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夢幻背後的真實
「這怎麼可能？」
自在王佛哪怕境界已經突破到了無上境，此刻聽到這個消息，卻也覺得心中一顫。
他本能覺得不信，他甚至覺得眼前三官大帝，乃是心魔所化，只為亂自己的道心。
但無論他如何感應，眼前的三人都不似作假。
「我輩修行之人，若是勇猛精進，終有一天會臻入前方無路之境。」
「前方既然無路，便開闢一道便是。」
自在王佛很快便調整好了心緒，他自然不會因為別人的幾句話便踟躕不前。
哪怕這裡的別人是三官大帝。
「道友能有此恆心，自是好事。只是……如果一切都是虛妄，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三官大帝各自苦笑，當年他們又何嘗不是如這和尚一般。屆時天地混沌，無有規則，只有些從虛無中誕生的混沌神魔。
他們自覺與那些只懂得廝殺爭鬥、不修智慧德行的無序神魔不同，他們想要開闢世界，走出一條通天大道出來。
但等到世界開闢之後，前方的確是有了一條道。
他們執掌秩序，為天地之主，擁有無上權柄。
但，也僅僅如此了。
混沌是一種狀態，無序是一種狀態，秩序也是一種狀態。
他們便仿佛生活在一方無垠的大地上，只是現在從一個水塘奮力跳到了另一個水塘。
或許新的水塘更乾淨些，更香甜些，但與前一個污水塘沒有本質區別。
他們如何才能爬出水塘，演化出手腳，在廣袤的大地上肆意奔跑……
不知道，他們完全看不見前路。
無論他們怎麼掙扎，都永遠無法踏出那一步。
「此話怎講？」
自在王佛不喜歡三官大帝這種充滿了絕望的語氣，為何會沒有意義？
他們存在本身，便是意義。
「你做過夢嗎？」
天官大帝看向自在王佛，忽然提出了一個問題。
自在王佛遲疑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雖然他是梵羅天的一部分所化，乃是天生神聖，心中不會有雜念，自然也不會做夢。
但他執掌一部分天地權柄，又是會偶爾感應天地，一些徵兆以夢境的形式出現在他的念頭中。
「我等之存在，便猶如夢中幻影。」
「你我乃至所有造化境加起來，也比不上真實的一粒微塵。」
「而夢中之一切，無論如何努力，也只會進入更真實一些的夢境，永遠也抵達不了彼岸。」
天官大帝繼續說道。
這種事情的發現，讓人太絕望了。
他們當初正是因為如此，才離開了天地，想要尋找到踏足真實之法。
聽了三人的話，自在王佛皺了皺眉頭。
在佛門之中，亦有這等理論，但他們將以自在王佛為標尺，王佛所處之境界為真，其餘皆是不真。
但現在從三官大帝的口中，連他自己所處的境界都是虛妄？
「真實虛妄，存乎一心。我於此時此刻，能佇立此方，便不是虛假。」
自在王佛還是覺得三人太過於消極。
「當初我三人也是這般想，直到……我們來到了這裡。」
水官大帝只冷笑一聲，他的脾氣可不似另外兩位大帝那麼好。
當初他們突破失敗，便把目標放在祖龍的身上。
當初天地開闢之際，從虛幻的混沌中凝練秩序，本來以他們的力量想要實現這一步很艱難。但那位祖龍突然出現，還拿出了大量屬於秩序世界的物質，這才一舉開闢了世界。
按照道理，當時天地混沌，可能有少量混沌生成的物質。
但任何混沌產物，都蘊含著極高的能量，位格極高。但那祖龍提供的物質都是些能級很低的物質，這代表著對方是從一個非常成熟的秩序世界中取得的。
以祖龍作為突破口，或許能找到背後的秘密。
但等他們尋找到祖龍的時候，卻發現對方只剩下一具身軀，甚至於連身軀都算不上。
這就是一張殼，一層皮。
但令他們覺得震驚的是，有好幾次，突然會有一條泥鰍出現，披上祖龍的皮，而後祖龍就會活過來。
每次那泥鰍出現的時候，他們總想出手干涉，追問一二。
可在泥鰍披上這層皮的時候，便有一股如夢如幻的力量覆蓋，令他們雖然也處於祖龍的身體內，卻仿佛相隔無窮世界，任憑他們如何施為，也無法突破。
自在王佛聽到「泥鰍」二字的時候，心中一動。
他倒是對一條泥鰍有些印象，雷部不是有條泥鰍麼？前些日子據說還晉升了【造化境】。
但他沒有太關注，以他的境界，普通造化境也不過是他們寄存造化之氣的容器罷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條泥鰍。
但是那條泥鰍看著平平無奇，無非是修行速度快了些，人脈廣了些。
但如果按照三官大帝所言，天地也不過是一場虛幻，便是那泥鰍修行速度再快又如何？
自在王佛自梵羅天中生出，生來便有造化境，便是那小泥鰍幾年時間踏入造化，他也不覺得有什麼特殊。
「但也幸得那股夢幻般的力量阻撓，我三人合力，終於努力窺破了那夢幻力量背後的冰山一角。」
「若是我等沒有猜錯，那股力量來自於蜃龍。」
地官大帝在提到「蜃龍」二字的時候，都隱藏著一絲忌憚。
那股夢幻般的力量鋪天蓋地，浩浩蕩蕩，一旦被其侵襲，便真假難辨，若非當日另外兩位大帝援手，恐怕他早就深陷其中。
自在王佛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太古三龍的名號流傳已久，除卻祖龍真實不虛外，蜃龍和燭龍從來只聞其名，不見其人。
讓人都懷疑他們的存在到底是真是假。
當然，就目前來看，連祖龍似乎也是假的。
「所以，三位為何繼續守在這裡，是希望等到那條泥鰍再次出現時，以蜃龍的力量為階梯，看到虛幻背後的場景。」
自在王佛很聰明，他只是稍一思忖，便想清楚了其中緣由。
三官大帝點了點頭。
「不過，如今道友抵達此間，或許以我四人之力，無需等到那泥鰍再至，便可強行尋找到蜃龍的力量。」
他們等候了許多年，終於在前些時日，等到了那條泥鰍的再次出現。
雖然依舊沒有窺見泥鰍的本質，但卻捕獲了一絲蜃龍的力量。
或許他們現在能以此為階梯，看到幻境背後的真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