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四年,這種場景對我來說,如同家常便飯。
每一次被擺在這種選擇項上,陸宴臣的天平無疑就會朝著另一面傾斜。
我有時候真覺得,他從來都在乎過我。
否則怎麼會一次都不選我呢?
就像今天這樣,他走到陸雪艷面前去。
「很疼嗎?」
陸雪艷抬頭,眼巴巴瞅著他,眼裡不知什麼時候,蓄起了淚水,聲音也如同貓叫一樣。
「特別疼,受不了了,哥。」
她伸手想去抓陸宴臣的手,男人順勢蹲了下來。
「告訴我哪裡疼?」
陸宴臣背對著我,從我的方向看過去,兩人隔得極近。
嘴唇都快貼到陸雪艷耳朵上,兩人曖丨昧的過分。
從我的角度看不到他的臉,但從溫柔的語氣可以判斷,他臉上的表情應該是心疼的。
他心裡應該裝滿了陸雪艷。
我現在覺得我根本就不該站在這兒,打擾別人你儂我儂了,或許我離開更好一點。
陸雪艷應該也跟我想的一樣,她借著肚子疼的由頭,故意抱緊了陸宴臣的手臂,朝我看過來,眼神挑釁。
得意忘形,相當於向我下戰書。
好像在對我說,
「陸宴臣是我的,你搶不走。」
此時,我好想笑,笑自己愚昧,笑自己眼瞎。
居然把生命中美好的青春年華,全部浪費在陸宴臣身上,浪費在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身上。
而此時這個男人全然不顧我的情緒,一隻手輕拍著陸雪艷的肩膀,另外一隻手拿著手機。
「雪艷,再堅持一下,我給你叫家庭醫生,醫生很快就來了。」
但是叫醫生的過程,好像不如他說的那麼順利。
那個家庭醫生好像去什麼地方了,我聽見他皺著眉頭質問:
「還有多久能趕回來,你難道不知道,我花那麼多錢雇你,就是讓你隨時待命,隨叫隨到嗎?」
對面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反正陸宴臣丟下一句「半個小時之內,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飛也要飛回來」,便掛掉了電話。
他黑沉著一張臉,胸膛劇烈起伏著。
是生氣也是擔心。
擔心陸雪艷的身體,也擔心肚子裡面的孩子。
我看著他安撫著陸雪艷,說家庭醫生很快過來,突然心中就湧上一陣悲涼,想起好幾年前的一件往事。
那個時候我剛剛嫁給他不久,沉浸在新婚喜悅中,每天兢兢業業,照顧他,也照顧家裡,還要忍受張蓉的挑剔。
但我並沒有什麼怨言,因為我心裡有愛,所以,無怨無悔的付出,不求回報。
當時我做了一桌飯菜,從六點一直等到九點,眼巴巴等了幾個小時,只想與他一起享用晚餐。
就那麼枯等了一夜,飯菜冷了,又熱,熱了又冷,直至全部倒進垃圾桶。
無數次的等待,讓我很快落下胃病,那一天腸胃炎發的時候,他剛好在家。
我躺在床上疼的大汗淋漓,整個人如蝦米一樣蜷縮在一起。
「宴臣,我肚子很疼。」
我疼得實在受不了,才伸手雲搖熟睡中的他,把他給搖醒,哀求他幫我叫醫生。
可就是那麼巧,家庭醫生先一步被叫走了,但是沒關係,他完全可以送我去醫院的。
偏偏那個女人,他心頭的白月光打了電話來,說她的肚子好疼,明里暗裡暗示割腎的地方出了問題。
於是,陸宴臣便丟下腸胃炎痛的快死的我,去了白月光倪雪那裡。
那個時候,我清晰的感到了他不愛我。
但我仍抱著希望,仍舊執迷了不悟。
直到現在,我看到他為了陸雪艷,為了肚子裡面的孩子那麼著急上火。
再一次確信這個男人,真的從沒在在乎過我,哪怕一點點,也沒有。
「阮深深,你過來。」
思緒被扯回,我望向陸宴臣的方向,疑惑他叫我做什麼。
下一秒男人吩咐我說,「你不是學醫的嗎?過來給雪艷看看。」
「我可看不來。」我直接就拒絕他了。
男人眉頭一擰,生氣中夾雜著幾分無奈。
「深深,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別鬧脾氣好不好?人命關天。」
聽到這話,我心都冷了半截。
原來在他心裡我一直是這種冷血無情,見死不救的女人。
「我學的不是婦科,隔行如隔山。」我冷冷看著他沒有溫度的臉,
「何況,她沒病,不用找醫生,我想應該給她找過導演,好好教她演戲,說不定,能成奧斯卡影后獎。」
「阮深深!」陸宴臣轉過頭,目光盯著我,眉頭皺得更深。
我從他黑色的眼眸中看到了不悅與失望。
但是我不在乎了。
陸宴臣不過前夫而已,失望也好,心碎也罷,與我再無關係。
只是,我的心,到底是痛了。
畢竟,陸宴臣是我真心愛過的男人。
「哥,沒關係的,嫂子不願意救我就算了,反正她也一直不喜歡我,你送我去醫院吧,我……真的很疼。」
陸雪艷快哭出來了。
不知是真疼,還是假疼,總之,陸雪艷又開始攪渾水。
甘拜下風。
我心裡冷嗤。
「好,哥帶你去醫院。」陸宴臣順勢把人抱了起來。
標準的公主抱,陸雪艷頭貼在他的胸口,轉頭對上我的笑,笑得得意洋洋。
她又一次無聲做著口型,「阮深深,你又輸了。」
是的,這場感情里,我輸得很徹底。
我直接轉身,朝門外走,我想找我兒子,其他的都是浮雲,統統見鬼去吧。
陸宴臣邁著大長腿,搶先一步抱著陸雪艷走了。
我跟在陸宴臣身後,抬頭,就看到了章蓉,著裝十分休閒,儘管是這種家居服也是手工設計的牌子,一整套的絲綢面料。
章蓉在家不怎麼喜歡戴首飾,但畢竟是大戶人家出來的,所以不靠珠寶加持,也氣質不減。
看到兒子抱著女兒出來,臉上露出驚慌,著急問:
「這是怎麼回事,雪艷,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