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師弟。」
「?」
那雜役弟子聽到身後傳來呼喚,當即轉身,滿臉疑惑道:「哦,原來是內門師兄,不知師兄喚我何事?」
「是這樣。」
林動眼珠子一轉,將這位雜役弟子拉到一旁無人處,將自己早已準備好的說詞道出:「我奉咱們大師姐之命,前來暗中調查。」
「調查什麼?」
「調查弟子之間的情況。」林動略微含胡道:「總之,你若是受了什麼委屈,或是有人欺負你、有什麼不滿,你都可以一併告知於我。」
「隨後,我會將這一切都如實告知大師姐,由她來定奪。」
「定然不會讓壞人逍遙法外!」
「···,壞人?」這雜役弟子皺眉:「什麼壞人?」
林動一愣。
莫非是他怕報復,不敢說?
是了!!!
林動連忙道:「這位師弟,你放心,此事是暗中調查,誰也不知,且我絕對不會出賣你,事後匯報給大師姐,也是匿名匯報。」
「你若還是不信,我可以立下天道誓言,無論你說什麼,都不會有人知曉,更不會有人因此而找你麻煩!」
「啊?」
「你?」
「我?」
「這?」
這雜役弟子更懵了。
「不是。」
他撓頭:「這位師兄,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我並未受同門欺辱?」
他是真搞不懂。
自己不是一直都過的挺好的嗎?
這日子,可比自己在村里好多了,換了以往,自己做夢也不敢想過這種好日子啊,結果你說我被欺辱?
我被欺辱啥了呀我被欺辱?
「你···」
林動篤定無比:「這不可能!」
「為何不可能?」雜役弟子懵了。
不是,這內門師兄有毛病吧?
我無狀可告,你還非要讓我告狀咋滴?
「就沒人仗著身份地位,欺辱於你?」林動追問。
「沒有啊。」雜役弟子回答。
兩人一問,一答。
「···,或許我問的不夠明白,我重新問一遍,就沒有外門、內門弟子,讓你做這做那?」
「沒有啊。」
「···,就無人瞧不起你,對你冷言冷語?」
「沒有啊。」
「???」
這不應該啊!
林動又問:「難道,你就沒有喜歡的內門師姐,而她也對你不錯,但她的仰慕者卻處處針對、羞辱於你?」
「???!!!」
雜役弟子徹底懵了:「不是,這位內門師兄,你該不會話本故事聽太多了吧?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兒,不利於咱們修仙啊!」
「不是···」林動也來了一句不是。
「總之···怎麼可能沒人欺辱你?」
「你就是個雜役弟子啊!」
「你仔細想想,其實很多事情都算欺辱的,比如打你、罵你、嘲諷你、剋扣你月例、搶你東西、吐你口水、孤立你···」
「你這,我???」
「唉。」
他一番話,直接給這位雜役弟子干無語了:「這位師兄,你是新來的還是怎麼滴?為何會有如此奇怪的想法?」
「我便這麼說吧。」
他嘆道:「打我、罵我、嘲諷我、剋扣我月例、搶我東西,甚至還吐我口水、孤立我···為什麼啊?!」
「他們為何要如此?無緣無故!」
「?!」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爭鬥啊!何況還有利益糾紛,你的月例雖然少,但難道其他人便看不上?」
「難道發放月例的執事便看不上?他剋扣下來,那可就都是自己的了!」
「???」
這雜役弟子更懵了:「這位內門師兄,你在說什麼胡話啊?」
「該不會生病了吧?我看您病得不輕呢。」
林動:「···」
「難道我說錯了?」
「簡直錯的離譜啊!」
這位雜役弟子眨巴著嘴:「執事剋扣月例?其他弟子搶奪,據為己有?可是,為什麼啊?」
「因為他們想要啊!」
「他們為什麼想要?」
林動:「???」
你這話問的,多新鮮吶!
搶你東西還要問為什麼?
人家把你的月例拿過去自己用不好嗎?
這個雜役弟子該不會腦子不好吧?這攬月宗的弟子···究竟是什麼水平啊!
殊不知此刻,這雜役弟子心頭卻是在想:「這內門師兄該不會腦子有問題吧?不是,就這樣的都能入內門?」
「那我上我也行啊!」
他嘆道:「那我且反問您一句,您的月例,難道不夠用嗎?」
「···」
「?!」
林動突然愣住:「這怎麼可能夠用?」
這不是說笑呢麼?
誰家月例夠用啊?
誰會嫌自己工資多?
「不夠用?!」雜役弟子驚了:「那您的天賦,可真是有些驚人啊,您不應該只是內門弟子,而應該是核心弟子,乃至親傳弟子啊!」
「就憑您那麼能吃,也定然是夠格了!」
林動:「???」
什麼鬼?
攬月宗的月例跟吃有什麼關係?
但此刻,他卻不能問,一問這不就露餡了麼?只能旁敲側擊:「難道你的月例,夠了?」
這就知足了?
這傢伙,果然是腦子不好吧?
「不然呢?」
他苦笑道:「不瞞您說,每月三枚七品丹藥,不僅僅是夠了,我甚至還吃不了。」
「不僅僅是我,咱們攬月宗內,誰的月例不夠啊?」
「就是長老、執事們也是大多消化不完的,每個月都能盈餘一些。」
「個別特殊的,確認能消化,也可以再去申請,繼續領取。」
「所以···」
「我才認為您的問題很好笑。」
「自己的都吃不完呢,誰來搶我的?」
「搶去留著,帶回去給自己家人?可也還有門規護著我們啊,誰敢亂來?」
「您說,他們怎麼可能因為月例而欺辱我?」
林動:「···」
所以···
他媽的,攬月宗雜役弟子的月例是三枚七品丹藥???
不是···
瘋了吧?!
我聖地外門弟子也沒這個待遇啊,何況是雜役弟子?
他仔細回想,雲頂天宮雜役和外門弟子是什麼待遇來著?似乎是給元石和一些修行必須之物吧?
普通外門弟子的月例,總價值大概相當於一枚同境界七品丹藥?
雜役弟子···
那就更慘了。
就這還只是攬月宗雜役弟子的月例。
那外門、內門弟子呢?!
而聽他所言,那些長老、執事、親傳弟子等,數量必然更多,甚至吃完了還能繼續領?!
「···」
所以,在這方面,雲頂天宮還遠不如這小小的攬月宗,甚至可以說差距甚大?
不是,鬧呢?
他攬月宗憑什麼如此『富有』???
此刻,他算是相信這雜役弟子沒被人欺負了,至少不會因為月例而被人欺負。
嗎的,自己的都吃不完,還有門規限制···
誰會因為這個找別人麻煩啊?
「暴殄天物啊!」
林動心中瘋狂吐槽:「一些雜役弟子,就這點天賦,給他們每月發七品丹藥,還是三枚???他吃的下去嗎他?也不怕撐死咯?」
離譜!
在林動看來,這是真的離譜。
就算再有錢也不能這麼造啊。
雜役弟子都三枚了,外門不得五六枚?
內門七八枚?
親傳不得十枚往上了?
品質也得提高吧?
那得耗費多少錢啊,何況高品質丹藥,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這東西產出比極低···等等,特麼的,攬月宗似乎有三位丹道大宗師。
丹道宗師更是超過十位?!
林動突然想到···
似乎對攬月宗而言,丹藥真的不算什麼。
好嘛,是自己大意了,沒有閃,竟然忘了這一點。
有三位丹道大宗師,還有個丹塔一脈,他攬月宗的月例···自然不會起什麼衝突與爭端。
可他還是不信攬月宗弟子之間就沒矛盾。
這完全不可能!
福利再好都不可能,在任何時代都不可能!
除非他們不是人。
想到這裡,林動話鋒一轉:「咳。」
「其實我是想問,你與其他同門之間,難道就沒有任何矛盾麼?」
「你要說沒有,我是必然不信的。」
「因為絕無此種可能!」
「你要說矛盾的話···」雜役弟子輕嘆:「那自然是有的。」
來了來了!
果然,一切都是蕭靈兒安排的。
都是假的!
他們馬上就要露出馬腳了!
興奮!
「其實矛盾也不少。」雜役弟子嘆道:「就比如我吧,與我那幾位室友就有些矛盾。」
林動神情一震:「是什麼矛盾,仔細說說,我替你做主!」
「啊?」
雜役弟子臉皮一抽:「這個···就不用了吧?」
「你先說。」
「好吧。」
「您也知道,我們雜役弟子呢,是住四人間,雖然人不多,但終究不是獨居,所以,難免有些摩擦和生活習慣上的不同。」
「譬如我左邊的室友,他腳臭!」
「簡直太臭了!」
「嘔!!!」
「想起來就噁心。」
「我右邊的室友他睡覺磨牙,磨牙啊!」
「吵的我整宿整宿睡不著啊。」
林動:「···」
艹!
我問你矛盾,問的是修行、是其他方面的矛盾,誰讓你給我說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了?
鬧著玩兒是吧?
你這搞的我很焦灼啊!
他無語,但卻還是要順著問下去。
「那你們豈不是關係很差,時常爭鬥?」
「誰說不是呢?」雜役弟子嘆道:「一開始,我們的確是時常互相看不順眼,互懟、甚至動手也是有的。」
有了有了!
我就說絕對不可能沒有任何矛盾吧?!
林動興奮。
然而,還不等他興奮超過三秒,便聽對方又道:「但是後來呢,我們一合計,這樣不行啊!」
「大家都想修仙,都想變強,都想進入外門甚至內門。」
「豈能因為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內耗?」
「好不容易有了這麼好的環境,而且聽皓月一脈的弟子說,我們的月例比一流宗門還好呢!如此優秀的環境,豈能因這些小事而浪費時間?」
神特麼比一流宗門還好。
真是一點見識都沒有!
你們的月例,分明比聖地都好,好出五倍不止!!!
至少比雲頂天宮好好吧?
「所以呢?」林動追問。
「所以,我們就開誠布公的談了一次。」
「我對他們有不滿的地方,他們對我也有不滿的地方,我們就儘量自我改正唄。」
「腳臭那個,就勤洗腳、泡腳,甚至在進入第二境之後,他做任務靠著積分換了一枚斷肢再生丹,硬生生把自己雙腳砍了再通過丹藥重新長回來,想以此來解決腳臭的毛病。」
「雖然最後失敗了,他的腳還是臭,但你說,我們還能怪他嗎?」
林動臉龐瘋狂抽搐。
臥槽!
狠人兒!
都他媽是狠人兒啊!
這攬月宗···
從上到下都是神經病吧?
從古至今,誰特麼聽說過治腳臭砍腳的?說出去都沒人信!
「那就一直臭著?」
「臭著唄,臭啊臭的也就習慣了,而且也不是全無效果,譬如他每天用陳醋泡腳,你猜怎麼著?現在他的腳已經不那麼臭啦。」
「是酸臭~!」
林動:「嘔~~」
「磨牙那個室友呢,也挺狠。」
「他總覺得是自己牙沒長好,就請一位師兄直接一拳打掉他滿嘴牙再重新長出來。」
「你別說,還真就好了!」
林動:「···」
好嘛,又一個狠人兒!
「我也有毛病。」
「咳,我愛夢遊。」
「後來啊,我一般晚上都不睡覺,用打坐修煉來休息,若是實在要睡,我就用繩子將自己捆上,便也不會夢遊了。」
「總之,我們的問題雖然未曾全部完美解決,但大家都在想辦法解決問題,如此,還有什麼矛盾是解不開的呢?」
「沒了矛盾,大家一心一意修煉,這修煉速度啊,也就上去了。」
看他滿臉笑容。
林動是真無語。
你們特麼每個月領三枚七品丹藥,哪怕是頭豬,修為也得咔咔往上漲好吧?
「那你們就···沒有小心思?不搞點小團體,不整點事兒?」
「您這話說的。」
「大家都在努力修煉,哪兒有心情有時間搞事?」
「?!你們不是雜役弟子麼?難道沒活兒?」
「就沒人在這方面壓榨你們?」
「不是,這位師兄,您到底想說什麼?」
雜役弟子麻了,有一種正常人遇到神經病記者的無力感:「誰沒活兒啊?」
「我們雜役弟子本來就要干雜活兒啊,難道你還想宗門平白無故養著你,給你月例、給你功法、秘術,教你修仙、護你周全,就只是為了讓你來享受、來變強的?」
「憑什麼啊?」
「做力所能及之事,難道不是應該的麼?」
林動被懟的面紅耳赤,自行慚愧。
一時間,尷尬無比。
「嗯,對,是應該的。」
「但我的意思是,原本該你做的活計之外的活兒。」
「類似於壓迫,壓迫你明白吧?」
「···」
雜役弟子徹底無語:「您啊,莫不是高居廟堂,不知道我們這些底層弟子的生活?」
林動:「···」
他還真不清楚。
之前在雲頂天宮那也是堂堂聖子,哪兒知道這些?
只是道聽途說,有所耳聞。
「願聞其詳?」
「其實很簡單。」
這雜役弟子攤手:「我們的活兒的確不算少,但也不多啊,而且,我們也與皓月一脈的弟子交流過。」
「他們以往的活計,可比我們差多了!」
「待遇也比我們差。」
「不管是衣食住行還是月例,都遠不如我們,他們不依舊過的好好的,還是曾經的一流頂尖宗門?」
「我們各方面都比他們好,還挑什麼?」
「再則,我們的活兒也很輕鬆,完成的好,還有積分可以拿,積分可以兌換好多好東西。」
「而且做事的時候,都有監事嚴格管理。」
「所以,壓迫並不存在,做更多的活兒?我還巴不得做更多活兒呢,我早就看上了一門秘術,可惜積分一直不夠,若是多些活兒,就能更快拿下!」
「哎呀,不與你說了,我都快遲到了,還要去靈藥園給靈藥鬆土呢!」
「···」
雜役弟子跑了。
只剩下林動在風中凌亂。
「不是,這,他,我···?」
一時間,他竟是無語凝噎。
好一會兒才逐漸轉過彎兒來:「不對,這是制度問題,但再好的制度都有缺陷,再陽光的地方都有黑暗。」
「所以···」
「我不應該問某個人的經歷和感受,而是應該從大環境出發,詢問哪裡有問題,哪裡有不滿!」
「對!」
林動『頓悟』了!
自己初來乍到,隨便找個人問,能問出些什麼?
那肯定是什麼也問不出來啊。
他換了個地方,隨即,找到一位內門弟子。
「咦?」
「這位···師弟?你是新來的吧?」
「是是是。」林動笑呵呵點頭:「入門時間不長,所以對宗門有很多不了解之處,不知師姐是否有空,稍微提點在下?」
「好說。」
這位師姐也是個熱心腸,當即笑呵呵道:「咱們攬月宗啊,很好很好的。」
「不瞞你說,以前,我拜入過其他宗門,是個頗有名氣的二流宗門,但那個宗門···,唉,不提也罷!」
林動:「果然是從其他宗門搶人!這個攬月宗,豈有此理!」
『師姐』又道:「與攬月宗著實沒法比。」
「能進入攬月宗,是咱們三生有幸啊。」
林動只能跟著點頭。
「其實呢,宗內要注意的地方也不多。」
「首先就是門規一定要遵守,其次便是月例一定要領,若是錯過了,雖然可以補領,但卻只能領八成,很虧的!」
「然後呢,積極做任務!」
「積分可是好東西,幾乎能換到你想要的一切,哪怕是帝經、無敵法都能換,只要你積分足夠。」
「再則就是···」
一系列的介紹,但大多是吹噓攬月宗多麼多麼好,給林動都聽自閉了。
他只能打斷道:「這些我倒是有所耳聞,但是對於宗門禁忌,我卻是一無所知,怕一不小心犯了忌諱啊。」
「不知師姐能否提點一二?」
「哦,這個啊?」
師姐沉吟道:「要說宗門禁忌···我還真不了解。」
「似乎沒有什麼禁忌嗎?」
諾大一個宗門沒有禁忌?你鬧呢?
莫非這也是蕭靈兒安排的人?
林動現在看誰都像是蕭靈兒安排的。
正遲疑,卻聽這師姐道:「啊,對了,有一個!」
「御獸園!」
「聽其他師兄師姐說,靈獸園內有古怪,每到夜裡,都有難以想像、讓人毛骨悚然的慘嚎聲傳出很遠很遠,整夜整夜的叫啊,有時候白天也會傳出那種怪聲。」
「所以,很多師兄都說,御獸一脈肯定有什麼怪癖!」
「雖然不知真假,但那嚎叫聲卻是真的,所以···你最好小心一些御獸一脈的弟子,他們指不定就真有什麼怪癖呢?」
「總之,還是小心一些為好!」
林動:「···」
御獸園?!
連『老弟子』都如此忌憚,那這個御獸園定然有古怪!
自己前去調查一番,定然要查個水落石出,弄清楚攬月宗到底有何問題,又有何黑暗之處。
他頓時下定決心。
只是,林動自己都未曾察覺,不知何時,自己的目標都已變了。
此前,他是想找人詢問,要找出證據證明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蕭靈兒的安排,證明攬月宗弟子之間不可能那般和睦相處,也不可能人人都洋溢著開心的笑容。
但現在···
卻變成了他想挖攬月宗黑料,來證明攬月宗也並非『完美』。
或許唯有如此才能證明自己一心想要離去的選擇,沒有半點錯誤?
「···」
······
「前面,就是靈獸園麼?」
看著前方綿延的幾百座靈山都被特殊陣法所籠罩,林動悄然放緩腳步,仔細打量,並以神識探查。
結果卻發現這陣法甚至還有阻隔神識之功效,讓他無法探查。
「那就進去看看!」
有內門弟子身份令牌,進入靈獸園自然是毫無問題。
林動低調進入其中,試圖一探究竟。
結果···
還沒走多遠,林動就懵了。
「好多···雞!」
「不是,這攬月宗到底有什麼毛病?」林動滿腦子問號,且格外嫌棄:「就算是三流宗門,可好歹有那麼多天驕與強者,這靈獸園從外面看,規模也是不小。」
「可你們養什麼不好,偏要養雞?」
「還漫山遍野都是雞,這得多少啊?!」
他無語。
是,這些雞吧···看上去都很有靈性,那肯定不是普通家禽,應該是某種『靈雞』,可那又如何?
養點什麼不比養這玩意兒好?
到處都是雞糞,簡直沒法下腳啊!
他嘴角抽搐,哪怕知道這些雞糞有靈性,是極好的肥料,也是忍不住感到膈應。
「考驗身法的時候到了。」
為不引起注意,林動深吸一口氣,強行動用身法,避開諸多雞糞,繼續深入···
走過兩座山頭之後,雞終於少了。
但···
鴨的數量卻是直線暴漲!
「不是,你、我、這?!」
林動徹底無語。
這是靈獸園嗎這?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農家雞圈呢!
又翻過一匹山,雞鴨都已少了。
就在林動以為自己總算可以看到像樣的靈獸時···
好傢夥!
結果漫山遍野都是豬啊!!!
什麼白毛豬、紅毛豬、黑毛豬···
各種各樣,品種之多,一時間簡直數不過來,還有不少一看就是『混血』,也就是所謂的雜交品種。
林動:「···」
他嘴角瘋狂抽搐,此刻已然無力吐槽。
這到底算哪門子靈獸園啊這?!
雞鴨豬···
還好你家沒有鵝喲!
結果!
很快,他就在豬群之中瞧見了牛、羊!
林動險些一頭栽倒。
這他媽···
分明就是凡人家的牧場好吧?就這也配叫靈獸園?簡直是讓人笑掉大牙!
就在此刻,有一老頭優哉游哉從遠處走來,趕著這些『牲畜』晃晃悠悠遠去。
但這老頭所穿,卻並非攬月宗道袍。
林動當即眼前一亮。
看來,這老頭並非攬月宗之人啊!找攬月宗之人問不出來,那自己找『外人』總能問出來了吧?
亦或許,這些牲畜並非攬月宗餵養,而是此人的?
自己應當能從他口中打探出一些隱秘才是!
他當即上前:「這位老伯···」
「哦?」
「小傢伙,找老夫何事啊?」
這老頭樂呵呵看著他。
「老伯,敢問,您為何在此放牧?」
「你這話說的。」老頭兒伸了個懶腰:「那自然是贖罪!」
「贖罪?!」
林動頓時雙目放光,自動腦補了一出攬月宗壓榨、逼迫他人做事的戲碼。
「可是遭遇了不公?」
「若是如此還請告知,晚輩定然幫您爭取個公道!」
「???」
老頭一驚。
「公道?什麼公道?」
他如此,林動更是激動。
反應如此之大,還不是另有隱情?
「老伯,您千萬別害怕!」
「總之,還請將實情道出,實不相瞞,我是蕭靈兒大師姐派來暗中查探此事的,您只要告知於我,他們是如何逼迫於您的便好。」
「大師姐定會為您主持公道。」
???
好傢夥,還是蕭靈兒派來的?!
這老者頓時急了。
這這這···
莫不是攬月宗後悔了,想將自己趕走?
不行!
自己必須得想個辦法留下來,若是回了老家,哪兒能有如此待遇?豈會如在此地這般輕鬆寫意?
「我明白了!」
老者深吸一口氣:「但是···我認為我的罪孽深重,短時間內根本贖不清的,所以啊···你就無需多言了。」
「而且,我前幾日還犯了錯呢!」
「養殖出了岔子,這得賠吧?」
「我又身無長物,所以···你就不用多言了,我甘願留在此地贖罪、賠償,那什麼,沒事兒的話,你就先走吧。」
林動:「???!」
好哇!
看來這攬月宗之前是下了狠手哇!
否則,這老伯豈會如此懼怕、談之色變,還唯恐避之不及?
這裡面,絕對有大秘密!
自己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眼看這老者想溜,林動立刻一把將他拉住:「老伯,您信我,我真的是大師姐派來的,我···」
就因為你是蕭靈兒派來的我才更怕好吧!?
老者都快哭了。
別人我可以不怕,蕭靈兒我能不怕?
她若是來一句我該走了,誰還敢留我?
「小子!」
他當即惡狠狠道:「你想害我?」
「?!我這怎麼是害您呢?老伯,我知道您擔心他們私下報復您,但您完全可以匿名告知嘛!之後我也絕不會出賣您。」
「你放心,我真的···」
「你出賣什麼啊你出賣?」
「你這不就是在出賣我老人家麼?」老者麻了:「走走走,趕緊走,我這裡不歡迎你,快走。」
他無奈,只能趕人走。
再聊下去···
自己怕是真得滾回老家了啊。
雖然以前覺得御獸宗哪哪兒都好,但現在,御獸宗···?
抱歉,我跟御獸宗不熟!
「···」
「老伯。」
林動無奈,只能另想它法,但卻還是不死心的問道:「我觀您不是我們攬月宗之人,不知,可否告知晚輩您的身份?」
「我定會為您討回公道。」
「?!」
這···
這是何意?
老者懵了。
蕭靈兒派來叫自己『滾蛋』的人,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這···不合理啊!
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他百思不得其解。
但好歹是第八境大佬,這思緒,自然是極快極快,只是瞬息之間,便想過千百種可能,而後確定——試探!
「這必然是蕭靈兒,乃至攬月宗對老夫的一次試探!」
「老夫在攬月宗已經數年,說是『感恩』與『贖罪』,但實則人家一直都好吃好喝招待著,還給自家長老相同月例,活兒又輕鬆。」
「這幾年下來,人家也不是傻子,且我都快吃胖了。」
「自然是想趕我走。」
「但或許念在我做事還算認真的份兒上,給我一個機會,對我進行測試。」
「而測試內容是···」
「就是這個問題!」
問自己身份?!
看似簡單的問題,實則,卻是暗藏玄機啊。
若是自己脫口而出,說自己是御獸宗大長老陳晨···
哼哼。
我攬月宗如此待你,你卻一心只記得御獸宗,而不認可我攬月宗,既如此,我蕭靈兒何必還要養著你?
還是請吧~回你的御獸宗去!
所以,自己應該回答,自己是攬月宗御獸園執事陳晨?
等等!
若是如此回答···
豈不是顯得自己不要臉?
根本沒加入攬月宗,也沒脫離御獸宗,太虛偽、太不要臉了,攬月宗必然不喜歡這種人。
所以,這個回答也不行。
因此,老夫的回答是···
說時遲,那時快。
陳晨只耗費一秒便想出一個完美答案:「唉,說來慚愧,老夫···只是一個一心想加入攬月宗,卻苦於沒有門路的老者罷了。」
「不談了,不談了。」
「越談,越是難過。」
說完,陳晨直接。
小樣,還想測試自己?!
哼,還問自己身份,這簡直太刻意了!這個回答,必然完美~!
林動卻是更為懵逼。
不是,人家都壓榨你了,如此欺辱你,你還想加入攬月宗?
神經病吧?
「不是,老伯!」
他追上去拉住陳晨:「您···您為什麼啊?」
「為何想加入攬月宗?」
陳晨:「···」
竟然還有第二個考驗?!
這···
如何回答?
若是回答為了丹藥,那太膚淺,見利忘義麼這不是?
回答為了人與人之間的和諧相處?太虛偽。
「···」
「自然是想為攬月宗的發展盡一份力,攬月宗這些年來的種種,老夫盡皆看在眼中,老夫,也想為此出一份力啊!」
「就是苦於沒有門路,小兄弟,你有門路麼?」
林動:「···」
不是!
這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樣啊!
這些攬月宗之人究竟有什麼毛病啊?
林動人都傻了。
直到陳晨遠去,他還是腦瓜子嗡嗡的。
「攬月宗···究竟有什麼魔力?還是,他們的手段太過狠辣,已然深入人心,所以無人敢反抗,甚至沒人敢揭露?」
「不行!」
「我必須要查個水落石出!」
「···」
沒走多遠。
林動又遇到一個人。
這次並非老者,而是一個壯漢。
壯漢沒穿上衣,一頭火紅色的頭髮很是惹眼,宛若火神在世。
此刻,他正在那裡嘿嘿哈哈的拋石鎖,林動眼尖,發現那些石鎖之上刻著各種陣法與禁制。
這足以讓那些看起來也就幾百斤的石鎖,重上千倍、萬倍乃至更多。
「這位···」
「大哥。」
他靠過去,道:「不知可否聊聊?」
「哦?你要聊什麼?」
這壯漢仍然在嘿嘿哈哈玩石鎖,渾身大汗淋漓、油光水亮,那堪稱完美的肌肉線條,讓林動都有些羨慕。
「是這樣,我看您也並非攬月宗弟子,為何會留在此地?」
「莫非···」
「是被困在此地?」
「困?」
「···」
壯漢一琢磨。
沒毛病啊。
外面多危險?自己又是純血麒麟,一出去暴露身份,還不是分分鐘被人轟搶、殺害?
「唉。」
「你說的沒錯,老子的確是被困在此地。」
「煩,煩吶!」
「主人也是,整日都忙,最近也不帶我出去逛逛,太煩悶了。」
「小子,我看你不錯,一起來鍛鍊身體呀?」
林動色變。
果然是被困在此地。
還···
主人?!
竟然收人類為奴?
好好好,攬月宗,我還抓不到你的把柄?!
「不知您主人是誰?我或許能想辦法幫你解除主僕印記···」
「?」
火麒麟懵了。
你神經病啊?!
解除主僕印記?
解除主僕印記豈不就沒人保我了?那這攬月宗,我不是也就不能待了?隨便我當糖豆吃的高品質丹藥,也不能吃?
而且我一出去···還不是死路一條?!
「呔!」
「你這小子,老子好心好意邀請你一起玩石鎖,你卻要害我?」
「你小子,該不會是哪裡來的奸細吧?!」
林動:「???!」
不是···
這究竟什麼情況啊?!
林動人都傻了。
你反應這麼大作甚?!
我什麼時候說要害你了?
我說想辦法幫你解除主僕印記、讓你能恢復自由身,你卻說我是在害你?
哪個正常人能說出這種混帳話來?
該不會是被人打傻了吧?
「這位大哥,你何故動怒啊?」
「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火麒麟冷笑一聲:「若非看你是內門弟子,你且看我不一口吞了你。」
「滾!」
林動:「···」
無奈,此刻被封印的他,只能灰溜溜離開。
沒走多遠,又碰到一黑毛漢子正在跟兩個豬頭人身的女子嬉戲打鬧。
「媽耶!!!」
林動頓感辣眼睛,眼睛劇痛,都快嚇了!
趕緊溜走。
「豬人···」
「這!!!」
「簡直是豈有此理!」
「攬月宗這靈獸園內,實在有太多古怪了,而且,簡直是違背倫理綱常,黑暗!太黑暗了!」
隨後···
在靈獸園核心區域某處,林動發現問題。
一片建築物,又高又大,但卻又關門閉戶,就差密不透風了。
其內,還有極為古怪的氣息不斷蔓延而出。
「嗷!」
突然,一聲慘叫,吸引林動注意。
「這就是那位內門師姐所說的怪異嚎叫?果然···很怪異啊!」
林動悄然靠近,隨後靠著肉身之力艱難攀爬,來到幾十丈高的窗戶處,探出頭,往裡看去。
這一看···
林動直接『瞎』了!
「這?」
「不是!」
「我??!」
好刺激的畫面!
啊不是,好怪異的妖獸!
從未見過!
這,這到底!
林動渾身都在抖,表情尤其不自然。
「??」
「喲!」
「林聖子?」
「沒想到你居然好這一口?」
突然,耳畔傳來熟悉的聲音,朱肉戎不知何時飄在林動身後,讚嘆道:「說來,我小時候也喜歡看動物世界。」
「所以後來啊,我才會去學相關專業···」
「你別說,雖然乍一看有些辣眼睛,但只要習慣了,卻也還是不錯的,它們之間很是純粹,沒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想法,就只有單純的傳宗接代。」
「這點啊,其實比咱們人族要乾脆的多了。」
林動:「···」
神他媽純粹。
我算是知道那詭異嚎叫是怎麼回事了。
但是你們這也太辣眼睛了吧?!
我眼瞎了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