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們、兄弟們!都聽說了嗎?」
「吳欣那小子居然在黃色壽命輪盤裡抽出來一顆紫色延壽丹!」
「臥槽?!」
「黃色…那不是要花十年壽命才能抽一次?」
「這小子真夠奢侈的,他一共就只剩十來年了吧?」
「紫色延壽丹,那不等於是用十年換來了一千年?」
「臥靠血賺啊!」
嘈雜的議論聲到這裡卻是被一聲抱怨打斷:
「嘁,想多了吧,十年換千年?那是延壽丹,又不是自己的命,是要上繳到聚居地的好麼?最多給你換個好點的生活環境罷了!」
「確實…吳欣跟我們一樣,只是聚居地圈養的命豬而已。」
所謂『命豬』,意指在當下的社會上沒有任何作用的一類人群。
不能戰鬥,沒有貢獻,活著只會耗費糧食…
用『豬』來形容甚至都侮辱了豬,畢竟豬還能宰了吃;於此,聚居地又怎麼可能免費養著他們?
每隻『命豬』,想要獲得糧食就只能拿命去換!
「哎…我們『命豬』的命運,就是花自己的壽命抽出來有用的東西讓強者更強,以換得更好的生活環境。」
「是啊,吳欣雖然得不到那千年壽命,可起碼他能在往後餘生,得到一幢高樓里的某個房間,衣食無憂,不像我們,擠在這陰暗潮濕的地下車庫裡!」
「嘿,聽說聚居地還給發那些壽命只剩一兩年的女人當老婆呢!」
「生育機器罷了,有什麼好羨慕的?」
「嗨,倒也不必那麼悲觀,咱們雖然沒啥人權,可好歹不必直面兇險啊?」
「確實,就算輪盤裡抽出來危險,也是由聚居地的強者頂上去。」
「反正我覺得混在這裡當命豬挺好的,世界末日了都,能合理擺爛為什麼要奮鬥?」
「對對對,如果像吳欣那樣抽到好東西,還能…鵝盒盒盒~」
地下車庫裡,擺爛的聲音逐漸多起來之後,不甘墮落的人們也發聲了。
「靠!這有什麼好驕傲的啊?」
「就是,搏一把黃色輪盤說不定能一飛沖天,成為舉世矚目的強者!」
「沒錯,你們難道想在這等腌臢之地混吃等死麼!」
「隔壁墨淮竺聽說過麼?她在黃色輪盤裡抽出來劍客轉職卡,而且是綁定的那種,聚居地想收取都不行,只能還給她!」
「聽過聽過,她現在應該已經是十級以上的高手了吧?」
聽到這些話,擺爛黨們立刻嗤笑:
「次奧,我說你們這是做什麼白日夢呢?」
「可不,先別說我們這些人大多都只能抽白色輪盤,就算是黃色輪盤,要抽中綁定的轉職卡,那機率也是萬分之一啊!有那麼好中?」
地下車庫裡,原本的群情激昂立時就像被生冷的冰水從頭淋到了腳,拔涼兒!
命豬嘛…
間歇性躊躇滿志。
持續性混吃等死…
儘管不想承認,可現實就是這麼殘忍。
運氣好點的,頂多就像吳欣那樣抽出高級延壽丹,然後換個好點的居住環境,再發個老婆下崽子。
將來死的時候,也不至於爛臭在地下停車場裡……
「哎,如今這世道…弱者就不配擁有尊嚴和幻想!」
正當這時。
「兄弟們聊什麼呢?一個個蔫了吧唧的。」
一道意氣風發的聲音從地下車庫的入口處傳來,正是抽中了紫色延壽丹,飽餐了一頓的吳欣。
模樣看上去邋裡邋遢,由於十幾天沒洗澡更是泛著一股子酸臭味。
但他此刻卻是紅光滿面,得意洋洋。
「欣哥!」
「哎喲,這不是我欣哥嘛?」
「哥幾個快起來了,欣哥來了!」
聽到是吳欣的聲音,一大幫子懶散的『命豬』立刻就像是打了雞血般爬了起來。
尊重這一塊,拿捏得死死的。
而目的…
「嘿嘿,兄弟們,我吳欣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道理還是明白的。」
「這不,聚居地獎勵的大餐一個人實在是吃不完,就帶來給兄弟們開開葷!」
他一說完,立馬便有一名女子將餐車推了進來。
只是放眼望去,上面只有些殘羹剩飯,顯然,好東西都讓吳欣給造完了。
但即便如此…
「呀呼!!!」
「欣哥威武!」
喊聲還未落地,距離餐車較近的『命豬』已經衝上去,抓起一根啃剩的雞腿便連著骨頭咽下肚子。
後頭來的一急,乾脆扒開人群就開始搶。
他們這些『命豬』平日裡吃不飽穿不暖的,只有用命轉輪盤時,才能從聚居地換來物資,勉強七分飽。
與之相比,吳欣的剩飯無異於珍饈!
瘋搶食物的命豬們,跟站在邊上的吳欣形成了無比鮮明的對比……
而這陣喧鬧,終於吵醒了縮在角落裡的瘦弱青年。
陳亦川艱難地睜開雙眼。
只感覺渾身虛弱無比,仿佛下一刻就會死掉一般…
他輕輕抽動鼻翼,空氣中那濃重的酸臭味立刻讓他清醒了不少。
「這…」
我不是在開啟橙金輪盤的時候,被『神秘危機』給弄死了麼?——陳亦川心想。
輪盤以顏色區分品質,分為白、黃、紫、黑、紅、金、橙金、藍金、虹彩,九個品質,品質越高,開啟需要的壽命就越多。
陳亦川開的『橙金』,足足需要百萬年壽命!
難不成,這兒就是地獄?
陳亦川漠視著周遭…
烏漆嘛黑的是有點像。
不過怎麼跟一地下停車場似的…
等會!!
地下停車場?!
然而沒等他想通,一種闊別許久的感覺,便帶著不斷分泌的唾液,如那重錘般猛地砸在他腦瓜上。
——餓!
太餓了!
「吃的…吃的!給我吃的!」——陳亦川心裡拼命地嘶吼著,如果做得到,他甚至想把自己的舌頭吞進肚子裡。
正想著…
「陳亦川,欣哥看你可憐,特意讓我給你拿了根大骨棒過來,這可是鋼背水牛的大腿骨,大補啊!」
「嘿嘿嘿,陳亦川,還不快謝謝欣哥?」
盯著摔在地上的大骨棒,陳亦川滿臉冷色,卻極不爭氣地咽了口唾沫。
他太餓了。
即便骨頭上已經沒有一點肉了,還是想吃!
人在極度飢餓的時候,別說大骨棒了,就算是樹皮、樹根,哪怕是一隻人造革的拖鞋都能嚼爛了咽下去!
但他不能…
因為這個時候,他已經確認了一件事。
他,重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