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崇尚自由,所以各種宴會極多,姑娘們少不得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都會一點。
而貴女們身邊的貼身丫鬟耳濡目染,日常伴讀,往往也不會是草包。
女紅是女子必要的考察項目,玲瓏是個坐不住的性子,所以每次去上繡工課,都是琥珀伺候著。
沈南喬對刺繡著實不感興趣,她那點繡工若是日常縫縫補補還行,可若想過老師那一關,其實不大容易。
所以每每都讓琥珀幫忙捉刀,久而久之,這丫鬟的本事也就練出來了。
前世比試的時候,韃靼那位婢女確實露了一手,所以沈南喬心裡早就有數,這也是她為何今日執意要帶琥珀過來的緣故。
沈靜怡心下略有些著急。
她今日安排的劇本就是眾人前面一路輸,自己到時候再出來力挽狂瀾,這樣一舉成名。
可沈南喬不按理出牌,愣是讓丫鬟們出戰,這樣就算前頭輸了,殺傷力也不大。
眾人心中各自掂量,那兩位比試者已經出列了。
沈南喬語帶深意地撩撥。
「琥珀,別藏著掖著手下留情,皇上皇后可是都看著呢!」
琥珀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餘光掃過沈靜怡,心下愈發打鼓。
若是聽大小姐的,那應該是要輸,可二小姐封死了她所有退路。
當著帝後的面輸掉代表大楚臉面這一戰,自己下場可想而知。
想到這裡,她深吸口氣,像是做了某種決定。
韃靼派出場的那位侍女看著五大三粗的模樣,穿著青色棉布長袍,若是從後頭看,跟男子無異。
琥珀心頭稍稍鬆了口氣,這樣粗鄙的女子,怎麼做得來穿針引線的細緻活兒呢?
就聽烏雅公主朗聲道。
「咱們第一項比穿針,規定時間內,誰穿過去的針最多,誰最算贏。」
琥珀心頭愈發放鬆,還以為比什麼,不過是穿針,家生子兒這些女孩兒們,打從記事就會縫縫補補。
只要不教對方輸得太難看就是了,這樣在大小姐面前八成也可以交代過去,實在是這種場面,想輸都難。
烏雅公主把針擺出來的時候,琥珀傻了眼。
那針孔極小極窄,若不是仔細分辨,幾乎看不出來,這要怎麼穿嘛!
她求助地看向沈南喬,沈南喬拍拍她肩膀,故意朗聲道。
「這不是你的強項嗎?自幼你就擅長燈下引針,現在可是大白天,那還不是勝券在握?」
琥珀暗暗叫苦。
她幾時燈下引針過?沈南喬這話一出口,讓所有人都以為她極擅此道,到時候若是落敗,那可就是有通敵叛國之嫌啊!
思及至此,她猛地回頭,卻見沈南喬好整以暇地對她笑著。
琥珀倏忽明白過來,難怪發現自己跟大小姐暗中通氣的時候,二小姐什麼也沒說,依然把自己留在身邊。
她還道是對方心軟好欺負,原來二小姐早就不顯山不露水地安排好了一切,只待一個機會將自己推出去。
可箭在弦上,不發已經不可能了,只得打起精神來備戰。
長公主已經命人搬來一座小香爐,那裡頭只有半支極細的線香,約莫也就半盞茶的功夫就能燃盡。
她優雅地坐在兩人前頭。
「開始吧。」
林靜怡湊到沈南喬身邊,以便看的更清楚些。
「還好你剛剛拉住我,不然這局我一定輸慘了。」林靜怡心有戚戚然。
沈南喬氣定神閒地安慰道。
「你志在四方,本就不該被這些微末小事絆住手腳。」
長公主聞言不免側目,小小年紀竟然懂得情緒價值拉滿,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兩廂比起來,不得不說沈南喬其實比林靜姝更有一國之母的風範。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逝,視線很快就被眼前的比試所吸引。
但見那位韃靼姑娘雖然生的粗獷,但手底下卻意外細膩,就見她穿針引線,一個一個速度極快,就像是練習過千百次一般。
就連原本抱著看熱鬧心態的眾人也紛紛皺起眉心。
琥珀心下緊張,手頭冒汗,動作愈發澀滯,漸漸便落了下風。
唯獨沈南喬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還在跟林靜姝閒話家常。
林靜姝不由自主地緊張捏緊拳頭,伏在沈南喬耳畔道。
「這韃靼侍女定然是練過功夫的,她手底下這點東西,沒個五年八年斷然練不出來。」
沈南喬微微頷首。
她當然知道,烏雅公主身邊這兩個侍女都不是省油的燈,不然前世怎麼可能在貴女環伺的大楚占了上風呢?
眼見得那線香越來越短,連太子都禁不住好奇圍了上來。
琥珀這會兒是真的開始著急了,她凝神屏氣,手底下動作拼命加快。
但奈何之前落後得有些多,堪堪趕在線香燃盡的時候,對面面前的針所剩無幾,可她面前至少還有一小把。
「第一局,大楚落敗。」長公主不偏不倚地公布了結果。
烏雅公主臉上頓時流露出得意的神色,她輕笑了下,沖沈南喬挑釁道。
「如何,還要再比嗎?現在乖乖把寧夫人的位置讓出來,至少能少丟些臉。」
沈南喬眨了眨大眼睛,故作不解道。
「公主小時候被高人算過命是嗎?」
烏雅被她問得一愣,下意識反問。
「你這話什麼意思?」
沈南喬輕笑了笑。
「是不是算過命,知道自己活不過這一時三刻,所以才等不到下一局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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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喬:有仇當場報,對我乳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