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夫人這些日子確實對陸語嫣有了些芥蒂,但從小寵到大的女兒在自己面前受了委屈,多年來形成的習慣,也讓她第一時間護著陸語安。
「安兒,你妹妹也是關心你。」
陸語安早知道會是如此,她耐心勸道:「女兒家嬌寵些是不錯,可嫣兒馬上就要成親了,還這樣是非不分,不知全貌便拿出來宣揚,日後讓親家怎麼看咱們家?」
陸語嫣和范二郎的婚期也定下來了,就在九月二十。
秋闈放榜之日。
她似乎篤定了這一次范二郎一定能中舉,想要來個雙喜臨門。
也是個聰明的選擇。
上輩子她嫁到范家是在六月份,嫁過去之後李氏就開始找事。
也是在范二郎中舉之後,她使了些手段,才開始收斂的。
這一世,想來陸語嫣進門那日范二郎便已經中舉,李氏短時間應該不敢鬧騰。
但,重來一次,范二郎就算中舉了,還能高中嗎?
她等著看。
看陸語嫣換了個丈夫,是否往後就真的能四平八穩地做她的誥命夫人夢了。
陸夫人不知道兩個女兒的官司,聽陸語安這麼說,她也意識到事情可能不是陸語嫣所說的那般了。
「安兒,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說啊,別讓爹娘和你操心了。」
陸成文雖然沒說話,但面上也露出幾分催促之意。
「還是我來說吧。」姚若虛開口,便將那兩個孩子的來歷說了出來。
當然,說出口的是昨天晚上國公府商議出來的結果。
「那兩個孩子是我昨天晚上帶回來的,他們的父親是我早前的下屬,在戰場上為了救我而喪命,便將這兩個孩子託付給我。」
「原本是他們娘帶著,但前些日子,他們娘病故,我就將孩子帶回來了。」
「我原本是想著,今日與娘子回門,與岳父岳母商議,若是你們同意,便讓這兩個孩子認在我與娘子名下,做個養子,也算是全了我與那下屬的情分。」
他沒說不同意的情況。
原本是想著,他們若是不同意,便留在府上養著,不必非要個名分。
但現在看來,這兩位的意見,不管是對他,還是對陸語安來說,都並不重要了。
解釋完,姚若虛如箭的目光直逼陸語嫣,「就是不知道,小姨妹你是怎麼知道的?那兩個孩子,我昨晚才帶回去,恐怕我們府上都沒傳遍呢。」
陸語嫣被他盯著,神色老不自在。
好一會兒,才磕磕巴巴地說:「我,我也是聽今天早晨出去採買的下人說的,我還以為……」
她也是能屈能伸,當即彎腰道歉,「對不起,姐夫,我只是太關心姐姐了,才會誤會了姐夫。」
「你也知道,我們家是小門小戶,姐姐高攀了齊國公府,若是在國公府受了什麼委屈,我們也幫不上什麼忙,這才……是我情緒過激了,姐夫若是要怪就怪我,千萬別怪罪姐姐。」
姚若虛都給氣笑了,這真的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嗎?
差距怎麼這麼大?
他的安兒坦蕩大方,自尊自強,門第並不是她的弱點。
「我並不覺得安兒高攀了我!」
「至於你,有岳父母在,輪不到我這個做姐夫的管教,你好自為之。」
他坐在那兒,不動如山,卻叫對面的陸語嫣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陸夫人臉色也難看,但還想替陸語嫣說兩句話。
陸成文卻受不了了,他最愛惜羽毛,陸語嫣從前給他長臉,他便對陸語嫣好些,如今陸語嫣給他丟臉了,他自然就沒什麼好態度了。
「不懂規矩的東西,滾回你自己的院子去!」
陸語嫣丟了臉,也不想繼續留在這裡,裝出一副委屈的模樣,扭扭搭搭地走了。
出了前廳,陸語嫣的臉色瞬間陰沉下去。
「什麼東西,也敢訓斥我!」
她的未婚夫可是以後的宰相,她可是正兒八經的誥命夫人,他們算是什麼東西?
現在會護著陸語安有什麼用?還不是個一輩子只能守在邊關的莽夫!
還有那兩個小崽子,陸語安還覺得他們是好的呢。
上輩子那兩個小崽子可沒少給她添堵,不然他也不會狠心把那兩個小畜生弄成殘廢。
姚若虛也是個是非不分的,明知道她介意那兩個小畜生,竟然一句都沒解釋過。
不對!
她搖了搖頭,拉住身邊的女使,「雀兒,你說,那兩個孩子,當真如同姚若虛所說,是什麼下屬的孩子?」
雀兒被她掐著手腕,有點吃疼,卻不敢掙扎。
若是掙扎了,姑娘會打她的。
「奴婢不知。」雀兒垂下頭。
「不對,一定不對!」若那兩個小畜生當真如同姚若虛所說,只是下屬的兒子,他為什麼會對他們那麼好,親生的也不過如此了。
她不過是罰他們在院子裡跪了一晚,怎麼就那麼嬌氣,腿就廢了?
姚若虛竟然還因為兩個殘廢,與她離心,帶著兩個小畜生自請戍守邊關去了。
要說是下屬的孩子,她是絕對不信的。
那定是他在外頭惹下來的風流債。
不過,這樣也好。
她才不會提醒陸語安呢。
她倒要看看,上輩子借著丈夫的光成了誥命夫人的陸語安到底有什麼本事,能不能將那兩個小畜生給馴服了。
等到她當上誥命夫人的那天,或許她會大發慈悲地告訴陸語安真相。
不知道那時候,陸語安會是什麼表情呢?
一定很精彩吧。
雀兒看著陸語嫣走著走著,忽然就笑起來,頓時好像一陣冷風從脖子灌進去,脊背生寒。
姑娘該不會是瘋了吧?
陸語嫣離開之後,前廳的氣氛在陸成文和沈氏的故意維護和陸語安於姚若虛的配合之下,緩和了許多。
後來,陸成文拉著姚若虛去府上轉轉,讓陸夫人和陸語安去準備晚膳。
姚若虛知道,這是岳母想和娘子私下說些體己話。
他不該阻止。
只是想到陸家對陸語安的態度,心裡不免有些擔心。
陸語安見狀,心裡暖洋洋的,遞給他一個安心的目光。
姚若虛知她心中有數,便也就跟著陸成文走了。
沈氏則拉著陸語安去了她成親之前住的院子。
「你嫁出去之後,這院子我沒讓人動,也讓下人經常打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