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怡這些天日子極不好過。
自打老太君壽宴搞砸之後,平遠侯夫人就再沒給過她好臉色。
後宅里,一個不受婆母待見的妾室,處境可想而知。
這還不打緊,最重要的是,連昔日百依百順的寧子昱對她也日趨怠慢起來。
沈靜怡不瞎,開國伯府上那個婉兒表妹明擺著是奔著世子夫人的位置來的。
原本若是沈南喬嫁過來,他們大概也就不作他想了,可偏生自己沒能爭取到那個平妻的位置,在旁人眼裡,她不過就是個有孕的妾室。
若是太子記性好些的話,生完之後很可能去母留子,雖說在自己那個年代,便宜後媽沒人愛當。
可在這種時代,記在主母名下做個嫡子,或許這孩子還更願意呢。
思及至此,沈靜怡未免有些喪氣,怪就怪自己這個庶出的身份,生生把她釘死在貴妾的位置上。
本打算借壽宴翻身,孰料卻被踩到塵埃里,連日常度日都成了問題。
自己隻身一人在這深宅大院,既沒有進項又沒有嫁妝,這才體會到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的窘迫。
沒法子,只能讓琥珀從沈南喬的嫁妝里不動聲色挪用些。
她起先還保持著基本的骨氣,想著絕不能白用那小賤人的銀子,日後若是發達了再補上就是,才不要欠她!
可後宅花錢的速度遠遠超乎想像。
胭脂水粉,換季衣裳,包括給丫鬟婆子打點的跑腿錢,十兩銀子還沒聽到響兒便用光了。
這讓她心生煩躁之餘,又多了幾分對未來的惶恐。
獨立女性怎麼可以做全職主婦呢?沈靜怡決定想法子自救。
她想開個美容院賺錢,可這條路子需要貴婦們支持,原本壽宴是攀附結交的好機會,卻生生被沈南喬截了胡。
眼下只有宮宴可以作為攀附權貴的途徑,可自己此時的身份,根本不可能進宮啊。
思前想後,唯有寧子昱可以幫她。
然而這兩日寧子昱和他的婉兒表妹打得火熱,天天早出晚歸的。
沈靜怡深知此時不能撕破臉,等有朝一日自己徹底獨立,那時候才有腰杆硬的資本。
這日寧子昱喝得醉醺醺回府,沈靜怡一早讓人準備好醒酒湯,又殷勤小意地哄了半晌。
寧子昱心情頗佳,將人摟過來。
「都說頭三個月不能同房,算算日子是不是差不多了?」說著就上手去解沈靜怡的盤扣,「本世子也素好一陣子了。」
沈靜怡不動聲色躲開。
「這才兩個月,還是小心為妙吧?」
寧子昱有了些酒,此時聞言立即沉下臉。
「難不成娶了你還要讓我當和尚?」
「可此時同房容易流產啊。」沈靜怡強自按捺著內心的煩躁,「我有些正事跟你說。」
寧子昱揮了揮手,險些把人推倒在地。
「要談床上談,其餘免開尊口。」
沈靜怡險些岔氣。
「我肚子裡這個是你親生骨肉,你就不顧及些?」
寧子昱冷笑了下。
「要不是顧念你肚子裡這塊肉,早把你攆回娘家了。」他打了個酒嗝,「老太君壽宴的事,整個侯府都跟著你丟臉,那點便宜都讓松暢軒占了去,還不全是你的錯!」
沈靜怡氣結,但又無話可說,這次確實是她搞砸了。
她壓下心頭火,抱住寧子昱手臂。
「我這次有法子扳回一城。」她眼波橫流,側了半邊身子,這是平素寧子昱最喜歡的角度,「只是需要世子爺幫點小忙。」
可寧子昱不上這個當。
「少來,侯府被你坑的還不夠慘?」
沈靜怡急急抱住他手臂,貼在他耳畔耳語一陣,果然見寧子昱的神色微微緩和下來。
「帶你進宮也不是不可以。」他意味深長笑了笑,「但你得答應我個條件。」
沈靜怡見他鬆了口,急忙貼上去。
「待我滿了三個月,你說什麼便是什麼。」
寧子昱瞥了眼她日漸憔悴的臉,冷哼一聲。
「你若是不能伺候本世子的話,也無妨,找個人替你也成。」
沈靜怡的臉登時沉了下來,她咬著後槽牙,一字一頓。
「你想找誰?」
寧子昱得了這句話,立刻湊過來,邪笑道。
「你把你嫡妹弄過來,我就想法子幫你進宮。」
沈南喬?
沈靜怡也顧不得有孕在身,猛地站起來。
「你是不是瘋了!她已經嫁給寧肅了!」
「那又如何?」寧子昱冷笑一聲,「我叔祖是個太監,嫁與不嫁有什麼區別?我這是日行一善,幫他傳宗接代。」
沈靜怡站在原地,怔怔看著床榻之上半躺的男人,陌生得像是從不認識一樣。
寧子昱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搶先將話頭截住。
「你想想自己眼下的處境,再掂量掂量,到底辦不辦。」
沈靜怡原本高漲的怒火像是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
是啊,她眼下壓根沒有選擇的餘地,不是嗎?
沈靜怡沉了沉,半晌才開口,聲音乾癟得像是另外一個人。
「寧肅把她看的那麼緊,這事兒我愛莫能助。」
寧子昱猛地坐起來,淫笑著將她攬入懷裡。
「只要你肯動手,法子我早就想好了。」
沈南喬那邊很快就得著了另外的信兒,柳嬤嬤一臉激憤回稟著。
「琥珀這兩日悄悄又從您嫁妝里挪走了幾件珠寶,約莫著值個三五千兩,給沈姨娘那邊送過去了。」
沈南喬勻臉的手微微一頓。
三五千兩,就是在京城附近買房置地也夠了。
「可知她要拿這筆錢幹什麼?」
柳嬤嬤壓低聲音。
「這個暫且不知,只知道沈姨娘買通了老太君身邊的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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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喬:既然你作死,那就怪不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