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的話,他今日就要殞命在此,白衣人眼裡閃過不甘,難道真的要到此為止?此時他也明白了為何修仙之人很少選擇入南洲遊歷,失去力量的仙人與凡人無異,甚至一不小心便會死在凡人手上。
他身上的白衣逐漸被鮮血浸染,失血過多讓他頭腦眩暈無力思考,只憑著戰鬥本能防禦。
所幸他的氣運不錯,意外發生了,遠處竟然傳來百獸之王渾厚的吼叫之聲,蓋過了廝殺聲,所有的馬都受到了驚嚇,有的瑟瑟發抖,有的躁動不安,有的奪路而逃。
正在混亂之際,一個粗布麻衣之人踩著青衣人的肩膀飛躍而來,帶著白衣人幾番借力到了人群不遠處一隻金黃的斑斕大虎背上。
「虎兄,走!」
迷迷糊糊之間,白衣人只覺得這清潤的嗓音好像在哪聽過。
這粗布麻衣之人便是凌熙了,他在南洲遊歷二十年,剿滅了許多為邪修尋找祭品的鷹犬,但邪修的鷹犬在南洲似乎無窮無盡,幾乎每個國家都有其身影。
凌熙在南洲的行為也驚動了海外的邪修,他從第五年開始便遭到了邪修及其鷹犬的追殺,所幸邪修投鼠忌器,總是想活捉他,這才讓他多次成功逃脫。
他此次到了東海國,邪修的鷹犬在這個國家偽裝成了一個武學門派,他剛查到眉目,便聽到此門派正在全力追殺一個白衣蒙面之人。
白衣蒙面正是凌熙一貫的裝扮,凌熙猜想對方也許是受了他的牽連,便迅速趕過來救人了,這白衣人的面具早在打鬥之時脫落,令凌熙沒想到的是此人竟是一位熟人,曾與他有過數面之緣。
凌熙在虎背上,便為白衣人點穴止血,到了一處隱秘山林,又采了草藥為其外敷,成功保全了他的性命。
白衣人醒來之時,只見一位衣著樸素脊背挺拔之人正在火堆旁煮著什麼,似乎察覺到身後之人醒了,他轉過了身,蒙著面,柔軟潤澤的黑髮中夾雜著不少白髮,但無損其風姿。
「你醒了。」
微微低沉的聲音,並不如他昏迷之時聽到的那般動聽,大概是記錯了吧。
「多謝你救了我,燕雲無以為報,願為閣下差遣。」
此人正是除了天賦,人品心性氣度都是上佳,曾給凌熙留下過深刻印象的燕雲。
「無妨,閣下為何會被這麼多人追殺?」
「實不相瞞,在下聽說東海國有個十分正派的門派,時常在各地行走,收留因各種原因失去父母的孤兒,在下偶然發現真相併非如此。那些孤兒的父母多數是死於此門派人之手,我想當中揭露其真面目,卻先遭到了追殺。」
「在下遊歷各國,也聽說了一件奇事,有一股勢力自稱來自海外仙洲青蓮教,青蓮教的教眾遍布各國,為青蓮教獻上年輕美貌的少年,在下猜想這天青門也在青蓮教教眾的控制之下。」
「青蓮教?聞所未聞,但有如此陰狠的手段,必然是個邪教,等我回了......」
燕雲不知曉凌熙身份,不便言明,但凌熙已經明白,這也正是他的目的,引導燕雲調查青蓮教,引出邪宗,通過燕雲之口向仙盟揭露邪宗的惡行。
「既然我們都在調查此事,不如共同合作,找到青蓮教的老巢,從源頭上殲滅對方如何?」
二人一拍即合,當下便決定等燕雲的傷養好,便同去天青門探探虛實。
「對了,還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
凌熙此前行走用的都是本名,此刻不願暴露,只能原地取一個化名,「叫我楚林即可。」
「楚兄!」
半月後,燕雲痊癒,二人趁著夜色潛入了天青門老巢天青山莊,順利找到了安置孤兒的地方。
潛伏三日後,終於有個自稱來自海外仙洲青蓮教的人出現,依舊是那套去仙洲學習仙術的說辭,這次還加上了仙人能復活已死之人,只要得到仙人青睞,未必不能與親人團聚等誘騙性極強的話。
這些孤兒年紀尚小,又剛失去了父母,幾乎立刻相信了對方的說法,心甘情願登上了馬車。
東海國在東海之畔,需要先經過東海才能進入登仙海。在海上航行了半月庸洲大陸出現在眼前,那一刻燕雲渾身氣勢暴漲,無意泄露的威壓將身邊的凌熙壓得單膝跪地。
燕雲很快將這一絲威壓收了回去,扶起了凌熙,「楚兄,抱歉。」
凌熙搖頭表示無礙,站起來默默平復了一番氣血。
此時,船已靠岸,以燕雲的實力蒙蔽幾個來接應的鍊氣期邪修輕而易舉,他帶著凌熙御劍跟在哞哞獸身後,進了一座白霧繚繞的高山。
和上次一模一樣的情形。
燕雲看到山洞深處巨大的血池時瞳孔微微一縮,顯然已經明白了青蓮教正是仙盟追殺數十載的邪宗分身。
他輕鬆制服幾個鍊氣期邪修,見審問不出什麼便乾脆利落的殺了。
二人將一切真相告知醒來的少年們,眾人先是不可置信,隨後便是滿目仇恨,發誓要扳倒天青門。
燕雲御劍帶著眾人回到下船處,來時的那艘船還停在遠處,裡面的青蓮教教眾也早已被燕雲制服,被逼著帶眾人乘船原路返回。
燕雲將東海國的一切託付給凌熙,他自己則留在庸洲向仙盟濟世司稟報邪宗的蹤跡。
半個月後,一群年歲不大的少年帶著血書跪在天青門死對頭流芳宗山門前。
流芳宗得知此事喜出望外,以極快的速度將血書傳遍東海國的所有門派,糾結了大大小小數十門派打上了天青門,剷除了這顆毒瘤。
一時之間,作為正義聯盟之首的流芳宗風光無兩,流芳宗為了彰顯仁慈,將天青門中所有的孤兒妥善安置了一番。
東海國的事情至此便告一段落,凌熙遂離開東海國。
而庸洲最南也湧來無數仙盟修士,轟轟烈烈地開始追剿邪修。
燕雲再次搗滅一處邪修的小據點,繼續往其他地方搜尋時,一股龐大的威壓將他籠罩,他骨頭被壓斷了數根,狼狽地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