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濕婆的最後一舞
臨襄市，被百難厄運波及的人，如今有奧丁，小喬，粟業，柯爾。
第五人也很快出現。
不久前，簡一一與司令分開，在司令終於吸納了所有鬼節死亡的舊曆者後——
簡一一也開始靜下心來，為接下來即將打開的局面做準備。
他在作畫。
金龍山這個地方，曾經因為暴雨和雷電，導致房價大跌。
很多富豪也離開了金龍山，畢竟，那個宜殺人的暴雨之夜，需要一個解釋。
於是對外界的解釋便是，這個地方容易引來極端天氣——比如雷。
此時，看向天空的雷雲，簡一一皺起眉頭。
雲錦天江是他們聚集的地方，但每個人也都有自己的藏身處。
簡一一就藏在金龍山。那個曾經的富人區。
與簡一一在一起的，還有原董事會成員愛麗絲。
愛麗絲今日的造型，是《數碼寶貝》里的黑暗天女獸。
總體黑色的造型，配合她戰損版的絲襪，讓她有一種強大的性張力。
不過她本人倒是覺得……這個造型很羞恥。
但也能接受，畢竟，能夠貢獻一定的戰力。
愛麗絲看著天空出現的雷雲，很快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百難臨頭……開始了？」
簡一一點點頭：
「是的，小澤的劫數就在今天。看起來，我很榮幸能夠為他分擔劫難。」
簡一一取出了一幅畫，畫中是一把黑刀。
他將黑刀從畫中取出，身上的刺青開始不斷蠕動。
「愛麗絲，有人來了，兩個很強大的人，我大概知道是誰了。」
愛麗絲聽罷便要和簡一一共同行動。
但簡一一隻是溫和的笑了笑：
「別怕，我能應付，雖然濕婆的規則將我的能力束縛住……」
「但這種束縛，對我是效力最低的。」
濕婆是浩劫境，浩劫境的強者，當然可以對浩劫境的人造成規則束縛。
但同樣的，浩劫境的強者，也有突破束縛的手段。
簡一一在舊曆監獄劫獄的時候，其實故意沒有嘗試去對抗濕婆的規則。
是因為他要讓天照知道——他現在很弱。
但事實上，有了黑刀的簡一一，黑刀術本身，並不被濕婆削弱。
濕婆削弱的，只是他的刺青與畫作，也就是舊曆能力。
「我會見證小澤走上主宰的道路，或許，我有機會與他一同踏上這條道路。」
「所以我不會死。」
天空中不僅僅有雷雲，還有一道巨大的天門。
對此，簡一一不陌生。
但他曾經斬斷過天門，自然就不再懼怕。
除開天門，還有一道強大的氣息。
歐米伽。
這個原公司第一強者，現在也出現在了金龍山。
耶穌與歐米伽，以及盤古，是在伐魔之戰里，對付女媧的三大主力。
雖然歐米伽與耶穌的存在感都低於盤古，但簡一一很清楚——
能夠在那場戰鬥里，不受太大傷害，活到現在，本身就足以說明很多事情。
不過簡一一還是很平靜。
在濕婆規則壓制下，面對兩大浩劫境強者，這種事在所有人看來，都是生機渺茫。
可如果挑戰這一劫數的，是簡一一，大概所有人又都覺得……似乎不是那麼困難。
這便是簡一一，是秦澤的朋友里，最強，也最難殺死的那個。
簡一一的雙眼微微閉合。
大概過了數秒，又猛然間重新睜開，如同利刃出鞘。
寒芒四射的眼裡，是無數的線。
他看到了，那兩個藏匿在暗處的浩劫境強者。
沒有任何多餘的對話，簡一一揮刀！
金龍山上，恐怖的斬切意比雷雲更為惹眼！
……
……
臨襄市上方的雷雲還在增加。
很快，就有市民還有舊曆者們注意到了，雷雲在緩緩移動。
這一幕似曾相識。
因為不久前，藍彧曾經開著改裝過的跑車，帶著舊曆始祖的父母，在與時間賽跑。
那個時候，雷雲也是對準了某個人，然後緩緩移動。
很多舊曆者迅速意識到了，天劫又出現了。
這個世界的意志，試圖抹殺某個存在。
不僅僅是舊曆者，很多人也意識到了。
秦澤還在追逐濕婆，他的身邊終於開始出現裂縫。
地獄的惡魔，那些詭奇的生物開始不斷出現在秦澤身旁。
上一次，秦澤在諸事不宜里，害怕這些生物，因為隨便一隻生物，都可能比他強大。
但現在，秦澤的實力今非昔比。降臨的生物當然還是很強。
這些生物的實力或許比異人級的舊曆者還強大。
無數帶著觸鬚，或者違背人們認知的生物，在瘋狂的前進。
它們在追擊秦澤，但又追不上。
浩浩蕩蕩的舊曆者大軍，沿著秦澤在不斷追逐。
它們也不更改目標。比起諸事不宜，百難臨頭的召喚物更為兇狠，也更為專注。
這也在概率上，提高了秦澤死亡的可能性。
但呈現在視覺里，卻像是秦澤這個大魔頭，帶著千軍萬馬，帶著地獄的大軍，橫掃這座城市。
秦澤也再顧不上周圍的人。有那麼幾隻兇狠的，來自暗鴉部落的怪物，速度奇快，已經追到了他身側。
而在秦澤身後，還有強大的來自山根部落的巨大岩石人。
它們降臨的方式，是從懸空的裂縫裡砸下來。
一塊塊巨大的岩石，從高空砸下，基本都是瞄準了秦澤。
秦澤為了不波及其他人，也只能儘可能選擇人少的路線。
他的行進軌跡，從筆直的一條線，變成了S型。
無數人看到了遠處的這一幕。
這一刻，秦澤就是黑暗舊曆者協會的頭目，秦澤就是這個世界的大魔頭這種刻板印象，變得無比強烈。
所有人都在想，如果不是大魔王，還會有誰能夠帶領地獄的大軍？
浩蕩的舊曆生物，掀起了由塵土構成的地平線。
又像是形成了一道足以碾碎血肉的浪潮。
這道浪潮朝著秦澤打過去，但始終無法觸碰到秦澤。
越是靠近郊區，秦澤的速度就越快。
他對這片區域不陌生。
因為這裡是他第一次見到濕婆的地方。
歐冶子原本的玩具廠，就在這個地方。
「濕婆在引我前來？」
秦澤內心湧現出這個想法。
很快，不斷奔行的秦澤，已經徹底離開了臨襄市區。
這個過程里，並非沒有舊曆者能夠阻攔秦澤。
但秦澤身上散發的那種氣勢，在弒神者的威嚴加持下，顯得異常強大。
身後的千軍萬馬，雖然本是想要吞噬秦澤的怪物，可不知為何，卻反而助長了秦澤的那種君臨天下的霸氣。
浩劫之下，沒有任何人敢與秦澤比試鋒芒。
而此時的秦澤，似乎連浩劫境，也完全不懼怕。
這樣的氣勢，縱然舊曆者協會下達了命令，要求舊曆者們狙擊秦澤……
卻也沒有幾個人真正敢靠近秦澤。
這一點，也和舊曆者協會不久前做的事情有關。
誠然，不少白歷者被強行逼迫成了黑歷者。墮落盤古所希望的濁氣暴增的世界，如願而來。
但這也導致了，原本服從性很強的公司員工，都變成了黑歷者。
黑歷者自然不在乎什麼紀律，或者說，更在乎自己的生命。
他們很多人從維護秩序的人，變成了破壞秩序的人，自然也就不會和以前一樣拼命。
所以一路上，秦澤近乎沒有與任何人交手。
但秦澤也因此，感覺到事情不對勁。
那幾個最強大的存在，很顯然都被吸引走了。
他猜測……自己的夥伴們，正在替自己承受百難。
也就是說，耶穌，天照，歐米伽，還有殺手組織，這些最難纏的對手，很可能已經被自己的夥伴們吸引走了。
不過眼下不是優柔寡斷多愁善感的時刻。
昆古尼爾手環，在散發著強烈的波動。
這意味著，濕婆就在附近。
當秦澤終於抵達那片廢棄的玩具廠的時候，他也看到了玩具廠里，昔日歐冶子冶煉爐旁的濕婆。
濕婆的五顆頭顱里，有四顆，都在不斷的念叨著讓人聽不懂的晦澀語言。
像是某種咒。
而濕婆的本體頭顱，承受著這種咒語。面目顯得異常痛苦。
他的雙眼猩紅，顯然是被折磨了很久。
濕婆的身體也早已不再是人類身體，只是一團黑色的煙霧。
沒有任何確切的形狀，在不斷的蠕動與扭曲。
「秦澤……你來了。」
說完這句話後，濕婆雙眼流出血液。
所有的黑色霧氣，驟然間變得濃郁，一整個玩具廠都被黑色霧氣籠罩。
雙眼流血的濕婆，似乎承受著極大痛苦。
不多時，另外四個不斷念咒的頭顱，居然也安靜下來。
它們的雙目同樣開始流血。
這個時候，五顆頭顱同時說話：
「此地，不得被降臨！界外生物，越界者死。」
這句話一說出口，秦澤只感覺身後浩浩蕩蕩的舊曆者大軍……全部停下了。
不……確切來說，是它們的身體，在撞到黑色霧氣籠罩的區域時——一瞬間就灰飛煙滅了。
秦澤看傻了，這他媽的簡直就是言出法隨啊！
執政官隨口一句話，就構建了一條規則。違背這條規則的生靈，直接死亡。
原本秦澤以為，濕婆和天照一樣，是不善於戰鬥的。
但現在秦澤頓時警惕起來，濕婆很強。
不管怎麼說，一個能夠diy規則的人，只要有足夠的時間，都是無敵的。
就好像拳擊擂台上，拳王級的強者，面對一個瘦弱的孩童……
看起來差距巨大，可結果裁判來一句：規則不允許擊打孩童——
那麼孩童就已經利於不敗之地了。
「你身上……有我害怕的東西，你是要用它來殺我麼？」
混亂印章。
濕婆已經感受到了，秦澤手裡的道具，是那個能夠讓自己陷入巨大混亂的道具。
秦澤也不否認，此時已經逃離了濕婆規則的範圍，而濕婆新構建的規則，是針對界外生物……
對他也是無效的。
濕婆的四顆頭顱，又開始了念咒，濕婆的本體頭顱，漸漸變得猙獰。
但濕婆還是忍住了，沒有喪失自我，他看著秦澤，用那雙通紅的雙眼：
「秦澤……奧丁已經死了對吧？我想除了奧丁，不會有人告訴你我的弱點。」
秦澤不否認。
濕婆自嘲一笑：
「我的身體我已經無法做主，我甚至不能自我了結……我也沒有想到，我會淪為這個下場。」
「接下來，我會淪為最為巨大的裂縫，我會成為……召喚值神的祭品。」
「永生王爵，會以我的血肉為媒介，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沒有人是他的對手，不管是你，還是那個鋒芒畢露的簡一一。」
「甚至耶穌，歐米伽，天照……所有人都不可能與它的對手。」
「世界將會迎來毀滅。」
看著雷雲，濕婆說道：
「恰好今天又是你的浩劫。這個故事，大概就會這樣落幕，甘心麼？」
秦澤搖頭：
「所以我來殺你了。」
濕婆點點頭：
「來的很好，你很有膽量，但伱可知道，以你現在的境界要殺死我，是很不現實的事情。」
「你有能夠殺死我的手段麼？」
秦澤內心有一點慌了。
他不是害怕，而是感覺到……濕婆與自己的對話，似乎走向了一個他意料之外的方向。
眼前的濕婆……很奇怪。
不像是一個敵人。
他當然有殺死浩劫境的手段，哪怕是天人境巔峰，只要靠著奧丁的奧義，也能夠重創濕婆。
秦澤也早已做好了死戰的準備。
他得承認，在百難臨頭這天，去追擊浩劫強者，確實是極為危險的。
但秦澤沒得選。
上一個風雨雷電之日，他也為了救下簡一一，去拼過命。
這一次，他要救的是整個世界。
濕婆忽然有些欣慰：
「看來，你的確掌握了不得了的手段啊。」
「真好……真好。」
臉上的細微柔和瞬間消失，濕婆說道：
「我沒有辦法自我了結，我也沒有辦法示弱，我只能死戰……」
「根據我簽下的契約，我的每一場對決，都將全力以赴……」
「我早已失去了對這具身體的控制權，或者說絕對控制權。」
巨大的壓迫感襲來。
天人境的秦澤，即便再強，即便有弒神者的威嚴，面對真正的浩劫境，氣勢也落下好幾個等級。
此時的濕婆，仿佛真的能夠焚天。
他盯著秦澤說道：
「奧丁的弟子，來殺死我吧！用盡你的全力，將我送去幽冥！」
秦澤拔刀。
他聽出了濕婆話音里的決死之意，他忽然明白了……
這個早已淪為值神祭品的人，此刻，渴望著最後的體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