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笑什麼?

2024-08-07 21:00:56 作者: 雪色無香
  「深深,別緊張,手術很快的。」

  進入手術室之前,薄寒之伏在麻醉床邊,安慰我。

  「閉眼睡一覺,醒了就好了。」

  他說完,一針麻醉推進我的血液中,意識慢慢模糊。

  混沌中,我看到了已故的爸爸。

  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襯衫紐扣繫到底,是我記憶中父親青年時,沉穩又嚴謹的模樣。

  他是干實業起家的,所以做事總是那麼認真,一絲不苟。

  看到他我有點眼熱,忍不住喚道,「爸爸。」

  媽媽不喜歡我,一直都偏向姐姐,唯有父親是中肯的,真正秉持手心手背都是肉的原則。

  「爸,」我撲過去,撲進父親懷中,像小孩一樣將眼淚蹭在他的衣服上。

  強撐起的倔強被撕碎,這麼多日子以來的委屈,終於找到人訴說。

  「爸,沒有你的陪伴,我真的過得很苦。姐姐生死未卜,媽媽怨恨我,陸宴臣那個混蛋——」

  我不知道為什麼罵到這兒的時候,我爸的身體突然僵了一下。

  真是莫名其妙。

  搞得我好像抱的是陸宴臣一樣。

  那個混蛋怎麼可能像我爸一樣,把我擁進懷中,用心安慰呢。

  「他和白月光藕斷絲連,還把妹妹的肚子搞大了,甚至於還想把我的孩子給搶走。」

  我哭訴著,手握成拳頭,在半空中揮舞。

  不知道砸到哪兒,我聽見身邊人悶哼一聲,很快我的拳頭被溫柔的大掌包裹住。

  頭頂傳來很溫柔的聲音,「睡吧,睡醒就好了。」

  這聲音像是有魔力一樣,我真的就睡熟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終於有了意識,頭有一些悶悶的疼。

  我伸出手碰了一下腦袋,旁邊立刻傳了護工的聲音。

  「小姐你醒了。」

  費力的睜開眼睛,只看到護工的背影,她往外面走了兩步。

  像是在給誰報信,「醒了,醒了。」

  然後我就看到了一個身高腿長的男人從外面走進來。

  他穿著西褲,白色襯衫掖在褲腰裡面,修飾出一截好看的腰身。

  但仔細能夠看出來那件襯衫很皺,純純是他的顏值,把整個衣服撐了起來。

  而且我這才注意到他的唇邊有一圈青色的胡茬,眼睛下面似乎也掛著黑眼圈,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我的腦海中形成。

  他不會一直在這守著我吧?

  應該不可能吧,結婚這麼多年,我胃痙攣痛得死去活來,他都沒有送過我去醫院。

  現在又怎麼可能性情大變,來陪床呢?

  「你怎麼樣了?餓不餓?」

  陸宴臣走到病床邊上來,一隻手撐著床沿,半彎下腰,和我四目相對。

  另外一隻手撫摸上我的額頭,「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頓時感覺被他的手心溫度燙了一下,整個人變得木然起來。

  「你你你……我我我我……」


  不知道怎麼的,我就結巴了。

  男人皺了一下眉頭,「手術後遺症嗎?怎麼說話都說不清楚了?」

  「我才沒有呢。」

  我終於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但是臉卻憋紅了,主要是現在的陸宴臣,讓我覺得太陌生了。

  他是那麼的溫柔體貼,周到的讓我覺得以前那個虐我欺負我的男人,是另外一個人。

  「我去叫一聲,陳阿姨,你幫我看著她一下。」

  陳阿姨就是那個護工。

  男人邁著長腿出去了。

  她笑眯眯的看著病房門關上,然後轉頭來到床邊,像媽媽教育女兒一樣教育我。

  「小姐,你怎麼能對陸先生這個樣子呢?你看陸先生的眼神就像是看仇人一樣。」

  我躺著冷哼了一聲,麻藥的勁頭還沒有完全過,我還是覺得頭悶悶的疼。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你不是我,不知道我和他之間經歷了什麼。」

  護工說,「雖然我不知道你和先生之間經歷了什麼,但是夫妻吵架床頭吵床尾和,哪有什麼隔夜仇?」

  我根本就不想理會她,直接轉頭,背過身去睡。

  但是不小心扯到了傷口,下腹墜墜的疼。

  那個護工還在喋喋不休,「手術完之後,陸先生就一直衣不解帶的陪著你。」

  我壓根不想聽。

  直到那個護工說,「你做噩夢的時候,陸先生還把你抱起來哄,你還一邊叫爸爸,一邊說他壞話。」

  頓時腦袋一個激靈,轉過頭問護工,「你說什麼?我昏迷的時候是他抱著我?」

  難道我的直覺沒有錯?

  我夢中抱著爸爸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一種抱著他的感覺,原來這都是真實的。

  我居然抱著陸宴臣,吐露了心扉,還放肆大哭。

  簡直丟臉丟到家了。

  我頓時覺得崩潰極了。

  然而更出糗的是,陸宴臣已經帶著醫生回來了。

  他指著我說道,「她手術剛醒,你們幫她全面檢查一下,千萬不要留下什麼後遺症。」

  不知道是避嫌,還是陸總小肚雞腸,反正薄寒之沒有在醫生的隊列裡面,我所看到的都是陌生的面孔。

  我任由他們像拿捏破布娃娃一樣,將我擺來擺去。

  因為相比較被醫生這麼折磨,我更害怕看到陸宴臣的目光。

  不像從前那種冷漠,他看我的眼神十分的灼熱,就是在看一件正在被修復的寶貝一樣。

  他是又重新愛上我了嗎?還是又在逢場作戲?

  這些問題都使我非常的惶恐。

  為什麼偏偏是現在?

  但凡這種眼神出現在四年內的任何一天,我都會原諒他,並且不計前嫌跟他在一起。

  但現在我的心已經完全死了,對他對愛情,再也提不起任何的興趣了。

  醫生給我檢查完畢,「小姐沒什麼大礙,一切指數都是正常的,手術之後的傷口按照醫囑消毒換藥,飲食清淡就沒什麼問題了。」

  陸宴臣點了點頭,摸出手機打電話。

  聽內容應該是聯繫家裡的廚子,「每天換著花樣準備營養湯,送到醫院來。」

  我看著他的模樣,忍不住想笑。

  陸宴臣側過頭,剛好瞥見我嘴角的笑容。

  他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你笑什麼?」

  「我在想,你對倪雪這個白月光,是不是也這樣無微不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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