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午宴可以說是不歡而散。
在老廠長說了那些話之後，他挑破了一件大家可以說是心知肚明的事：在華國，商人的安全感是需要買的。
其實不只是在華國，在每個國家都是如此。
不論是歐洲還是美國，商人要和政要有關係，才算得上是大商人。
不然的話，普通的商人也不過是門下走狗罷了。
別的不說，中世紀歐洲猶太人的名聲很壞。原因是因為猶太人只知道賺錢。
可是誰不喜歡錢呢？
猶太人名聲敗壞的原因本質上就是和各國的領主貴族關係不好，不肯依附，只能到處流浪。
而現代和那個時候沒什麼區別。
或許做一些小生意的時候，並沒有什麼人管你。
但是現在的葉慕青和江辰生意做的這麼大，那麼如何守住這個家業就是必要的。
江辰的做法是給出股份，拉攏了不少人，成了勢。
而葉慕青將公司上市了。
但是，葉氏集團的股份大頭仍舊是在葉慕青手中。
不論是江辰還是葉慕青，兩人都沒有官方背景。
江辰尚且還能依靠著和梁浩的交情，勉強算是有說法的。
但大家都明白，交情這種東西，其實是很容易斷了的東西。
尤其是梁浩訂婚之後，江辰和梁浩兩人聯繫就沒有那麼頻繁了。
不是友誼變質了，而是生活重心已經不一樣了。
如果雙方沒有利益往來，那麼之後就會變得淡薄了。
江辰其實也想過將自己公司的股份給梁浩。
但真的這麼做了，那麼兩人的友誼就算是真的變質了。
如今老廠長這麼說，其實就是點破了商人不事生產，只能在各個環節吸血的本質。
這大概是很多權貴的認知。
他們有龐大的財富，卻是沒有保護財富的能力。
這就是他們的現狀。
只是，這個時候的江辰和葉慕青兩人自然是不能露怯。
葉慕青惱怒說著：「大不了我把股份都賣了，自己當一個富家翁。」
江辰幽幽說著：「你現在不賣，是不想麼？」
葉慕青和蘇梔是不一樣的。
蘇梔能毫無留戀的將整個蘇家賣了，是因為她本身就沒有這方面的野心。
但是葉慕青卻不一樣。
她一直都很有野心，不想走父母鋪的路，做一個簡單的吃分紅的富家翁。
事實上，現在來看葉慕青的做法是正確的。
經濟危機來了之後，不少公司都倒下了。如果沒有葉慕青提前整合資源，說不定葉家的投資也打水漂了。
但現在的話，葉慕青雖然成功了，卻也退不出去了。
雖然她也可以通過套現獲得大筆的錢，但是她要是有這樣的舉動，那麼市值就會馬上跳水。
說白了，現在的葉慕青也不怎麼敢動。
這種情況，葉慕青根本沒辦法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事。
葉慕青稍稍嘆一口氣，說：「哎呀，想做一件事真的好難啊。」
江辰抿著唇，說：「其實也沒有什麼好難的。」
他想了想，思考道：「其實還是我們太急了。」
因為太急，所以才被拿捏住。
「現在有錢的是我們，理應是讓別人求我們，而不是我們求別人。」
葉慕青思考了一下，說：「你說我們要不要換一點美元。」
很顯然，她有些怕了。
這個老廠長說了這些話之後，她開始對國內的營商環境有了一些悲觀。
換一點美元，或許也不失為一種選擇。
江辰思考了一下，說：「到我們這個地步，你能換多少。只是幾萬或者幾十萬的話，基本上沒什麼大作用。但如果換幾個億，國家估計也不會同意。」
國家外匯儲備其實並不算多。
雖然每年公布的數據數字很大，但大多數外匯其實都只是『周轉』。
這些外匯在國家那，轉眼就會花出去。
葉慕青：「哪怕虧點錢呢。」
江辰：「不至於不至於。」
他知道虧點錢是什麼意思。
就是直接去黑市兌換。
這麼做的好處就是繞過國家監管，但是壞處就是犯罪，被查出來就是牢獄之災。
而且，在黑市洗錢，被扣30%-50%都是正常的。
葉慕青可沒有這個渠道，還容易被人誆騙。
可以說，這是一個高風險低收益的事。
江辰想了想，說：「我們只需要等就好了。」
「我們才二十幾歲呢，著什麼急啊。」
「不如趁著這個時間，旅遊啊，戀愛啊，結婚啊，其實等一年半載，事情就明朗很多。」
江辰覺得一年半載自己還是能接受的。
葉慕青白了一眼，說：「你倒是可以等。我家裡催婚可是急死了。」
她說這些，不由嘆了口氣。
她仍舊還是喜歡江辰，但或許是生意做多了的緣故，現在的她也沒有之前的心氣。
她也不想自己去競爭什麼了。
或許這段時間和江辰獨處，她也知道江辰的性格，這不是一個人強勢就能解決的。
而家裡大概也知道她有所鬆動，開始對她催婚。
當然，其實也有不少人對她求婚，只是她一直都沒有提出來。
畢竟幾百億的資產呢。
誰不想攀附葉慕青啊。
對此，江辰笑著說：「挺好的，終身大事確實是到了該考慮的時候。」
葉慕青看著江辰面色如常，沒有一點後悔或者不舍的樣子，整個人不由撇了撇嘴。
她反倒是有些不甘心了。
自己真的這麼差，到現在都還沒有讓江辰有半分動心。
不過，現在的她卻也不會在這方面爭風吃醋了。
她說：「走吧，我們再去別的幾個縣看看。」
這個糧食加工廠，她基本不能談了。
江辰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兩人幾乎是在高鐵或者飛機中度過。
整個中西部的許多城市，都有他們的足跡。
但雖然地域跨度很大，然而成果也算是收效甚微。
可以說是基本沒有收穫。
錢花了不算多，但心力卻是開始憔悴。
當兩人重新回到天海市的時候，已經是六月份。
這個時候，陸紅鸞要畢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