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耶穌之心
神戰這件事，目前只有秦澤知道細節。
哪怕曾經是盤古陣營的耶穌，也不清楚到底神戰會是什麼局面。
只知道，人類，或者說以秦澤為首的，想要拯救世界的人類，勝算很渺茫。
他收起那嬉笑的姿態，說道：
「走吧，我帶你回臨襄市。今天是八月十六，我給你準備了一點禮物。」
秦澤不知道是什麼禮物，不過他此刻也不覺得，有什麼禮物可以打動自己。
直升機很快啟動。
看著夜晚的高空，秦澤的心思，回到了那個不久前的英倫風街道里。
那座渡劫者監獄。
如今的他，已經是浩劫境的強者，他和墮落信使之間的對決，即將到來。
想必，這一戰之後，信使的秘密，也會全部解開。
那位成立信使部門的舊曆主宰，在秦澤看來還是有些神秘的。
甚至比已知的「黑刀的第二任主人」「舊曆始祖周白榆」「氣運的主宰凌寒酥」還要神秘一點。
只知道，這位主宰有無雙之名，做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成立信使部門。
黃金歷手稿這種機制，讓凌寒酥，周白榆等人不至於徹底堙滅在歷史之中。
而墮落主宰奪舍董事長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與永生王爵聯手，打算徹底將先遣時代的餘留給拔除。
同時，信使見到自己後，發布了一個任務——擊殺墮落信使。
這一切都可以得出結論——
那位有無雙之名的主宰，很可能還與黃金歷手稿的誕生有關，很可能，他雖然不如周白榆，但做的事情，卻讓所有主宰的心血，不至於徹底堙滅。
而且，這位主宰，與墮落主宰有著直接的仇恨。
八月十六的月亮依舊很明亮，只是沒有了共明月的特性。
秦澤看著天空中的景象，開始期待起來。
……
……
數小時後，直升機終於抵達臨襄市。
這是舊曆者協會包下來的，一片擁有巨大停機坪的商業中心。
秦澤起初沒有在意，但直升機降落的過程里，他感覺到了許多生命氣息。
那是無數人在等待著他。
明明還是凌晨時分，天光未啟，可當直升機降臨的時候，整座城市仿佛一下子明亮起來。
這片商業中心的人流密集程度，堪比周杰倫的演唱會現場。且無數人舉著螢光橫幅，表達著自己對某個人的尊敬。
直升機的艙門打開，耶穌笑道：
「秦，接受這座城市的歡迎吧。」
秦澤忽然間怔住了。
最絕望最孤獨的時候，是喬薇將其拉起來的。
他們互相救贖過，但卻始終處在黑暗裡，背負著滅世者的罵名。
可這一刻，秦澤看到了無數條橫幅，上面寫著感謝的話語。
「原諒我們的愚昧，感謝你一直保護我們。」
其實人們並不知道該相信什麼。
假如前天的戰鬥，自己敗給了天照，也許人們會感謝天照。
大家相信的很多東西，都可以被引導。
也並非所有人不愛思考，而是真相的表現形式，本就是無數個片面拼湊出來。
可即便如此，秦澤還是有些觸動。
上萬人在歡呼他。
那種深海里的孤獨，被明月所破開，如今又被繁星萬點所驅散。
「不能總是帶著巨大的冤屈和委屈去保護所有人吧？」
「我是玩弄信仰的人，在我看來，你都不信我，我憑什麼保護你？」
「所以，既然你要保護他們，他們至少也該尊重你。」
秦澤沒有說什麼，他現在是人群的焦點，所有的情緒，都因為這焦點，而有些不合時宜。
他只能面露微笑。
但內心深處，他接受耶穌這個禮物。
是的，為什麼一定要背負著誤解去拯救什麼呢？
這樣就很好了。
哪怕未來失敗了，至少至少，有那麼一刻，他也是萬眾矚目的。
「八月十五這一天，我可是瘋狂營銷你，哈哈哈哈哈，奇蹟的舊曆者，力挽狂瀾的臨時工！」
「追尋妻子的腳步，拯救世界的男人！」
耶穌將那些似乎只能出現在中二漫畫裡的各種頭銜，用在了秦澤身上。
造神是簡單的，歷來如此，對於耶穌來說，更是輕而易舉。
不過這一次，耶穌倒是很痛快。
比起之前宣傳天照是個為了人類族群的勵志科學家來說，他這次起碼……不違心。
人群擁擠，無數人里，秦澤看到了兩個人。
王姨和周叔。
他們熱淚盈眶的看著秦澤，秦澤朝著他們揮了揮手，人群歡呼。
耶穌忽然笑道：
「咱這，不算半路開香檳吧？」
秦澤搖頭：
「算，不過按照目前的勝算來說，我們如果半路不開，那就沒機會開了。」
「讓所有人散了吧，我們不該耽擱時間了。」
嘴上這樣說，但內心還是喜悅的。
說到底，秦澤到現在為止，還沒有被灌入神性，他還是人。
見到這樣的場面，自然是感動的。
耶穌點點頭：
「沒問題。」
隨後耶穌開始藉助工具，高聲發表了一番激情的演講，但緊接著又話鋒一轉，提到世界依舊還有很多災難……他與秦澤將要一起努力，去解決一些問題。
秦澤得承認，耶穌在拉人氣方面，簡直堪比邪教頭子。
很快，人們帶著感激與崇拜散去。
臨走前耶穌說道：
「樂呵樂呵就行，別真把自己太當回事兒哦，群眾的喜歡，永遠是流水的。只有自身的強大，才是鐵打的。」
秦澤深以為然。果然，這種事情，神棍才是最通透的那個。
返回的路上，秦澤不禁有些好奇耶穌。
「如果盤古這個時候，忽然出現，逼迫伱做出選擇，你會做出何種選擇？」
二人此時已經坐上了前往雲錦天江的專車。
耶穌笑了笑：
「秦，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秦澤點點頭：「你說。」
「我們都不是生來就強大的，我的媽媽是個婊子。」
上半句秦澤還在點頭，下半句的跳脫就讓秦澤愣了一下。
耶穌說道：
「她很漂亮，在我出生以前，七十美金一次，還只能用手，要是手口並用，或者全套的話，那又是另外的價錢。」
秦澤沒忍住：
「你是在形容你的母親？」
耶穌說道：
「是的。她吸毒，賣肉，還鬥毆，除了有一張天使的臉，魔鬼的事情她全做了。」
「後來嘛，包養她的那個男人，因為政治問題，入獄了，然後她自己呢，各種爛事兒也入獄了，她不僅自己吸，還販賣。」
「嗯，致死量。」
「後來還發現，她有數起謀殺罪名。因為她的情夫之一，是個毒梟。而她謀殺了這個情夫的數位情人，大概，這就是雌競？」
「這就是我媽，嚇人不？」
秦澤面無表情：
「繼續說。」
耶穌說道：
「不過這一切發生的時候，我還沒有出生呢。」
「我的婊子老媽被判了死刑。被評為——本世紀最惡劣的女犯人之一。」
「你要知道，死刑犯要擺脫死刑，只能有兩個行為……」
「第一，在監獄裡有重大發明或者對某個案件有重大幫助。」
「顯然，她做不到。」
「第二，懷孕。」
「我就是這麼誕生的。」
秦澤微微動容，真沒有想到，耶穌會有這樣的身世。
耶穌自己卻毫不在意：
「我媽媽勾搭了典獄長。女子監獄裡，全是女人，獄警也是女的。只有典獄長是男人。」
「你可以想像，一個中年白人男性，有編制的，權力還不小的人，能夠和女犯人搞在一起，是什麼個情況？」
「除非這個男人腦子抽了，或者……那個女人真的很漂亮。」
「但我告訴你，答案都不是，我媽是一個……有著某種特性的女人。」
「換句話說，如果她是舊曆者的話，絕對是最強的站街女，哦，應該是交際花。」
「對了，你還不知道特性吧？」
秦澤搖頭：
「知道的。」
在對戰混亂王爵時，秦澤靠著濕婆的指引，找到了對付混亂王爵的方法。
那是濕婆留下的遺產，一段記憶。
這段記憶，是秦澤破敵的關鍵。
同時，也是這段記憶，秦澤知道了自己擁有一個特性。
原來特性還有很多，不止這一種。
耶穌笑道：
「這就是我的媽媽，一個非常善於蠱惑人的女人，蛇蠍之女。」
「當然，典獄長好色。在一堆女犯人里，很難找到一個好看的。看久了，或許審美降級了？」
「我媽媽的出現，的確是降維打擊。她居然真的說動了一個有著大好前途的男人，與女犯人生孩子。」
「結果就是，我媽媽生下了我。她不用死了。」
「這件事引起了巨大的反響，一個最惡劣的女人，為什麼會在監獄裡懷孕？」
「典獄長很快被牽連，我媽媽也換了一間療養院服刑，畢竟已經是孕婦，不可能放到監獄那種惡劣環境裡。」
「在這一點，我得感謝地區的法案，重人權，是對善人的保護，但有時候，也給了惡人翻身的機會。」
「不久後，我被生下來了。但我媽媽，拋棄了我。她逃離了療養院。而我呢，則被送去了孤兒院。」
「我得知我媽媽的事情，還是源於我的父親刑滿釋放。」
「諷刺吧？」
「曾經是典獄長的他，在監獄裡可是受了不少虐待。哈哈哈哈哈，出來後，他開始報復我，他從孤兒院接走了我。」
「然後開始不斷虐待我，因為看到我，就會想起我媽媽，想起那個毀了他一輩子的女人。」
「但後來，我的處境開始慢慢變好起來，我學會了哄人開心。」
「就像今天，我就把你哄得很開心。」
「雖然在英靈殿裡，幾個老傢伙很警惕我，但他們也都被我哄得很開心。」
「這就是我的生存智慧，我繼承了我媽媽的特點，我生來啊……就是一個善於蠱惑人的惡人。」
「我從沒有把自己當做好人，我之所以當神棍，不是因為我信教，更不是因為我喜歡稚嫩男孩的菊花，是因為我發現，人們天然願意相信神棍。」
「秦，你問我遇到盤古會怎麼樣？」
耶穌難得的，神色認真起來：
「我會高舉雙手，帶著微笑和諂媚投降。」
「就好像現在，我知道我得用真誠打動你。所以我會誠懇的展露我的傷疤，和你聊我不堪的過去。」
「現在我站在你這邊，將來你死了，如果我還活著，我會站在盤古那邊……」
「如果墮落的代價是失去自我，那麼我會選擇逃跑，像外神一樣。」
「活下來，保證自己還是自己，這就是我的最大欲望。」
耶穌如此坦誠，倒是讓秦澤有點沒轍。
該說這個人太沒臉沒皮了麼？
耶穌忽然又和秦澤勾肩搭背起來：
「但是，如果你一直很強，如果你是那個讓我感覺，我能賭你贏的傢伙，我也會賭一把。」
「有一次我快被我爸爸打死了，噢，那一次可把我打得真慘，奄奄一息了，渾身都是血。相信我秦，中年白人喝了酒以後能散發的戾氣，完全不輸給尼哥。」
「但你知道我怎麼活下來的麼？」
「我說，爸爸，別打我了，我知道媽媽在哪裡，她其實還愛你。」
「你知道麼，老東西一下子膝蓋就軟了。哈哈哈哈哈……」
「這沒出息的東西，其實還是愛著我媽媽的。哪怕被她毀了一輩子，也還幻想著舔她的腳指頭，拿她的貼身衣物瘋狂的親吻呢，哈哈哈哈哈哈……」
耶穌的笑容，頗有那麼一種喪心病狂的意味。
但秦澤覺得，他似乎也不開心。
「人其實很賤的，越是能傷害你的東西，越渴望靠近它。秦，我終於明白了，我討厭我媽媽，但我得成為那樣的人，才能夠很好的活下來。」
「啊，扯遠了，其實我不會背叛你，只要你能贏。」
「我不介意讓你知道我的生存哲學，那就是欺軟怕硬，哪怕苟且著去討好誰，去哄著誰都行，只要能活下來，那就不丟人啊。」
「甚至，把自己的一切都揭開，又能怎麼樣呢？」
到了，雲錦天江小區的入戶大門，已經出現在二人視線里。
這個高高在上的耶穌，此時此刻畢恭畢敬的下了車，為秦澤打開車門，像個管家。
「走吧，救世主，我們該去談正事了。」
秦澤忽然說道：
「耶穌，你會有為什麼東西豁出性命的一刻麼？」
耶穌搖頭：
「不會，絕對不會。」
秦澤沒有說什麼，但那個眼神讓耶穌有些不喜歡。
在秦澤看來，耶穌後來成為了所有人都愛的人，但是……
始終有兩個人，不愛他。
無論這個世界有多少人愛耶穌，那兩個人不愛他的事實，都無法抹去。
其實秦澤自己也無法想像，耶穌這樣的人，會有為了什麼去拼命的一天。
可沒由來的，他就是很容易的，將那個被釘在十字架上的真正的耶穌，想像成此刻自己見到的人。
雲錦天江，徐夫人的豪宅里。
藍彧，司令，柯爾等人全部聚集，耶穌也變得嚴肅起來，似乎剛才什麼也沒有說。
此時房間裡，可謂強者雲集。
秦澤說道：
「接下來，我來講講來自喬薇的情報，是關於神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