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安靜了一會,驟然響起好幾道激動的聲音:「師兄,是仙洲哪個宗門?」,「選拔的標準是什麼!」
「我不知道,選拔方式應該與雲幻仙戰類似,觀察眾人的實戰表現,再結合年齡、修為、心性、氣運等綜合出最後人選。」
「原來如此,師兄我們以後也要多去野外試煉!」
「沒錯,不過野外危險,為了安全還是多人一起組隊。」
那邊許多少年嘰嘰喳喳,卻盡數被這吸音的綠植攔住,那邊吵鬧還在持續。
「師兄,兩個月前,我們在眷城碰見的兩個自稱來自仙洲的弟子,你還記得嗎?」
「記得,氣度不凡。」
「那師兄確實還可以,那師弟卻目中無人,令人生厭」,是那個驕傲的少年。
「那師弟確實有自傲的資本,冰靈根在仙洲都難得一見。」
「若我們去了仙洲,他日再見,非要把他打趴下!」
「師弟,大度一點,人家也並未做什麼。」
「哼,看著就討厭!」
凌熙忍俊不禁,暗想不用仙洲再見,挪開這靈植就見了。葉凜莫名其妙:「師兄你笑什麼」。凌熙笑道:「阿凜,你過來我這邊」,葉凜滿臉困惑,依言而行。
葉凜起身走到凌熙身邊,這時一個人很突兀地從上面飛下來,在地上翻滾數圈將周圍靈植撞倒。
兩桌人皆看向倒地之人,那倒地之人大罵一句,跳回隔了一個走廊的靈植隔間。
凌熙看著對面微微一笑:「好巧啊」。
那驕傲少年面上閃過一絲心虛,又想起靈植隔音,重新變得趾高氣昂,理直氣壯地瞪著葉凜。
對方那位師兄有些不好意思,背後說人不是君子所為,而且當事人就在旁邊,當下有些歉意地抱拳,「渾天門就在雲中城旁邊的仙山,我們師兄弟經常在此一聚。沒想到與二位如此有緣,竟在此處再遇。」
「我們師兄弟到此地來借用傳送陣,今天已經沒有名額,改日再去排隊。」
「原來如此,傳送陣那邊排隊不易,我渾天門在此地還有些薄面,可以為閣下行個方便。」
「多謝多謝,不過雲中城景致頗佳,我們準備再留幾日,應該能排上隊伍。」
「取了排號令牌,兩三日應該就可排上了。」
「正是、正是。」
此時走廊對面的隔間,靈植全部倒地露出內部全貌,是數個隔間組合而成的大間,十分寬敞。
兩個人赤手空拳打得如火如荼,桌椅已經被砸了個稀巴爛,一群一看就非富即貴的年輕人在看戲。
「你發什麼瘋,姜野,燕雲是個四靈根的廢物,我說的本就是事實!」,憤怒的聲音響起。
對面傳來一陣拳拳到肉的聲音,一個更為憤怒的聲音響起:「燕雲是我爹的親傳弟子,你侮辱他就是侮辱我爹。」
聽見姜野二字,渾天門師兄燕雲面色一變,一個飛身到纏鬥的兩人身邊,一招就制服了往死里打的二人,「師弟,住手!」
姜野聽見師兄的聲音,有些不易察覺的慌張和心虛,立馬又轉換為滿臉不耐,「你怎麼在這裡?」
燕雲面色難看,抓起姜野鮮血淋漓的手,緩緩道:「本就是事實,說便說了,不值得你為此受傷。」
姜野面色漲紅,掙開燕雲的手,沒掙開,「小爺是見不得人侮辱老頭子,你放開,你抓著小爺幹什麼!」
燕雲嘆了口氣,輕輕把止血粉倒在姜野手上,給他包紮,姜野不動了。
「哎喲哎喲」,怎麼砸成這樣了,小祖宗唉」,侍從看見這渾天門小霸王姜野又鬧了起來,立馬去找掌柜,這掌柜倒十分機智,事情平息了才跑上來一通哭天搶地。姜野滿臉不耐,熟門熟路掏出一個儲物袋扔給掌柜,掌柜數了數喜笑顏開,「沒事了沒事了,諸位繼續。」
打成這樣,飯也沒心情吃了,燕雲帶姜野和師弟們走了,幾個仙二代把受傷倒地的那個也扶走了,侍從們開始打掃殘局。
凌熙三人被迫看了場師門不睦的戲,葉凜問凌熙,「師兄,你的宗門也這樣嗎?」
凌熙回憶了一下師弟的壯舉,「以後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凌熙三人來到徐崇昨天擺攤的地方,卻迎來了一個面容俊朗,身姿瀟灑的青年:「你們來了」,此人竟然是束髮換衣後的徐崇!
凌熙略略驚訝,調侃道:「看來道友昨日有喜。」
徐崇真誠感謝道:「還沒感謝閣下,昨日的靈石,解了我燃眉之急,此行我任憑差遣,若有所得,分毫不取。我叫徐崇,閣下怎麼稱呼?」
「凌熙,我師弟葉凜,這個是我弟弟阿楚」,凌楚聽到哥哥喊他,睏倦地睜開眼,打了個哈欠。
徐崇昨日已提醒過凌熙無主之地危險,此時便不再贅述,三人直接出發了。
「雲中城在雲州之西,再往西去,便是廣袤無垠的無主之地,裡面地勢險峻,有高階靈獸盤踞,天材地寶也不少,雲中城散修想發橫財的都會進無主之地,渾天門的弟子也經常過去歷練。無主之地離此處有些遠,我們去城門口租飛行靈獸。」
徐崇帶著眾人出了城,城門口的空地上,有一群靈鵝正在漫步,一個灰衣人在一旁打坐。徐崇與那灰衣人說了幾句,灰衣人挑了三隻靈鵝給他們,付了靈石,幾人便騎上鵝出發了。這鵝正適合一人騎乘,十分穩當,還可以抱住鵝的脖子。
凌楚在兩個月趕路期間,已經乘遍了各色靈獸,早已不再害怕,卻還是第一次乘這種小靈獸。
他抱著鵝的脖子往下看,下面山川河流變得渺小,看著看著一股眩暈襲來,暈,好暈。他好像在直直地往下墜,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渾身無力,一切都不聽使喚,動不了,聽不見,睜不開眼睛,也發不出聲音。
但他卻能神奇地感知到自己在墜向某種極致冰冷的黑暗,無窮無盡的下墜。
凌熙見凌楚狀態不對,仿佛某種夢魘魘住了,蛇尾都若隱若現,趕緊一把把他撈回懷裡抱著。
凌楚感覺自己被一個溫暖的懷抱環繞,仿佛突然落在了地上,腳踏實地。「阿楚,醒醒,阿楚,莫怕」,聽到熟悉的聲音,他「啊」一聲叫出來,渾身哆嗦起來。
「是怕高了嗎?沒事,哥哥在」,凌楚慢慢放鬆下來,蛇尾也完全消失了,他懨懨的趴在凌楚懷裡,一雙冷酷的紅眼睛,手緊緊的纏著凌熙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