而作為通天的你,雖然曾是頂級的先天聖人,但歷經隕落與封印,圓滿已失,同樣不復昔日水準。」
他的語氣中,神性明顯多過人性,似一台機器般點評著龔葉羽現在的情況:「所以你們選擇聯合,將各自殘缺的先天之道作為起源與終結,以對沖的方式強行獲得『皇』的位格。可這樣獲得的虛假皇位,根本無法與依然歷經多個紀元輪迴,在皇之一道上幾乎走到了盡頭的我相比。」
「通天,這一次的你,結局仍然不會有半點改變——」
「聒噪!」
光芒沖霄,赤青黑白四道劍光扭曲而下,無數象徵宇宙終結之意的劍氣隨即爆發,與人皇裴羲背後的不周山撞在一起,頓時整個洪荒大陸都仿佛搖了一搖。
「有些事情不在於能不能做到,只在於想不想做!」
龔葉羽對人皇裴羲的分析毫不在意,雙目怒睜,直接揮起手中霸王雷刀,一刀劈向面前自己認定的敵人:「天打雷劈屠真龍!」
好不容易自先前量子態中穩定自身存在,在為自己剛才自人皇裴羲眼中看到的那驚鴻一瞥而買單,思維仍有些混亂的楊雲仿佛冥冥之中感應到了什麼,赫然抬頭,目光穿透前方的虛空。
——然後,他看到了無數如宇宙般大小的閃耀雷球。
無論是宇宙大爆炸時的創生霹靂,還是宇宙終末時的毀滅震盪,無論是九天之上至高無上的神霄紫雷,還是九泉之下深邃幽暗的九幽陰雷,多元宇宙從古至今的每一縷電光、每一聲雷鳴都寄宿在這一刀之中,受其牽引,匯聚成一條無可匹敵的毀滅雷龍,咆哮著沖向人皇裴羲!
紫雷刀法第八式,天打雷劈屠真龍!
龔葉羽曾在四階時期便已然掌握的這一招,當年甚至無法對世界蛇尤爾姆岡特造成太大的威脅。但在如今的他使來,已是能將宇宙之間雷電盡數囊括!
「你太意氣用事了,通天,這一次你依然會失敗,就像之前無數次一樣。」
然而面對龔葉羽的這一招,人皇裴羲甚至依然有餘裕進行點評。只見他微微抬手,一道道無垠的杏黃氣息毫不意外地從祂身周緩緩升騰,恍若亘古恆存的天道神輝緩緩匯聚,融入身後不周山中!
不周山。
於楊雲先前的那驚鴻一瞥中,不周山乃是人皇裴羲體內即將徹底完成的內宇宙根基,與楊雲自己體內的建木有著同等的作用。既是一方多元宇宙的雛形,又與此方多元宇宙的古今未來的律法與規則等等天地根基渾然一體。
面對囊括了整個多元宇宙雷電所組成的光龍,不周山屹立於諸天之間,任雷龍奔騰咆哮仍巋然不動,仿佛在彰顯著世間萬物皆無力撼動這不朽天岳的道理。
洪荒大陸不倒,則不周山不倒;諸天萬界不滅,則此山不傾!
然而,龔葉羽自是早已預料此景,他單手豎起兩指如劍,向前猛然一揮,頓時誅仙劍陣猛然擴散開來,四口絕世神劍倏然立於不周山的四方,散發出赤、青、黑、白四道恢宏光芒,仿佛天地終末的審判者。
誅仙、陷仙、戮仙、絕仙!
在這一刻,楊雲只覺虛空之中一股大恐怖襲來,仿佛又回到了昔日蚩尤身化末劫,終結紀元時的情形。只見東西南北四口寶劍光芒大盛,瘋狂地從時光長河的盡頭汲取力量,霎時間,風暴撕裂穹蒼,洪水淹沒大地,烈火焚盡蒼生,大地震裂崩塌。
重煉的地水火風四大元素化作末世災厄,自四方向天柱圍攏,那毀滅之力似要吞噬世間的一切……龔葉羽赫然要將這多元宇宙的紀元終結時產生的末劫之力引來現世,欲以那無邊無際的滅世劫難,徹底傾覆這不周山!
在這末劫狂潮中,無數宇宙如沙粒般瞬息湮滅,種種不可悖逆的基本規則亦在這終焉的混沌中一一瓦解,崩潰成空,整個多元宇宙的時空維度在這浩劫下蕩漾著恐怖的異變,無數星辰失序,法則錯亂,湧現出無數超越邏輯的模因,一切都陷入混沌與毀滅的邊緣——哪怕要讓整個多元宇宙於今日陪葬,龔葉羽亦不惜一切,誓要以這滔天的劫難斬殺人皇裴羲!
「沒有用的,通天。」
面對不惜一切代價催動誅仙四劍,即將把整個多元宇宙徹底毀滅的龔葉羽,人皇裴羲依舊冷靜,目光冰冷地凝視著通天,隨後他輕輕瞥向楊云:「這個紀元的『主角』已經自未來降臨於此。『主角』乃是多元宇宙的錨點,他的經歷即是時間的定點,不可更改。」
「到了我們這一層次,確實可以逆轉多元宇宙的時光長河,改寫種種過去與未來的走向,但凡是『主角』親身所歷之事,皆為鐵定事實……」人皇裴羲話語冰冷:「既然他從『未來』來到此處,說明『未來』必然存在。只要『未來』的多元宇宙仍然存在,你便無法毀滅我這與多元宇宙共生的不周山。」
「——而且,無論同樣的事情重複發生過多少次,你也永遠無法勝得了我。」
下一瞬,人皇裴羲身體周遭符文一陣變化,八卦為邊,五行為基,四象為核,構成了一個看似簡簡單單,卻又複雜到了極致的陣法,照亮四方浩瀚虛空。只是被這光華一照,赤青黑白四道光芒便安靜了下來——
四象五行八卦陣……降臨!(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