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跟他是從小到大一塊長大的情分,但也是知道他的,把這片茶園看得比命都重要,
他支支吾吾道:「是邵泉和她媳婦鬧出來的,她娘家人都來了,等我知道趕過來時,已經打完架了。」
邵江野漆黑雙眸崩出怒意,咬了咬牙道:
「我讓你看茶園,你就是這麼看的?」
周海欲言又止。
而周圍農婦知道周海是管理茶園的,稱重工資一事都跟他有直接關係,當即都幫著他道:
「江野你也別怪他,要怪就怪你媳婦,她沒來的時候,我們這哪哪都好的,結果她一來,現在邵泉媳婦要離婚,這不都是跟她學的。」
「對,本來紹泉兩口子還好好的,她剛湊紹泉媳婦跟前不知道說啥了,然後就鬧起來了,今天這事,肯定跟她有關係。」
江玉妍心臟驟緊,面上微惱,反駁道: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只是問了句她身上的傷怎麼來的,再說了人家也沒說不賠呀。」
她話音一落,其他人當即反駁了回去。
「你還說跟自己沒關係,這哪家兩口子不打架,她這挨了打肯定心底躥火,你再問兩句,她能不氣火麼。」
「對,還有賠?她拿什麼賠?你知道這一小片茶樹要費多少心血,培育多久才能產茶?」
「而且,這可是江野起早貪黑一天跑八趟維護起來的,你要是不往她跟前湊,問什麼打架不打架的,什麼事都沒有。」
江玉妍氣的心底發堵,眼尾微紅,她抿了抿唇,剛準備再反駁回去,
然後便見邵江野眉眼冷冽,一言不發的蹲在折倒的茶樹前,親手扶著倒成一片的茶樹。
她欲言又止,知道這群人心底對她留有負面印象,怎麼說也洗不白,
索性,不再吭聲的蹲在旁邊扶另一邊的茶樹,再將泥土往根系壓,
茶樹枝枝杈繁茂,總是會剌到手背和胳膊,
而泥土濕潤好扒,但摻雜些碎石頭,江玉妍手從沒幹過粗活,只是簡單的忙活了兩下,
胳膊被勾出幾道紅痕,指腹也疼,指甲蓋還被泥巴漲的痛,
她低斂著眉眼,越想越難過,明明跟她也就是好心過來幫忙,跟茶園被毀沒有半分錢關係,
結果罪名竟然又按她身上了。
倏而,身旁傳來一道冷冽且夾雜著輕怒的聲音:
「回家去,以後不需要你過來幹活。」
江玉妍動作頓了下,偏頭望過去,只見邵江野冷沉的目光始終望著茶樹,
手上幹活的動作不停,但俊面覆著層陰翳,緊繃的下顎線更是彰顯了他的怒意,
估計,也把茶園被毀一事當成是她所引起了吧,
一時間,縴手和胳膊上的痛意,以及被人指責的委屈在胸腔交織衝撞,頂的眼眶發酸,
她不想把狼狽的一面暴露出來,站起身背著他往家走,但步伐雖穩,但炙熱的風攜裹著茶葉清香撲面而來時,
𝒔𝒕𝒐55.𝒄𝒐𝒎
她眼角還是不爭氣的滑落一滴清淚:「........」
以後再也不要摻和他的事了,
大不了以後多折些錢也當抵娘受他家照顧的付出了。
江玉妍往縣城走,天空砸下來的雨珠越下越大,道路泥濘到一腳踩進去,涼鞋底都被泥土糊得厚厚一層,絲毫走不動道,
雨傘也被風雨撕扯的搖擺不定,衣衫更是濕淋淋的能攥出水,但她依舊憋著心底的一口氣,回到了縣城。
可人若倒霉起來連喝涼水都塞牙,她準備燒個熱水澡,結果推開廚房門,卻見塑料油紙糊的窗戶不知何時破了,
裡面的水有腳面深,柴火全都濕透了,
她徹底繃不住情緒哭了出來,回到屋內換好衣服躺床上時,渾身力氣似被抽乾了般,頭也越來越暈。
這一覺格外漫長,睡醒時,窗外天氣晴朗,她摸了摸額頭,感覺索性只是發了點低燒,摸出藥片吃了一粒後,便硬撐著來到前廳開門,
與此同時,江秀紅好不容易等雨停,迫不及待的就準備去找邵江野,然而,路上卻遇到了李臨安。
還是李臨安率先開口道:「江姑娘,我這正準備有事找你呢。」
江秀紅看見他到底有些懶得搭理的,畢竟江玉妍能嫁給邵江野,其中一份不可推卸的責任就是他不堅定,
至於上次他幫忙說話的事,已經安排了工作給予補償,她音色不咸不淡道:
「找我有什麼事?」
李臨安笑的儒雅道:
「為了感謝江廠長給我提供的工作,我想買些東西,但是又不清楚江廠長和阿姨的喜好,能麻煩你麼?」
江秀紅可急著去找邵江野,哪有空,她不耐煩道:「我可沒.....」
話說到這裡,她似是想到了什麼,勾了勾唇道:
「我爸倒是什麼都不缺,不過我娘倒是抱怨沒衣服穿,之前讓江玉妍幫著做件衣服,她收了錢,但壓根沒做,對此可是心底不高興了許久,你今天要是去把她那件衣服拿來,我娘肯定高興。」
李臨安眸光暗了一瞬,面上卻輕笑著道:
「那剛好我去問問。」
「剛好我還差她六塊錢,跟你一起去,還給她得了。」江秀紅話罷,壓根不等他回話便率先往玉妍服裝店走去。
李臨安跟在她後面,走了沒一會,剛到服裝店門口,便見江玉妍小臉蒼白的坐在縫紉機前畫著草稿,還時不時傳來幾聲咳嗽。
他步伐頓了下,目光微軟。
江秀紅察覺到他的動作,可不給他退縮的機會,眸色沉沉略帶質問道:
「李臨安,你該不能是心疼了吧,要是今天不進去,我倒是要懷疑你對我的心思,到底純不純了。」
李臨安溫軟的心臟陡然堅硬了起來,笑了笑道:
「我不過是想著她咳嗽,你進去會不會傳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