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天下無雙者
八月十六，夜。
在萬家燈火亮起的夜晚，秦澤透過窗戶，卻看不到萬家燈火，他只能看到古老的磚石牆面和對面建築窗欞上掛著花盆的窗。
仿佛能夠從窗里飄出咖啡和麵包的香氣。
這是一條熟悉的街道，哪怕僅僅是來的第三次，秦澤也足以感覺到那種熟悉感。
很快，更為熟悉的腳步聲響起。
這一次，秦澤端端正正的坐在沙發上。
他開始思考，這裡為什麼是這麼一個樣子，開始思考……
這個地方是誰創造的。
周白榆可以創造特殊的世界，理論上來說，所謂的現實世界其實已經毀滅了。
目前所居住的現實世界，是周白榆創造的。
那麼是否可以理解為，主宰具備一定的創造性？
腳步聲停下，門鎖轉動。
秦澤悠閒的坐在沙發上，為自己沖泡了一杯咖啡。
那種滄海桑田的時間錯位感，在他步入浩劫境之後，淡化了很多。
原本被大火焚燒的街道，短短几天，已經恢復如初。
只是街道上，再無其他的靈魂。
那些被囚禁的靈魂，於不久前，為了幫助秦澤脫困，盡數犧牲。
但這些房子，依舊作為監獄存在。
它們雖然被業火焚毀，可又具備強大的再生功能。
它們還在等待其他渡劫者。
這個地方，就是渡劫者的噩夢。
墮落信使打開了門。
「我們又見面了。信使。」
和上一次不同，這一次，秦澤更像是那個審判者。
墮落信使對秦澤這幅做派嗤之以鼻：
「這一次，就算你用業火，也無法逃掉，不會再有人幫你。」
墮落信使這一次的覺悟很重，哪怕拼著自己被業火灼燒，也要重創秦澤。
秦澤搖頭：
「上一次，我是越獄者，這一次，我是劫獄者。不……那些人已經死了，那麼我是復仇者。」
墮落信使已經開始活動肌肉：
「即便你成為了浩劫境，也不過是浩劫境初期，過不了我這一關，你便無法步入主宰境。」
墮落信使的領域瞬間籠罩了整個小鎮。
秦澤說道：
「當年，你家主人，與有著無雙之名，成立了信使部門的那位主宰，有何恩怨？」
墮落信使並未回答這個問題：
「去地獄尋找答案吧。」
秦澤嘆氣道：
「現在，我的所有能力又消失了，我又只能對你使用肉搏了。」
墮落信使已經擺好了戰鬥架勢。
那像是某種古拳法。
前面的對決，秦澤還是天人境，墮落信使面對秦澤，根本不需要章法。
這一次，秦澤是浩劫境，墮落信使顯然也認真了不少。
「我明白了。你的能力和信使一樣，你其實原本就是信使吧？」
「但伱背叛了那位主宰，選擇了與名為白野的人……同流合污。」
墮落信使表情明顯變了，他開始憤怒。
他的身影不再停留，迅疾而刁鑽的拳法瞬間朝著秦澤襲來。
但下一瞬，讓他無比詫異的一幕發生了。
秦澤單手接住了他的拳頭。
詭異的角度似乎被秦澤預判，強大的力道也似乎被秦澤徹底卸掉。
秦澤安安穩穩坐在原地，只是抬起手，擋住了墮落信使的這一拳。
「周白榆曾經帶我去過一個地方，那個地方，便是囚禁你家主人的地方。」
「想來，信使與墮落信使的主人之間，有過一戰。」
「信使曾經委託我，殺死你。」
「那麼白野，應該擊殺了一位主宰。但他也討不得好，被這位主宰，囚禁在了某個地方。」
「直到盤古出現，一步步的被引導向了你家主人白野所在的地方。」
「我說的對麼？」
掙不脫。
秦澤緊緊握住了墮落信使的拳頭，墮落信使發現……自己與秦澤的力量差距居然很大。
但他不是強大的一方，而是弱小的一方。
見墮落信使始終不搭話，秦澤說道：
「沒關係，我會和信使求證。」
「我討厭背叛者。你知道麼，時代變了。」
說完這句話，一道旋渦出現，隨即，秦澤身後這道旋渦裂縫裡，出現了一面牆。
確切來說，那不是一面牆，而是牆面衣櫃一般大小的……倉庫。
倉庫的門打開，一把燃燒著的寶刀，飛入秦澤的手上。
哪怕只是匆匆一瞥，墮落信使也看到了……那倉庫里塞滿了許多寶物。
有些寶物，甚至是舊曆物品里最高規格那一檔的。
那是只有上個時代，掌握著差異力量的周白榆能製造的東西。
無盡的財寶，將倉庫填的滿滿當當。
秦澤能用的，卻只有那把刀。
但當倉庫出現的一瞬間，墮落信使忽然明白了，秦澤的力量為何變得如此恐怖。
「你的領域，將一切資源轉換為肉搏能力。」
「但凡能夠出現在這片空間裡的，有歸屬的東西，都是資源。」
「除了本身變為浩劫境，且得到了浩劫境的臨危制變，我還擁有了不少道具。」
「得益於這個倉庫，它們現在都是我的資源。」
「換句話說，我並非一個人在戰鬥，我夥伴們能提供的所有強大的道具，都轉換為了我的力量。」
「原本很多東西我是用不上的，我能使用的，也唯有這把刀。」
「但多虧你的領域，這些寶貝現在全部為我所用。」
秦澤猛然揮刀，墮落信使感覺到這一刀的威力，瞬間爆發出力量，掙脫了秦澤。
他堪堪躲過秦澤這沒怎麼發力的一刀。
秦澤說道：「時代變了，誰還跟你肉搏啊。」
一個用刀，一個用拳，形勢再度發生變化。
有了無限刀，秦澤便能施展黑刀刀法。
雖然只是學到了皮毛，遠不如簡一一那般精通。
但那畢竟是連諸神都害怕的刀法。
恐怖的刀勢生出。秦澤如同修羅惡鬼：
「每個人做錯了事，都要付出代價。」
狂暴的火焰，帶著弒神者的威嚴壓下！
嚴格來說，信使就是浩劫境的存在。
只是強過一般的浩劫境舊曆者。
但面對極少數天才，比如盤古，比如此刻的秦澤，也會出現不敵的情況。
能夠對同境界施加巨大威壓的弒神者威嚴，隨著秦澤步入浩劫境，已經可以對墮落信使施加。
伴隨著秦澤的狂暴一刀，墮落信使有一種見到神的恐懼。
恐懼驅使他倉皇躲開。
可秦澤的攻勢洶湧而綿密。
肉搏能力被極大幅度強化後的秦澤，連續揮刀，竟然出現了數道殘影。
原來所謂的「幻影劍舞」只要速度夠快，是真的可以做到。
秦澤只感覺，這種肆意揮砍，速度與力量都巨幅增加的感覺太爽了。
所有的拳法，招式，技巧，在絕對的速度與力量面前，都是花架子。
刀本身就很恐怖，何況還有黑刀刀意和業火。
秦澤的進攻，墮落信使甚至連抵抗都做不到。
巨大的刀影，如同從天而降的一道重錘，將地面斬出一道溝壑。
原本精緻的英倫風建築，被一刀斬破，變成了廢墟。
溝壑的盡頭，墮落信使難以置信的看著秦澤。
如果沒有這把刀，他還能與秦澤一戰。
但有了道具之後，秦澤實在是如虎添翼，難以抗衡。
秦澤也不給對手任何機會。
在墮落信使被擊飛的過程里，他也迅速朝著墮落信使靠近。
好不容易擺脫了這股強大力道的墮落信使，抬頭便看見了秦澤有些猙獰的臉。
這一瞬間，他忽然感覺自己像是在和某個邪惡的反派對決。
如果秦澤是反派，他絕對是合格的。
無限刀的業火已經變為了黑色。
藍彧教給秦澤的刀法招式，出現在秦澤腦海里，下一瞬間，龍捲風一樣的業火開始席捲整個小鎮。
墮落信使更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給拖至高空之中。
在剎那之間，秦澤似乎聽到了某種東西碎裂的聲音。
那不是別的，是領域破碎的聲音。
曾經盤古也將高大信使和少年信使的領域擊潰過。
而這一次，輪到墮落信使被秦澤擊潰。
處在失重感中的墮落信使，還是無法相信……只是短短几天的時間，戰力差距變化就如同天地倒轉。
秦澤還在揮刀。暴風眼中的他，像是一個無情的斬切機器。
無盡的月牙般的斬切，像是受驚的蝙蝠群一樣朝著墮落信使密密麻麻的襲來。
這場暴風雨般的，讓人窒息的斬切狂潮，足足持續了十五分鐘。
整座小鎮，被破壞的面目全非。而承受這股斬切轟炸的墮落信使，全身的血肉都已經崩碎。
綿密且精準的切割，像是從纖維層面將對手的肌肉給徹底斬碎。
無盡的業火，將天空照亮。
饒是浩劫境的秦澤，此刻也開始呼吸急促起來。
萬幸，這場戰鬥已經結束。
墮落信使的靈魂，已經千瘡百孔。他癱倒在地，無法做出任何反擊。
領域自然從一開始的破碎，變成了徹底的熄滅。
秦澤的手裡，出現了一顆細小的黑色能量球。
「戰鬥可以只用次級的手段，但補刀，殺人，一定得用最強的，能把對手徹底殺死的手段。」
「永別了，背叛者。」
堙滅一切的黑洞，開始吞噬靈魂。
當毀滅性的力量，開始撕扯墮落信使的靈魂殘餘時……這一整座小鎮，開始劇烈的顫抖。
天地仿佛要開始崩塌。
死於黑洞之下的神級存在，又多了一個。
……
……
八月十七。零點。
房門敲響的時候，小喬已經找了一個隱蔽的位置藏著，方便偷聽。
她是個聰明的女孩，知道自己的主人，在等待著今夜的「歸零」。
前來敲門的信使，這一次終於不再是放下東西就走。
秦澤打開門，高大信使與少年信使已經站在了門外。
秦澤如今已經完成了幾乎所有的儀式，就差步入主宰境。
但怎麼臨門一腳，他得詢問信使才能知道。
想來，墮落信使，渡劫者監獄……這一切因素，都與白歷者途徑有關。
而信使又與墮落信使有不可調節的矛盾。
或許，信使知道該怎麼做。
兩位信使的手裡並沒有其他東西。他們不是來送信的。
「我們能進來坐坐麼？秦澤先生。」
向來言語冷漠的高大信使，居然意外的，用一種柔和的語氣說話。
秦澤點頭：
「請進。」
兩米多高的高大信使，與少年信使走進了秦澤的屋子。
秦澤說道：
「我想知道一切。」
高大信使點點頭：
「我也會將一切告訴你。」
他始終沒有坐下，因為他需要做一個動作。
此時此刻，這個高大的存在，彎腰鞠躬，以無比誠懇的姿態說道：
「非常感謝你，秦澤先生，非常感謝你！」
「如果沒有你，我們不知道能不能殺死那個背叛者。」
看來自己沒有猜錯，墮落信使和信使能力一樣，還真是背叛者？
所以感覺到滄海桑田時間錯亂，其實也是因為，信使都具備時間系的能力？
秦澤說道：
「我們之間不用那麼客氣。」
信使搖頭：
「不，你的行為，也將賦予我們信使自由。從現在起，我們的束縛也被解開了。」
高大信使與少年信使，雖然無比強大，堪稱這個世界最強的存在之一。
但他們的行為被很多東西限制著。
他們只能送信，和殺死違背規則的人。
聽高大信使的意思，現在這些束縛解開了。
「秦澤先生，你對我們的恩情有如再造，雖然我們已經做好了，一輩子去做信使的覺悟，但能夠殺死那個傢伙，能夠重獲自由，對我們來說，真的很重要。」
秦澤能夠感覺到，這個說話始終聽不出情緒的傢伙口中，那股翻湧的心緒。
少年信使說道：
「老大，該講講正事了。」
「嗯，秦澤先生，我先從我們信使的起源開始講吧。」
高大信使直接坐在了地上，秦澤家的沙發，對他來說有些袖珍了。
他盤地而坐，緩緩說道：
「在第一次舊曆戰爭的後期，意識到敗局將至，腐敗之神會降臨後，我們的主人做出了一個決定。」
「他的能力之一是看到未來，在諸神都活著的時代，最強大的神有兩個，一個叫利刃與斬切之神，一個則是時間與空間之神。」
「而我們的主人，所得到的力量，便是來自於時間與空間之神。」
秦澤大概了解，在先遣時代之前，還有一個時代是諸神時代。
他好奇問道：
「舊曆始祖周白榆呢？他的力量是來自於哪個神？那個神的能力如何？」
高大信使搖頭：
「那是差異之神，一個專門製造bug的神，嚴格來說，力量不祥無法統計。」
秦澤點頭：
「你繼續。」
高大信使說道：
「我們的主人，真名叫江縱橫，代號，天下無二。」
真是霸道的人，用霸道的名字。秦澤內心吐槽。
信使繼續說道：
「我們的主人窺探過未來，但窺探的結果讓人很意外，那個未來……沒有他們存在的痕跡。」
「那個被腐敗的迷霧所籠罩的未來里，沒有一個人能記住任何一個主宰的名字。」
「他們就像從未存在於歷史中一樣。」
的確，如果沒有黃金歷手稿，秦澤相信，舊曆者很難發現先遣者存在過的痕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