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不再堵死的路
秦澤的心緒，從最開始的迷茫，變成了通達。
他開始記錄值得留意的節日。
「一場遊戲的攻略有很多，但如果我是你，我會選擇在端午節這一天，前往舊曆世界。」
接下來秦澤書寫了相當多的內容。都是關於周白榆留下的東西。
秦澤的筆很快，前幾秒還在寫舊曆世界，忽然就筆鋒一轉開始寫起了現實世界。
「多觀察身邊的人，多留心一些。不是所有npc，都只是尋常的npc。」
「抱歉，這句話是錯的。確切來說，這個世界，沒有npc。每個人，都可能對你的舊曆者生涯造成重要的影響。」
如果只是這樣，當然不足以讓少年信使感覺驚訝。
他之所以驚訝，是因為秦澤接下來的內容。
「在我所知道的黃金歷手稿里，有很多人提供了很多道路給後來者。」
「有悲情的開天闢地之人，也有殉道者，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路。」
「很遺憾，我不會告訴你道路是什麼。黃金歷手稿的本質，是讓後來人知道該怎麼做，同時，是為了讓先行者們，不被遺忘。」
「但我想，總是留給後來人，或許也是一種懈怠。請容我狂妄的留一句——到此為止。」
「當你看到這封手稿的時候，我相信，那個萬千道路皆可通往主宰的時代，已經到了。」
「我不想再將一切留給後來人，我希望便是無數先行者口中最後的那個後來人。」
「一切從我這裡結束。又一切從我這裡開始。」
寫下如此狂傲之語，少年信使為之動容。
但仔細一想，似乎一切也很合理。
黃金歷手稿，是給後來者尋找道路的。
可如果秦澤已經失敗了，那麼意味著，舊曆戰爭結束了，人類一方敗北。
未來是腐敗的未來，人類會滅絕都說不定，在殘酷的規則下，一個個早晚變成腐敗生物，畸形醜陋。
那個時候，並無後來者。
若秦澤贏了，那麼百花齊放的時代到來，人類已經打贏了舊曆戰爭，人類再也不用擔心，這個世界被舊曆世界入侵。
甚至舊曆世界也會被淨化，沒準人類可以返回真正屬於他們的那個世界。
那個時候，雖然還有後來者，但秦澤已經不需要後來者了。
人們總說，自有後來人，但敢當那個後來人，承無數先行者重擔的，卻寥寥無幾。
自我而終，又自我而始。
這簡直是諸多黃金歷手稿里，最完美的一篇落幕——如果這場戰爭勝利的話。
高大信使罕有的露出微笑。
他似乎從秦澤身上，看到了當年他家主人天下無雙捨我其誰的那種氣勢——我便是最後的後來者，舊時代自我而止，新時代由我而生。
這股霸道的感覺讓他很喜歡。
秦澤合上筆的瞬間，劇烈的困意忽然襲來。
他半臥在沙發上，強忍著困意說道：
「該走了你們，現在你們……徹底自由了。」
高大信使點點頭：
「我們會在附近，如果你需要我們，隨時可以召喚我們。」
說完這句話後，高大信使帶著少年信使離開。
門關上的一刻，小喬的身影出現在了秦澤身旁。
秦澤說道：
「會有危險麼？不會再有了吧……這條路的磨難對我來說已經足夠多了。」
小喬搖頭說道：
「看不到危險了呢。」
秦澤點點頭：
「看來，白歷者途徑的所有磨難，我都經歷了……接下來就……只是沉睡了……」
困意已經讓秦澤說話都困難起來。
他摸出了那把小喬做的匕首：
「我好像，依舊沒有用到它。」
小喬此刻倒有些意味深長：
「看來，趨宜讓你變得很強大，這也證明了，這東西需要伱用在更強大的對手身上。」
「睡吧，主人。」
她不再如過往那般稱呼秦澤為親愛的。
這或許源於舊曆世界某處，那個真正的女主人已經成為了主宰。
又或許源於——秦澤即將成為值得尊敬的主宰。
……
……
舊曆世界。
永生王爵忽然睜開了雙眼。
天，地，山，海，四大陣眼的出現，為他提供了幾乎可以匹敵很多很多年前，那位始祖的力量。
他現在可以說是整個舊曆世界，最強大的神。
披著盤古之皮囊的白野，面對永生王爵，此刻也不得不選擇蟄伏。
他必須降下自己的鋒芒，承認即便自己逃出了天下無雙之人的封印，即便那個霸者以及那些主宰都已經死去……
他依舊不是這個世界最強的。
活到了最後，卻沒有如同歷史上那些老陰比一樣熬成版本最強……這的確讓白野有些不甘心。
但永生王爵的實力實在是過於強大，他也只能選擇隱忍。
「濁氣，又下降了。」
永生王爵的這句話，表明了很多東西。
此時此刻，以永生王爵為首的各路大軍，都在從不同方向，逼近競技之國。
大軍最終選擇由不同值神和墮落盤古組成五路進攻。
最強的一路，自然是墮落盤古與永生王爵所在的這一路。
墮落盤古也感覺到濁氣下降。
濁氣可以說是兩度下降，但他不認為這能改變什麼：
「即便這場戰爭，對方的戰力里，多了兩名主宰，也改變不了什麼。」
永生王爵也認同這一點。
大軍此時已然進入沙漠區域，他們是行軍最快的一波。
有了天地山海四種不同力量，永生王爵雖然是「帥」，但並不介意王見王，他要親自踏平競技之國。
……
……
舊曆世界，雪域。
黃金馬車組成的車隊，被無數刻有「卍」字佛章的舊曆生物拖動。
這些生物體型巨大，像是蜥蜴，但卻長著山羊角和翅膀。
它們拖著更為巨大的黃金馬車，顯得極為吃力。
時不時被三階武僧鞭笞，才能加快速度。
簡一一看著周圍的景象，忽然間覺得，天地像是有了新的變化。
他其實經常陷入一種頓悟的狀態，一旦進入這種狀態，就會對某種事情產生新的理解。
簡一一很奇怪，此刻自己只是在思考著，該在何處反水，該在何處揮刀斬佛……
卻忽然間，似乎感覺到了某種突破的契機。
可是他已經看到過那堵牆。
那是一堵讓人絕望的，無法逾越的高牆。
可以說徹底堵死了通往更強的道路。
強的領域分為深度和廣度。
簡一一這種天才，很少鑽研深度。所以被藍彧說是懈怠。
可當他鑽研深度的時候，很快就遇到了那堵牆。
原本簡一一以為，自己無法再向前一步，只能繼續鑽研廣度，掌握更多技能，但境界卻只能停留在浩劫境……
可此時此刻，一陣風襲來，他忽然感覺，天地變得寬廣無比，宇宙的幽深是那麼讓人心醉。
簡一一的眸子清澈無比，他看向佛陀。
佛陀微笑。笑容慈悲。
但佛陀身下，是無數的女僧，如同蛆一樣在不斷扭動。
簡一一又看向眾生。眾生的皮膚被黃金染黃，像是金鑄造的。
但它們只是黃金的奴隸。
簡一一看向天空，雪國邊境的天空是灰白色的，像是死亡的國度。
簡一一似有所感。
於是他閉上雙眼，開始參悟。
不多時，他的眉頭微微皺起。
周圍還是武僧們的鞭撻聲，咒罵聲。
以及遠處佛陀與無數女僧的淫靡之聲。
隨後，他的眉頭舒展開來，嘴角竟然出現了笑意。
「原來如此……」
原來這個世界真的有一念天地寬。
簡一一就像在沙漠裡行走了許久，終於找到了湖澤的人。
「小澤……喬薇女士，你們真是了不起啊。」
不知何時，寒風吹動風雪，無數雪花如塵埃一樣飄動。
簡一一的雙頰上偶爾也會蒙上些許冰涼的塵埃。
而下一瞬，這些塵埃似乎感受到了某種炙熱，開始融化。
簡一一流淚了。
他雖然沒有受到那條情報，那條關於主宰境之路被堵死的真相。
但他感覺得到，作為浩劫境，他非常清楚那種變化……
濁氣下降。
佛陀本該也感受到了，但沉淪欲望的佛陀，並沒有深入思考。
因為對於佛陀來說，天塌下來了，他不是那個高個子。
永生王爵才是。
可對於簡一一來說，他一直都將自己當做那個最高的高個子。
藍彧，秦澤，臨襄市的眾生，都是他要保護的人。
現在，他感覺到，那片天空不再讓人窒息，因為有更高的人將其撐到了自己觸碰不到的高度。
這意味著，這個世界，對於人類陣營來說，出現了最頂級的強者。
這個強者，拓寬了天與地。
也讓簡一一身前，那道絕望的，無法逾越的牆……出現了裂縫。
或者說，出現了一道門。
主宰的道路，不再擁堵。
……
……
八月十八，凌晨。
耶穌從夢中驚醒。
他覺得很吵，非常的吵。非常的吵，怎麼會這麼吵呢？
他不久前做了一個夢，在夢裡，他身處在一座巨大的教堂里。
那座教堂的規模超乎想像，仿佛一座城市。
他站在城市的中央，開始接受眾人的膜拜。
假如只是這樣，耶穌醒來後一定會覺得，這夢真不錯。
被無數人膜拜的感覺，讓他很是滿足。
可他很快就換了想法。
因為當他張開雙臂，決定回應這些膜拜，像偶像一樣享受歡呼的時候——
他發現腦海里出現了很多聲音。
數以萬計的聲音交匯在一起，何止是嘈雜，簡直是轟炸。
耶穌猛然醒來。
但那種聲音卻並沒有因為醒來而結束。
越來越多的聲音匯聚。
耶穌痛苦不堪，他開始嘗試去聽清楚。
這對於浩劫境的他來說自然不是問題。
很快，他露出震驚的神色。
這些聲音……是祈禱，是禱告。
「偉大的耶穌，請您保佑我這次出行順利。」
「偉大的耶穌大人啊，我幹過不少壞事，但請保佑我的孩子出生後是有屁眼的。」
「偉大的耶穌大人啊，那個妓女的錢我不是不給，但老話說的說好，不給錢就不算嫖，不算嫖就不違法。我只是不想犯法！」
「我至高無上的耶穌大人啊，我高考能考多少分，我有b數，但我希望您能給我旁邊，分配一個學霸。我的視力慣來很好。」
「耶穌，我希望你能夠讓我彩票中獎，如果中了，我給你蓋座廟。」
「無上之神耶穌大人，希望您和救世主一起，保佑我們平安，也希望我的小女兒，求職順利……」
靠譜的，不靠譜的，各種祈禱許願的聲音在耶穌腦海里響起。
耶穌有著不滅金身。是肉身比盤古還強的變態。
但這個傢伙，現在捂著腦袋不停喊疼。
連黑刀都不畏懼的最強肉身，此刻仿佛被從內部攻破了一樣。
「見鬼，怎麼會忽然這樣，我他媽又不是真的耶穌，怎麼我還能聽到祈禱了！」
耶穌發現了一個很離譜的地方。
非常離譜，自己一旦去仔細聆聽腦海里的某個聲音，竟然可以隔著無比遠的距離，與那個人建立聯繫……
他像是真正的神。
一個能接受無數人祈禱，並且決定自己是否需要回應的神。
疼痛感覺在逐漸消減……耶穌忽然意識到了一個恐怖的事情。
「艹，難不成，信仰這條路子，真的可以走通？」
「不對啊，媽的，以前都走不通的。」
以前耶穌可以做到的，只是享受信仰帶來的，對舊曆形態的改造。
但現在，他發現自己可以接受供奉了。
是的，有些人祈禱只是嘴上祈禱，但還有人祈禱會擺上貢品。
這些貢品會讓耶穌可以獲得力量。
而就像作者有合理值，史學家有違和感一樣……
現在，耶穌的數值里，多了一個「信仰值」。
「艹！艹！我他媽的服辣！我只是想享受被人信仰，但不想回應信仰啊！」
就像耶穌白嫖的許多女人一樣，他只想讓小耶穌有個可以過夜的地方，但並不想讓小耶穌生出一個小耶穌，並不想和柯爾那樣有個娃。
他只想爽，不想負責。
可現在，那條被堵死的信仰之路，居然通了。
他被迫進入了下一個階段。
耶穌漸漸開始適應腦海里各種祈禱和許願。
「吵死了……」
他這次明顯沒有那麼痛苦，只是露出抱怨的表情。
又過了好一會兒，耶穌終於想明白了一切，他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原來是真的……秦澤這小子說的都是真的，我草，他成為主宰了！」
「這個世界通往主宰境界的、所有被堵死的道路，封閉的門……全部打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