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柔兒也沒有力氣再進行表演,戒備地觀察四周,但很快她感覺腦中有些昏沉。
恍惚之間,突然一股極端寒冷加諸到她身上,她猛地驚醒,才發現她的靈力不知道什麼時候耗盡了。
幾乎只有一個心跳的時間,她就被這極端的寒冷凍僵,她身體不受控制,不能發出聲音,她看著眼前的暴風雪,孤獨地承受著身體一寸一寸結冰地痛苦,她要死了。
不!她不能死,她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只要這次完成了任務,活著回去,她就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孔柔兒開始拼命掙扎,除了眼睛,別的部位根本不聽使喚,她只能拼命眨眼。
不知道掙扎了多久,她的眼睛也凍上了,再過片刻,心臟也開始結冰了,當心臟不再跳動的那刻,她將徹底死去。
在死亡到來前的恐懼和絕望之下,她腦中一瞬間閃過無數影像,那是她一生中發生過的事情。
慘死的父母,孤獨的幼女,美麗的容貌,低劣的資質,噁心的男人,無邊的地獄。
她無數次許願『如果能殺死這個男人,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可惜世上沒有神明。
她被囚禁的第三年,終於找到了機會,那個男人喝醉了。她趁男人最放鬆時,一口咬住他的脖子扯斷動脈。
她幾乎被暴怒的男人一掌打死,但她沒有停下,她一口接著一口幾乎咬斷他的脖子。他不動了,她躺在他身下,被溫熱的鮮血洗滌身體。
她被打碎了肺腑和骨頭,每動一下都痛苦不堪。但她還是堅持爬過去打開門,離開囚籠,呼吸自由的空氣。
那天晚上,貧民窟下起了暴雪,她在雪地上爬行,鮮血染紅了爬過的路,極冷。
她以為她要死了,前方卻突然出現一雙昂貴的靴子,黑漆漆的巷子裡,響起對方幽幽的聲音:「真是個可憐的小姑娘,不如跟我走吧,我給你一條通天坦途,如何?」
她不信天上掉餡餅,但她還是想活下去。這之後,她殺了無數人,踏著無數白骨成為高高在上的元嬰尊者。
但令她沒想到的是她引以為傲的修為遠比不上真正的天之驕子,在這個遍地四階靈獸的仙尊秘境,她幾乎舉步維艱。
生命的最後一刻,孔柔兒心中充滿了無限惋惜,可惜,沒有得到救了她的兩個假正經的偽君子的修為。
這樣的寒冷實在太不正常了,即使仍有充沛的靈力,凌熙仍然感覺寒冷不停地鑽進身體,幾乎要將人凍僵。
他毫不放鬆地警戒著周圍環境,突然察覺到旁邊的孔柔兒氣息變得微弱,他連忙用靈力為她隔絕寒冷,緩解她凍僵的身體,但毫無作用。
片刻後,林庭梧的氣息也瞬間弱了下來,凌熙也為他輸了一道靈力。
凌熙冷靜地思考,到底是何時入局的?
寒冷是逐步加劇的,降低了幾人的警惕心,直到元嬰修士也無法抵禦。迷路是在羅盤紊亂之後,羅盤紊亂是因為受到此處極強的靈氣干擾。
看來還是要找到這個靈氣來源,可是已經找了五天,真的有這個東西嗎?
羅盤第一次是什麼時候紊亂的?是在中途打坐的時候,是在哪裡打坐的來著?凌熙感覺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麼。
不能坐以待斃,凌熙拿出法劍,讓二人一前一後坐在變大的法劍之上,繼續前進。
為了節省靈力,他不再御氣而行,而是在雪地上跋涉。而且靠近地面,沒準會有新的發現。
他趟雪而行,這雪不知道到底有多厚,上層鬆軟的雪也幾乎到了他的膝蓋。
不知道走了多久,凌熙突然踢到了什麼東西,他扒開浮雪,是一截樹枝,是林庭梧催生的那棵樹,已經徹底被暴雪掩蓋。
凌熙自言自語:「冰天雪地,你孤零零一棵樹,卻要被永埋於此。不對,也不算孤零零,我記得還有一棵松樹。」
松樹!
冰天雪地里孤零零的一顆松樹!
沒有人覺得絲毫怪異,因為松樹本來就是耐寒品種,可是為什麼從頭到尾只有那一棵!
羅盤第一次紊亂的時候正是在那棵松樹底下,而且凌熙上次回想時下意識忽略了松樹的存在,若不是此刻踢到這棵樹,恐怕會一直忽略下去。
那棵松樹有古怪,現在要做的就是回到松樹之下。
先前已經在此處轉了近五天,沒有第二次遇見那棵松樹。可一棵靈樹想要布下幻陣,不以自身靈力供給,又能從何處得來陣源呢?
松樹就藏在附近,只不過每次都被人忽略了。凌熙慢慢往前走,視線和神識不斷睃巡眼前景物,只有皚皚白雪。
他認真查看每一處的雪,屏蔽所有的雜思,只專注眼前的雪。突然他腦海中蹦出一個想法,『此處平平無奇,肯定不在此處』,然後徑直走了過去。
走了幾步,凌熙緩緩停下,他微微一笑,找到了!
他回頭往那平平無奇之處轟出一道靈力,隨著撞擊聲響起,一棵巨大的松樹緩緩浮現,眼中的景色巨變,雖然仍是皚皚雪山,卻與先前大不相同,充滿天地清明之感。
那棵松樹從頭到尾都沒有表現出攻擊之能,只有迷惑和隱藏自身的能力,這應該就是所謂的天賦神通,松樹也正是憑藉此方法對付侵略者獲得其他修煉資源。
離開幻陣之後,林庭梧和孔柔兒的氣息漸漸恢復了過來。之前感受到的詭異寒冷也是受了迷惑的緣故,使人不由自主釋放大量靈力護體,最終導致靈力耗盡。
凌熙觀察了一番松樹,它似乎靈智頗高,看對付不了凌熙,一直顫抖個不停,抖下來一顆手掌大的松塔。
這顆松塔不知道生長了多少年,靈力充沛,光澤如玉,觸之心靜目明,似乎有破幻之用。
凌熙微微一笑,收下了松塔,沒有傷害它。
不久後林庭梧率先醒了,羅盤也已經恢復了正常,三人便繼續前進。
孔柔兒睜開眼的時候,有一瞬間的茫然,但很快就清醒了。看著凌熙小心翼翼地用靈力護著她坐在飛劍上,她面色複雜,不知道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