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萬籟俱寂,江陽縣縣衙大堂卻燈火通明,不時有衙役進出,氣氛肅穆。
一位身穿青色官衣,腰佩玉帶的中年人站在大堂中央,神色凝重的看著張力屍身上的傷痕。
此人便是江陽縣縣尊李照,他雖看起來溫文爾雅,書生氣十足,但在場眾人都知道,這位縣令不到四十歲,已是修為高深的六品武者。
不久之後,李照將白布重新蓋在屍身之上,隨後轉身看向站在一旁的衙役,輕聲問道:
「你說張力在臨死之前,高呼是那個女人幹的,是哪個女人?」
衙役搖了搖頭,低聲道:「稟報李大人,此人還未說出口,便如中邪一般自盡而亡,鎮邪司的兩位大人可以作證。」
李照聽到之後,眉頭緊皺,喃喃道:「莫非江陽縣真有詭異不成……」
他來江陽縣已有四年,治下百姓安居樂業,生活富足,如今任期將至,若縣中出現詭異,且放任它們為非作歹,也許對日後仕途有影響。
李照沉思半晌,突然對身旁一位身材高大的武者道:「江校尉,據說鎮邪司有種特殊的功法,能夠看出人是否受到詭異影響,你當時在場,不知有否察覺。」
那位姓江的校尉聽到李照所說,露出有些意外的神色:「哦?李大人果然見多識廣,連鎮邪司的功法都知道,不過實在可惜,那功法只對一天內接觸詭異的人起效果,至於張力是否被詭異控制,便不得而知了。」
「既然如此,還需要鎮邪司在江陽縣停留幾日。」李照緩緩道。
江校尉聽了,臉上現出傲然神色,胸有成竹的回應道:「李大人放心,若真有詭異現身,我等自會出手。」
二人正交談間,忽然一位衙役連滾帶爬的跑進大堂,驚恐萬分的稟報:「縣尊大人,大……大事不好了,北門守衛來報,有……有位鎮邪司大人死了!」
即使以李照的定力,聽到這一消息,也是心中一驚:「你說什麼?」
……
一行人騎上快馬,向北門疾馳而去,很快便見到了那位死狀悽慘的鎮邪司校尉。
此人被倒吊著高懸在城樓之上,全身鮮血淋漓,不斷流淌到地上,雙目圓瞪,臉上滿是驚懼神色。
姓江的鎮邪司校尉看到這一幕,身體微顫,低聲對李照道:「是孫校尉,而且滿臉黑煞之氣,確是詭異所為。」
城門守衛將沾血的鎮邪司腰牌交給江校尉。
江校尉右手緊緊攥著褐色的腰牌,目露凶光,臉上現出猙獰神色:「這詭異竟如此猖獗,絲毫不把鎮邪司放在眼裡。」
鎮邪司在大景王朝地位超然,且自視甚高,如今竟在眾人眼皮底下出了這種事,他們臉上實在有些掛不住。
李照見江陽縣鬧詭異已是板上釘釘,沉思片刻後對江校尉說道:「眼下需實施宵禁,並將張力伏誅的消息告知百姓以安民心,在這之後,除詭的重任就全依仗諸位了。」
……
陸家後院。
新⑥⑨書吧→
陸辰躺在床上,卻毫無睡意,翻來覆去仍然睡不著。
他在白天自行領悟創造了虎煞刀法,並演練了數遍,如今精神有些亢奮。
屋內沒有點燈,暗淡的月光從窗前滲進來,顯得十分清冷。
「睡吧。」陸辰強迫自己閉上眼,即使睡不著,閉目小憩也能緩解疲勞,他整日練武,必須要讓身體得到足夠的休息。
一陣風吹過,屋外傳來樹葉摩挲以及門窗微微晃動的的聲音。
陸辰忽然生出一絲預警,睜開雙眼的同時拔出床邊的斬馬刀。
刀刃出鞘,發出沉悶的摩擦聲,在這午夜聽起來格外刺耳。
篤篤!
外面傳來輕微的叩門聲。
「什麼人!」
陸辰右手持刀,沉聲喝道。
無人應答,那如同鼓點一般的叩門聲卻愈來愈響。
砰!
房屋的所有門窗突然被狠狠撞開,緊接著一團白霧徑直朝他撲了過來。
陸辰只覺得四周陰冷刺骨,他連忙閃身避開,手中長刀橫斬而出。
唰!
這一刀直接命中,白霧被劈成兩截,但頃刻之間就融成一團,在他的耳邊,迴響起了陰惻惻的女子笑聲。
「找死!」陸辰被激起凶性,調動周身氣血,又抬手劈向朝他猛撲而來的白霧。
他第一次面對詭異,此時又在生死邊緣,雖然心臟劇烈跳動,神經緊繃,但想要活命,如今他能依仗的只有日夜苦練的武學,以及異於常人的氣血之力。
一刀,兩刀,三刀,四刀……
屋內刀光閃爍,爆發出巨大的聲響,裡面的茶几桌案板凳被劈的粉碎,他不斷揮刀阻擋著那團白霧,若是被這東西附身,恐怕會凶多吉少。
陸辰側身躲過白霧的猛撲,見房間裡空間狹隘,難以全力施展刀法,便直接朝著校場跑去。
他每日練習驚鴻腿法,如今不僅腿力過人,速度也已超越凡人的極限。
待他將要跑至陸家校場之時,感覺後背一陣發涼,察覺到白霧正如影隨形的緊跟其後。
他想都沒想,全身氣血聚於右手,忽然止步,轉身斬向後方。
虎嘯!
震耳的猛虎咆哮聲響起,刀刃精準命中白霧,直接四散開來。
陸辰以為生效,誰知在下一刻,白霧竟扭曲模糊,逐漸生出軀幹四肢,化為人形,只是面部朦朧一片,無法看清樣貌。
「公子,出什麼事了!」
幾位陸家的護衛聽到這劇烈的聲響,急忙跑到校場,一見到陸辰不遠處的詭異人影,頓時大驚失色。
「全都不要靠近!」
陸辰大聲吼道,這群護衛都還未入品,冒然過來只會白白送死,更會影響到他。
誰知就在下一刻,那團人影竟捨棄陸辰,朝著離他最近的護衛撲了過去。
那護衛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在人影沒入的瞬間,身體猛然一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