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給明成佑盛了碗湯,尤應蕊支起側臉看著明成佑咀嚼的動作,他抬起頭同她四目相接,她眼底悵然躲不過明成佑的眼睛,他嘴唇一抿。「明年吧,明年生日你給我過。」
尤應蕊眼裡一亮,五官立即生動,「好。」
她忙不迭點頭,明成佑隨口的一句話卻是聽者有心。
尤應蕊眼角淺眯,頂多還有一年,他定能跟傅染斷得個乾乾淨淨。
尤應蕊給他夾菜,今天的六道菜都是明成佑喜歡的,在國外時候尤應蕊為遷就他所以經常練習這幾樣,如今這些已成了她的拿手菜。
吃過飯,尤應蕊簡單收拾,洗碗這些用不著她,明成佑這兒有傭人。
她在中景濠庭待沒多久便回去了。
明成佑上樓洗過澡,換好衣服走進健身房,跑步機調好後他卻站在旁邊沒動。
明成佑拿著手機走到窗口,伸手拉開窗簾,花園內不斷變幻的景觀燈柱交相打在他臉上,越發襯得一雙眸子諱莫如深。
他撥通傅染電話,另一頭很快接通,「餵?」
明成佑聽到有說話聲傳來,還很雜,「你在哪?」
「我在家,」傅染似乎是走到了一邊,「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打電話?」明成佑單手抱在胸前,肩膀抵著牆壁,「我們的事你跟家裡說了?」
傅染支支吾吾,「啊,嗯。」
「是成佑嗎,小染,讓成佑來家裡過年。」范嫻的聲音傳來,傅染越發不自在,好像范嫻就在她身邊,「媽你別說了,哪能來家裡過年啊,他總要陪家人的。」
這倒是的,明成佑倘若真答應的話,慈谿太后非把他劈死不可。
范嫻也未再堅持,「那年後過來,對了……你是不是也要去明家啊,那個……」
後面的聲音壓得很低,應該是拉著傅染在旁邊說,傅染無可奈何舉白旗,「媽,這哪跟哪啊,八字才有這麼一撇,您別胡說。」
傅染好不容易到外頭躲清淨,夜晚涼風絲絲竄入頸間竟不覺得很冷,她回來後就上樓換了居家服,一件白色短款羽絨外套,傅染手插著口袋,「吃過晚飯了嗎?」
「吃過了。」明成佑的聲音還在。
她隨手拉下花枝,膚如凝脂眉如柳,傅染想要折斷,但看了看花開正艷還是不舍,明成佑單手置於窗欞,上半身傾出窗外,「除夕我要在家陪我媽。」
「我知道,」傅染沾了滿手的花香,「對了,她對我們的事……」
「我會跟她說的。」
「那你好好說,」傅染心有擔憂,李韻苓怕是不會這樣簡單同意他們的事,「過年這幾天我要跟著爸媽去親戚家拜年,在家的時間應該不多。」
手機內傳來男人的淺笑,「是怕我想你了對吧。」
傅染笑著不作正面回答,「早些休息吧,我爸還等著我下棋呢。」
明成佑掛起電話,目光悠遠望向無邊無垠的星空。
明成佑到除夕這天才回明家,進去就聽到客廳內充滿歡聲笑語。
尤應蕊買了東西過來拜年,明嶸也在,李韻苓握著尤應蕊的手不知在說些什麼,把幾人逗得直樂。
相較趙瀾,李韻苓在這方面總算知道自我調劑,一張臉保養得跟兩年前幾乎一致。
明成佑走進去,明嶸從沙發上起身過去同他擁抱,「添了個新弟媳也不跟我說聲。」
明成佑退開身,「胡說什麼?」
「還不承認?」明嶸嬉皮笑臉望向李韻苓,「連媽都接受這個媳婦了,成佑,你藏著掖著的本事見長了啊。」
明成佑走到沙發跟前,尤應蕊嬌羞低頭,他坐到李韻苓身旁,眼裡笑意逐漸斂去,話語肅然,「二哥,這件事沒幾個人知道,倘若傳出去的話我第一個怪你。再說,我現在身邊有女人,你也認識,是傅染。」
李韻苓握著尤應蕊的手一緊,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惱怒,「成佑,這席話你背地裡說說也就算了,怎麼能當著蕊蕊的面?」
「伯母,我沒事。」
「成佑你放心,」明嶸儘管不知道裡頭的事,但這個家的生存法則他深諳其道,「我回來只是給媽拜個年,住兩天就會回去。」
「這死孩子出去兩年脾性不改,越發皮癢欠收拾。」李韻苓食指虛空點了點明成佑。
他充耳不聞,墨染的眸子瞥向尤應蕊。
李韻苓打開擺在茶几上的首飾盒,裡頭有一個翠綠色的玉鐲,尤應蕊讀懂她的意思,慌忙擺擺手,「伯母這可不行,太貴重了。」
「這鐲子原先是一對的,還有一個我給了傅染,不過給摔了。」李韻苓執起尤應蕊的手,將鐲子套入她腕部。
明成佑只覺眼裡被什麼東西給刺了下,他斷沒想到李韻苓肯將這麼貴重的東西送給尤應蕊。
其實尤應蕊只要喜歡什麼,他都可以買,但關乎到意義非凡的……
明成佑一把目光別開,眉宇間攏成川形,明嶸也看出幾人間的怪異,他坐在旁邊選擇沉默。
尤應蕊撫著腕部的玉鐲,喜出望外道,「謝謝伯母。」
除夕的晚上,尤應蕊回了家,李韻苓儘管有挽留,但她再三堅持離開,說家裡只有父母二人,他們更需要陪伴。
「蕊蕊倒是孝順。」李韻苓念叨句,明成佑抬起頭望向書架,明雲峰的照片擺在正中間,依舊是不苟言笑。
吃過年夜飯,傅染跟范嫻和傅頌庭在客廳內看春晚,手機一條接著一條祝福簡訊,都是千篇一律的祝賀詞,不知是從哪裡複製來的,傅染挑了條比較喜慶的群發。
手裡捧一杯范嫻遞給她的花茶,傅染漸漸有些心不在焉,手機屏幕始終沒有簡訊來的提示,她塞在靠墊在身後,眼睛盯著牆上的掛鍾。
她猶豫著要不要給明成佑打個電話。
LED電視內的小品引得范嫻和傅頌庭直樂,傅染拿起手機,像是受到感應般屏幕陡然震動,來電顯示是明成佑的號碼。
傅染一看時間,馬上就要邁過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