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悵然歸去
一道柔和卻堅韌的力量把邱平包裹了起來，托舉到半空，任憑他如何用力，也無法掙脫開來。
邱平心中暗暗叫苦，這些女仙雖然聽起來像是僕役身份，但實力恐怕比城隍還要厲害。
若是被發現是偷渡客，恐怕今天小命就交代在這裡了。
「嘻嘻，這條魚怎麼丑成這個樣子，許是天王在哪裡遊玩的時候帶回來的。」眾女仙把邱平攝拿過來，好奇地盯著看。
一般天界的生命都鍾靈毓秀，氣象不凡，似邱平這般怪模怪樣的魚兒反倒少見。
至於這條魚是不是來自下界，她們卻沒有往這裡多想。
畢竟天界乃帝君、天尊、上神的住所，凡間的生命不得允許哪裡能夠進來。
「吃點魚食吧，你看你這骨瘦如柴的模樣。」
一個女仙抓了幾顆魚食，遞給了邱平。
邱平木愣愣張開嘴，機械似得咀嚼。只吃一口，他的眼睛就亮了，身體再也控制不住衝動，惡狗撲食般的把剩下的魚食一掃而空。
這些魚食應該是專門煉製過，對水族而言，簡直就如仙丹一般。
一入口，便有輕靈之氣升起，通身血脈在急速純化，連帶著身體也輕便了許多。
「慢點吃，這裡還有。」邱平這副樣子惹得眾人哈哈大笑，便又給他抓了一把魚食。
邱平當即也不跟她們客氣，大口大口得吞咽，今天就算是死，那也得做個飽死鬼啊。
他的身體就三尺來長，轉眼肚子裡被撐得鼓脹脹的，連嘴裡也填得滿滿都是，腮幫子鼓起，看著倒像是胖頭魚。
這些他已經消化不了了，但他依然不肯鬆口，就好像幾輩子沒有吃過飯似得。
「小東西怪可憐的，平時恐怕也沒甚機會吃飽。」一位女仙點了點邱平的腦袋，她看得出來這條怪魚的年歲不大，修行又低微，平時在這池塘里恐怕連食物都搶不到，不然也不至於這副表現。
她輕輕在邱平脖子位置的一處極其細小的鱗片上一按，一道金光穿透其中。
邱平立時能感覺到有些不一樣，在那鱗片內部竟然迅速被撐開一處一丈方圓的空間。
女仙將籃子中的魚食傾倒了數百顆出來，全部塞到了那處空間裡頭。
「這些足夠你吃一段時間了，伱可要努力修行哦。」女仙再次在邱平的腦袋上點了點，然後將其放入了水中，然後便迤迤然呼喚著與其他女仙一同離去。
邱平呆傻著一動不動，便是在水裡也不會遊了。
他的心中只閃過一個念頭：
媽的，發達了！
先不說那數百顆魚食，對他而言簡直就是數百顆靈丹妙藥。便是那一處在鱗片上開闢出來的空間，就足以讓下界無數人搶破腦袋。
這可是傳說級別的神通，就算比不得壺中日月、袖裡乾坤，也不是他們這些普通地祇能夠摸得著邊的。
「還是天界好哇，咱要不以後就留在這池塘？要是能天天吃魚食，給個河伯也不換吶。」
躲過了一次性命危機，邱平已經快樂了起來。
從來都胸無大志的他，已經幻想起了在天界的快樂生活。
只是，他還沒有高興太久，便周身光華一閃，整個在水塘中消散無影。
除了那一道道微微泛起的漣漪，誰也不能證明他曾經來過。
……
「定！定！定！」
又一次從高處墜下，落入井水後迅速下沉，眼看就要觸底，邱平怪叫一聲。
但這一回，他清晰感應到自己的井神權柄，念頭一轉，水流涌動，便將下落的力量給卸掉。
掃了一眼四周，這裡還是那狹小的古井。
眼前的場景雖然讓他安心，同時也帶來了幾分失落。
就像是一個見過花花世界的年輕人，你再想讓他回到落後的家鄉，他的心理也總歸是有落差的。
邱平揚起腦袋，透過古井的那八角形的缺口，看向了天空，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去天界。
他以前一直覺得井中的生活還算是自在，但現在他頭一回覺得這裡有些太小。
「這一次的穿越似乎與我背後的金線有關。」邱平似乎想起了什麼，他記得自己進入天界之前，後背的金線似乎迸發出了光輝。
但現在，那金線黯淡無光，幾乎要看不見，就像是耗盡了能量的進度條。
只是不知道這根「進度條」還能不能充能？充能的方式又是什麼？
邱平的心中頓時有些患得患失。
好在他向來會自我調節，不多時就開始盤算起了這次穿越的收穫。
首先是一處一丈方圓的球形空間，內里幾乎等同一間房了。
這種涉及到空間的高級神通，若是想要修習，恐怕需要花費海量的資糧。以他的俸祿，攢一千年也不夠。
就這，還有市無價。
其次是空間中漂浮著的三百一十七顆魚食，這些魚食在天界看著神異不顯，可一進入凡間，竟然各自散發著金紅二色的光輝，猶如傳聞中的仙丹一般。
若非在鱗片空間內，內里這些蘊含著的濃郁香火和靈藥味道根本掩蓋不住，早就引來旁人的窺伺。
天界可真是奢侈，他們這些小神平日裡為了積攢一點香火之力累死累活，那些正神們竟然闊綽到用來餵魚。
若是這些魚類是戰鬥類的道兵那也罷了，可憑邱平的觀察，那些龍魚分明只是觀賞魚類。
邱平「呸呸呸」嘔吐了幾下，把嘴裡和腹中未消化的魚食都吐到了魚鱗空間內。
於是，他又多了一堆散發著光輝的……殘渣。
邱平苦日子過慣了，就算是一堆魚食殘渣，對他來說也是頂好的寶貝。
他取出一點殘渣，用神力輕輕一震，將其化作了數以萬計的細微粉末，拋灑入虛空之中。
「孩兒們，快快出來用餐。」
其實也不用邱平呼喚，那些隱藏在地底的泥鰍們聞到味道便按捺不住，蜂擁上前搶奪者這些顆粒。
這些顆粒一進入腹中，眾泥鰍身上的氣息便各自暴漲，這可是餵食天上龍魚的飼料，便是細微粉末都足以讓它們得到蛻變。
不過，哪怕是這麼一點劑量，也有大半的泥鰍無法消化，一個個血液倒流，身體崩裂，一時場面看著頗為血腥。
邱平當即神力釋放而出，運轉井神權柄，幫助它們壓制住藥力，好教它們能吸收。
如此，眾泥鰍身上的暴動這才消停下來，安穩地開始了自身的蛻變之路。
這些泥鰍都是邱平族人，若是他未來想要找些使喚的人手，定然是從這些泥鰍中挑選些機敏強壯的。
眼看著它們無甚危險，邱平也盤踞在定水珠旁，腮孔翕張，一點點煉化起魚食中的力量。
在天界他吃得囫圇，許多藥力淤積體內無法消化，也需要他花水磨工夫去沉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