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安每次早課都遲到,不過長老們對高級學宮的監管並不嚴格,再加上有慕燃掩護他,他十有八九都能順利過關。
不過這次他沒遲到,慕燃驚奇地看著他,嘴『喔』地張著,寧安沖他挑挑眉,伸手一抬,合上了他的嘴。
「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慕燃跑過去撞他,「你竟然起床了。」
「別提了,今天有蒼蠅嗡嗡叫,吵死了。」
「是你師尊新收的那個徒弟?他到底做什麼了讓你這麼煩他?」
「什麼也沒做,就是煩。」
「我看啊,就是真君和凌師兄給你慣的。」
「呵呵,沒有人愛的人不配說話。」
「喲,小安子,長本事了,小爺今天不會對你手下留情了!」
「等會別哭。」
二人拿出法劍,早課開始了。
長生宗十年收一次徒,而十年能使大多數弟子從練氣學堂畢業,沒有通過考核的弟子則繼續留在此處。
除此之外,一些不是以開山收徒方式進來的弟子也進入練氣學堂,但人數不是很多。因此相對於近千人的初級學宮,中級學宮和高級學宮分別只開設了一個班。
相對於高級學宮,初級學宮的早課就簡單多了,第一課,揮劍!
揮劍不是隨便一揮,而是基礎劍法中的一招,對發力和姿勢都有要求。葵班的執教先講解了一遍劍招,然後讓弟子自由練習,他則在弟子中間穿梭,不斷糾正姿勢和發力點。
葉凜的腿腳不比正常人,發力點有所偏差,但他悟性極佳,不一會就自己調整好了,劍揮的有模有樣,執教在他身旁點點頭,贊了一句,「孺子可教」。
執教又走到錯漏百出的年豐面前,耐心的教了他幾遍,然後皺眉甩袖走了,「朽木!」
年豐嗚嗚假哭了兩聲,粘到葉凜身邊,「葉師叔,我照著你比劃,你不用管我。」
葉凜專心的揮劍,感覺手臂酸痛,便停下來休息一會,旁邊年豐還在那裡僵硬地扭來扭去。
葉凜嘆了口氣,用劍打直他的腿,幫他調整姿勢,年豐十分感動,「嗚嗚,師叔你真好。」
這個執教的脾氣不太好,穿梭在人群中,一聲聲『朽木』不斷傳出,一時間弟子們愁雲慘霧,像霜打的茄子林。
執教再一次轉回年豐身後,年豐笑嘻嘻地又給他演示了一遍,執教看著葉凜贊道,「友愛同門,不錯!」
年豐不服地嚷嚷,「王執教,您怎麼不誇我有進步?」
執教冷酷無情地看著他,「再練三千次」,年豐這次真的要哭了。
旁邊不少弟子紛紛湊近葉凜旁邊觀摩,一聲聲師叔圍繞在葉凜耳邊,請求指點。
葉凜:「......」,葉凜只好用劍幫每個弟子調整每一式的姿勢。
少年慕強,一節早課下來,葵班的許多弟子都對葉凜十分推崇,三五成群地走在路上談論他。
「葉師叔不愧是嫡傳弟子,有過目不忘之能!」
「看起來冷冰冰,實際人很好哩!」
「長得還龍章鳳姿,嘿嘿!」
也有不和諧的聲音,「不過是一個瘸子而已!」
眾人怒目而視,是幾個仙二代,嫡傳弟子都要讓幾分,更何況他們只是內門弟子,眾人敢怒不敢言。
年豐嘴比腦子快,立馬陰陽怪氣地回擊,「喲,原來是一群朽木!」
瞿星在幾個仙二代中間,臉色很難看,惡狠狠地瞪過去。今早他也被執教罵了朽木,而剛剛練氣的葉凜卻被誇獎了兩次!
年豐表面十分淡定,內心卻在尖叫,「他的眼神好可怕,他不會要暗殺我吧!」
年豐慫得要命,再也不單獨行動,下午一放課就回了居所,幾天下來倒也相安無事,他漸漸忘了這回事。
結果幾天後,吃膩了飯堂的飯,幾個關係好的弟子決定去『探險』,順便打打牙祭。幾個弟子趁著夕照,到了長青峰無人居住的野區,捉雞逮兔,好不愜意。
玩夠了已經是半夜了,幾人趁著夜色上來,然後走到一段黑漆漆的地方,突然被幾道黑影攔住了。對方毫不掩飾,正是年豐得罪的幾人,其他人只是被稍微教訓了一下,年豐則被揍得尤其慘。
第二天上課年豐一瘸一拐的,瞿星下手很陰,受傷的地方都在衣服遮掩之下。而且這種小事執教不會在意,除了傷及性命,都讓弟子自己解決。
葉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年豐感動道:「師叔你真關心我,一眼就看出我身受重傷,嗚嗚~」
葉凜:「......」
即使年豐沒多說什麼,中午吃飯的時候,還是從同桌眾弟子氣憤的眼神和瞿星陰測測的得意笑容中猜到了真相。
漸漸地,眾弟子已經上了大半個月的早課,學了一整套劍法。執教便讓弟子兩兩對戰練習,葉凜不顧年豐『師叔你竟然拋棄我』的眼神,穿過人海,走到了瞿星面前,淡淡地說了一聲,「請賜教」。
葉凜住在別的峰,一放課就消失了,瞿星找茬也沒地方,只能偶爾不陰不陽諷刺兩句,葉凜也不理他。此時瞿星見對方竟然主動找揍,覺得十分驚喜,他露出慣例的陰笑,「好啊,那我就教教你。」
葉凜本就是天賦異稟,又勤學苦練,放課回去後還時不時找二師兄請教。二師兄雖然表面很不耐煩,倒也有問必答,就是態度不怎麼好罷了。
因此二人對起劍招來,不過三兩下就打得瞿星握不住劍。
瞿星被嫉妒沖昏了腦袋,忘記了執教說的『只動招式,不動靈力』。
靈力順著劍湧出,與葉凜的劍狠狠撞在了一起,將毫無防備的葉凜狠狠震了出去。劇烈的衝擊使葉凜直接昏迷了,木劍斷裂在他身體兩側,寶藍色的法衣被層層割裂,法衣上的白色紋路被鮮血染紅。
整個演武場都被這動靜驚到,安靜了下來。執教大驚,跑過去查看,見人還活著鬆了一口氣,又趕緊餵了丹藥,把他運到了學堂的醫宮。
長青學堂學宮、教宮、醫宮、書宮等圍繞演武場而建,占地遼闊。早課所有的弟子都聚在演武場,各學宮弟子各占一角,只能隱約看見遠處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