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深深,你……」
陸雪艷被氣得不輕,但礙於她哥在場,不能暴露本性,只能收斂脾氣。
看著她面色扭曲的模樣,我心情忍不住大好。
估計是我翹起的嘴角刺激到了她,她轉頭向陸宴臣求助。
「哥,你看嫂子好過分,居然這麼欺負我。」
聲音嬌滴滴的,撅著嘴哭訴,配上她那個妝容,確實我見猶憐。
一般這個時候,陸宴臣就會冷著臉,不分青紅皂白的責罵我了。
我做好心理準備,擁著床上的被子,將頭側向他。
罵吧,我準備好了。
被冤枉了這麼多回,我的心早就沒有波瀾了。
可今天他居然沒罵我。
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反而難得的冷靜溫柔。
「雪艷,深深剛剛做完手術,心情不好。」
我甚至都可以懷疑自己的耳朵了,這是能從陸宴臣嘴裡聽到的話嗎?
眨巴了一下眼睛,確定自己沒有做夢。
可能是我看向他的目光太過的驚詫,男人轉過頭和我對視。
「怎麼了?深深。」
語氣溫柔,像是被奪舍了一般。
我吞了吞口水,覺得自己可能是術後沒休息好。
過了一會兒,一杯水遞到我眼前,「喝吧,看你剛剛的模樣,應該是口渴了。」
事無巨細,無微不至。
我看著那杯水突然有些愣怔,因為我開始困惑,想不明白陸宴臣究竟是什麼意思了?
以前我很愛他的時候,他不愛我,我總是求著他施捨一點愛,或者是從我們的點滴中試圖去找尋一些愛的蹤跡。
但是找不到,一點都找不到。
後來我終於放棄了,不奢求他愛我,如同一潭死水一般。
但現在他好像又突然開始喜歡上我了。
以前我奢求的那些愛,那些好,那些偏袒,他通通都給我了。
只是這些,我一點都不想要了。
「深深。」
男人伸出五指在我眼前晃了晃,並且呼喚我的名字。
我終於回過神,眨巴了一下眼睛說,「怎麼了?」
「問你喝不喝水,走什麼神。」陸宴臣說道,並且直接把水杯遞到了我床邊。
他要餵我喝水?
同樣震驚的還有陸雪艷,不過她的震驚中帶著憤恨。
牙關咬得緊緊的,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哥。」撒嬌似的叫了一聲。
陸宴臣並沒有轉頭,而是真的把杯子放在我的唇邊,輕輕抬起來灌進我嘴裡。
另外一隻手還伸過來放在我下頜處,以免漏出去的水打濕了我的衣襟。
陸雪艷看不下去了,自己推著輪椅氣匆匆的退出了病房。
那水我並沒有喝很多,就推開了陸宴臣。
「怎麼了?不喝了。」男人問道。
我搖了搖頭說不渴。
心裡卻特別不是滋味,那水我喝起來感覺是鹹的,像是心酸,又像是喝到了眼淚。
是真的又重新愛我了嗎?
為什麼這份愛來的這麼遲,為什麼偏偏在這種要分離的時候?
「要躺下睡一會兒嗎?我看你總是走神。」陸宴臣幫我放平床鋪,然後幫我蓋上被子。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以前從未做過的事情。
大少爺什麼時候學過伺候人呢?
他蓋好被子,看樣子就要離開,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男人愣了一下,感覺到他小臂的肌肉都僵硬了,然後欣喜似的反手握住我。
「怎麼了?捨不得我走?」
他轉過頭來微微彎著腰,正好就和躺在病床上的我對視。
我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陸宴臣,你是不是喜歡上我了?」
這個問題直接給他問愣了。
但是我並不在乎結果,我想要的是他的妥協。
「你要是真的喜歡我,不必對我獻殷勤,我只想要一個東西,那就是讓孩子過來陪著我。」
陸宴臣的面容有所鬆動,他抬手輕輕碰了一下我的臉頰。
「孩子護工照看著,你現在生病了,他過來反而不方便。」
「有什麼不方便的,你都說了有人照顧他,我只不過是想看看他。」
我學著陸雪艷,哼了一聲,裝作一副委屈的樣子。
「我又不是要星星要月亮,我只不過是想見見孩子,難道連這都不可以嗎?」
男人思忖了一下,便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他沒避著我,直接讓人把孩子給帶過來,我心中是雀躍的。
現在身體已經在慢慢恢復了,如果孩子一直在我身邊,那我隨時都可以離開。
陸宴臣現在對我的態度確實改了一點,但不代表他會一直對我好下去。
我一定要帶著孩子遠走高飛,再也不要過那種看著人臉色生活的日子。
半個小時之後,我的乖兒子被送了過來。
看到他躺在搖籃里粉雕玉琢的模樣,我的眼眶就忍不住一陣濡濕。
伸手去抱孩子,結果被某個男人給攔住了。
「不行,你現在傷口還沒恢復好,強行去抱孩子的話,有可能會導致傷口撕裂。」
看到橫亘在我面前的胳膊,我有點煩,氣沖沖地瞪他。
「你是學醫的還是我是學醫的?我心裡有數。」
陸宴臣十分固執,「那也不行。」
「為什麼不行?」我直接和他槓上了,「我們又不是夫妻,你憑什麼管我那麼多?」
男人被我氣的面色發青。
咬著牙說道,「要不是看到你現在生病住院了,不然我綁也要把你綁到民政局去。」
我突然愣了一下,心裡像是被針扎了一樣,頓時很不是滋味。
我抬頭看他,「陸宴臣,你那麼喜歡我嗎?」
他喉頭滾動,又一次沉默。
不知道是喜歡卻難以宣之以口,還是無法說假話來欺騙我,不過這都與我無關了。
我現在有另外一條路要走。
「等我病好吧。」
我模稜兩可的說了一句,讓他以為是等我病好了去領證,其實是等我病好了,我就要遠走高飛了。
接著我俯身過去,逗弄搖籃裡面的孩子。
小傢伙被我撓著胳肢窩,笑的很甜,咿咿呀呀的叫著,整個病房裡面迴蕩著清脆的童聲。
在小孩的聲音中,我似乎還聽見陸宴臣說了一句什麼?
只是,我轉頭去問,「你說我什麼?」
他卻不肯承認了。
是在說我愛你嗎?
我突然被自己這種奇怪的想法嚇到。
連忙搖頭,陸宴臣會說這種話,那簡直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