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四十八張牌
八月二十四。
柯爾即將離開義大利，前往龍夏的臨襄市。
這幾天，他和女兒的關係有些進步。
女兒已經開始為他向耶穌祈禱了，祈禱他能平平安安的回來。
柯爾非常感動。
作為一個殺手，他其實不太會將自己置於某種容易被感動的地步。
柯爾更多時候，是笑著結束任務。
但最近，他開始意識到自己有些老了。
人在二十到三十，是一個逐漸涼薄的過程。
朋友會慢慢變少，對世界的認知會慢慢變得堅硬殘酷。
但人在三十到四十，又會逐漸從涼薄變得感性。
柯爾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知道，自己該走了。
……
……
八月二十四。
距離最終期限，距離浩蕩的大軍前往競技之國，還剩下數個小時。
而臨襄市已經開始出現了許多人走動。
人們拉著橫幅，感謝耶穌與秦澤，更多的是感謝耶穌，希望耶穌可以幫助人們，打贏一場他們不知道意義的戰爭。
舊曆者協會的大廈里，秦澤看著外面的景象，大樓底下都是人。
頗有一種喪屍圍城時的那種感覺了。
司令站在秦澤的身旁，說道：
「看起來，支持耶穌的人遠多於你啊。不覺得難過麼？好像一直以來，迷途知返的人，總是比始終都是好人的人，更容易讓人們喜歡。」
秦澤搖頭：
「在民眾看來，耶穌也始終是好人。我不難受。因為耶穌的人氣，在我看來還沒有達到頂峰。」
「如果可以，我希望耶穌現在能被人們更狂熱的去喜歡。」
耶穌此時就在樓下安撫眾人。
七天的時間裡，他這個上帝當得有些忙碌。
幫助了不少人，也讓不少沒有得到幫助的人覺得很不公平。
他不是真的上帝。
在這個不患寡而患不均的世界裡，一個成長中的上帝，是會有很多問題的。
七天的前幾天，大家開始感念上帝顯靈。
但當有人的父母病死，都得不到上帝垂簾，有人的生意破產可能導致好幾千人下崗，那個連賭徒都拯救的上帝卻視而不見時……
他們就開始懷疑上帝。質疑上帝的政治立場。
所以人類總是對偽神頂禮膜拜，卻對真神的每一次神跡，過度解讀。
總之，耶穌也有煩惱。
但耶穌進步的確很大。
當耶穌帶著眾人趕到舊曆者協會大樓的時候，耶穌還在和眾人抱怨。
而耶穌明顯出現了疲態。
好在這種疲態只是心累，不是身體上的疲倦。
秦澤看到，越來越多的信仰匯聚在耶穌身上。
而在耶穌的努力下，這些天，世界的局勢明顯沒有以前那麼動盪。
「一共有三百二十二名鬼神境，四千一百四十五名異人境。人傑和人極境尚未統計，而且這種級別的戰鬥，他們也無法參與。」
「天人境的全部在此，鬼神境和異人境界的，全部趕來了臨襄市等待你的號令。」
「法陣隨時可以發動，我們已經做好了準備前往舊曆世界。」
「不過在這之前，我也和他們說好了，不願意前往的，可以留在人間等待結果。」
耶穌的語氣頗為疲倦：
「我們……能贏的吧？」
秦澤看向耶穌，耶穌身後，是天地山海四個小隊的隊伍成員。
秦澤說道：
「你希望贏。」
耶穌沒好氣說道：
「當然，你能玩一個遊戲，玩到一半，然後突然結局麼？」
耶穌還想去實現很多願望。他第一天抗拒，第二天就慢慢發現，自己竟然從中找到了快樂。
到現在，他有些欲罷不能了。
秦澤說道：
「我們只是有微弱的希望，從戰力上來說，差距很大。」
「但這些天的努力，也不是白費的。」
「接下來，我要開始分發卡片了。」
秦澤首先看向了天陣破陣組。
月瞳，鷹眼，米迦勒。
秦澤將四十八張卡牌展現出來：
「原本五十張卡牌，已經用掉了一張。還有一張空白牌，這張牌最後會是什麼效果，我也不知道。」
「接下來，一共五個小隊，天地山海四個隊伍，以及守城隊。」
「守城隊要對付的，就是神戰的主力部隊。」
「我現在任命月瞳先生，你為天陣三人組的組長，沒有問題吧？」
米迦勒點頭：
「我同意。」
鷹眼和月瞳爭鬥了許久，但他也認可月瞳做為領隊的。
月瞳點點頭：
「那隻鳥，我們會打下來的。」
秦澤倒是沒有那麼樂觀，說道：
「這是你們的趨宜卡牌，你們自己決定怎麼使用，決定使用順序。」
秦澤將卡牌分發給了月瞳。
第一張卡牌，宜沐浴，等級為圓滿。
秦澤說道：
「其他趨宜不是我安排的，我只是搜集，但沐浴這個卡，我很熟。」
「這是我自己的趨宜效果，它能讓你們進入一種無垢狀態，至少從嗅覺上，不會發現伱們。」
「雖然理論上，你們距離獵物很遠很遠，但我還是給了你們一些被拉近距離後的卡。」
「至於其他的，則是按照你們要求的搜集的。」
第二張卡，宜遁逃。
這是一張撤退的卡，月瞳心念一動。
他沒想到，秦澤會給這樣的卡。
「如果真的確認無法完成任務……那就逃吧。」
至於能逃去何處，沒有人知道。
秦澤給出接下來的三張卡——宜潛行，宜捕捉，宜開光。
這三張卡，是月瞳與米迦勒要求的。
秦澤大概能猜到這個計劃。
捕捉的效果，是鎖定目標。開光是強化武器。潛行是靠近目標不被發現。
刺客三人組，這是要進行一次極為大膽的嘗試。
秦澤看了一眼米迦勒：
「耶穌系的人，果然都是好樣的。」
米迦勒點點頭：
「得到您的認可，我很榮幸。」
秦澤也不多話，接下來是地陣破陣小組。
成員演員藍彧，守墓人司令，史學家粟業，擺渡人哈迪斯。
粟業還是臊眉耷眼的，顯然很不想讓自己處在險境裡。
值得一提的是，原奧丁系麾下的「哈迪斯」，最終加入了地陣破陣小組。
只不過哈迪斯不負責戰鬥，秦澤對哈迪斯另有安排。
「第一張，還是宜遁逃。」
秦澤將遁逃的卡牌交給司令，司令搖頭：
「我不要。」
秦澤執意道：
「我希望你能活下來，司令。」
粟業搶過了卡牌：「你不要我要。」
司令和藍彧其實真的打算，和冥喚之主決生死。
粟業拿走了宜遁逃，二人倒是不介意。
「組長就由司令擔任，想來各位沒有意見吧？」
藍彧點頭：
「我服從他安排。」
粟業說道：
「我的意見似乎不重要啊。」
秦澤無視了粟業的抱怨。
接下來是地陣破陣小隊的其他趨宜卡牌。
宜開生墳，宜合壽木，宜安葬，宜趕屍，宜搜集。宜開光。宜裁衣。宜入殮。
全部是按照哈迪斯和司令的意願搜集的卡牌。
在這些幾乎都是與「死」有關的趨宜幫助下，司令相信，能夠與那位神一戰。
司令將宜搜集和宜遁逃這張卡，交給了哈迪斯。
「你與秦澤的計劃我知道了，你的任務很重要，哈迪斯，我們會保護你的。這張遁逃的卡，也是你的。」
哈迪斯咳嗽了幾聲：
「謝謝了，我這個殘缺之人，想來會給你們帶來不少麻煩……」
藍彧說道：
「不麻煩，只要你能完成秦澤交待的任務，你就是比我們更有價值的存在。」
哈迪斯只是目光變得堅定：
「我會的。」
地陣小組的卡牌發放完畢，接下來則是海陣的。
也是變化最大的陣，因為之前海陣沒有安排。
秦澤說道：
「關於海，我從競技之神那裡得到了一些情報……」
「海陣我將安排浩劫境的歐米伽前去。以及……愛麗絲，你負責輔助歐米伽。」
「愛麗絲，你是組長。」
司令皺起眉頭：
「愛麗絲雖然可以cos成強大的角色，但戰力受限於自身境界……」
「天地山海四陣里，海陣是最為兇險的。儘管歐米伽是浩劫境的，遠強過我們這些天人境的，但你這個安排，真的能有任何勝算麼？」
秦澤也很有耐心：
「浩劫境無法靠近天地山海，之所以安排浩劫境的歐米伽，是因為破海陣的思路，不是直接與淵咒鯨對決，而是喚醒一個東西。」
「但那個東西過於巨大，恐怕僅僅是喚醒它，也需要耗費巨大的力氣。」
「換句話說，海陣的核心在於喚醒，不是戰鬥獵殺。」
愛麗絲站出來說道：
「我cos的角色，能夠一定程度上，幫助歐米伽在海里支撐更久。」
「雖然有趨宜的效果解決了一些麻煩，但也得考慮效果消失的情況。」
「所以我和歐米伽一起行動，是合理的。按照秦澤的說法，那個龐然大物，很可能只有浩劫境才能將其喚醒。」
司令不再多言。
秦澤也將趨宜卡給了二人。
海陣的趨宜卡，數量很多。
宜遁逃這種最基礎的卡，仍然有。秦澤希望所有人都能活命。
其他的卡，則是——宜潛水，宜教牛馬，宜解除，宜出行。宜開光。宜納同道。宜祈福。
潛水自不必多說，這是核心趨宜卡。
要承受住深海的水壓，就得靠趨宜效果。
宜教牛馬，是傳統老黃曆里的趨宜，有那麼點馴獸的意思。
這是為了讓二人能夠避開海中猛獸。
舊曆之海的怪物，可比現實世界的海洋兇猛太多。
宜解除，本質上是去災消難，是避開厄運的趨宜。
宜祈福也是同理。
為的就是要讓一切順利，不遇到阻礙。
至於納同道，這是進一步強化，愛麗絲與歐米伽，能夠說服那隻怪物。
這個準備可謂充足，這也證明了秦澤對海陣的重視。
歐米伽還是老樣子，不說話。
偶爾說話也是別人聽不懂的。
不過秦澤能懂。
董事長的遺產，讓他直接擁有了歐米伽的使用權。
秦澤拍了拍歐米伽的肩膀，卡片交給了愛麗絲。
歐米伽點點頭，似乎認可了秦澤的安排。
最後，是山陣。
擁有雙神的山陣，是明面上戰力最強的陣容。
破陣成員建築師加百列，製冷師應龍，裁縫刑天，園丁梵天。
四個天人境，對抗兩位外神，幾乎是送死。
所以對應的，秦澤準備也相對豐富。
「應龍做組長，各位可有意見？」
一身咖喱味兒的梵天搖頭：
「他是一個合格的組長。」
秦澤想起來了，印度那邊，搖頭是認同。
刑天說道：
「我討厭冷，但不討厭他。」
加百列說道：
「沒有意見。」
秦澤的安排，在眾人看來都是合理的。
秦澤也開始發放卡牌。
當然第一張還是遁逃。這是秦澤的善意。
他會給所有人赴死和逃生的選擇。
但他也會相信所有人知道該怎麼選。
如果真的怕死，怯戰，那麼即便沒有卡牌，也會想辦法遁逃。
所以秦澤想著，或許這樣的卡牌，還能保留一點火種？
他希望不再有後來人承受自己的壓力。
但戰爭這種事情，誰能說的准呢？
「山根的核心在於頭部，但要抵達頭部，就得攀爬山根的軀體，山根是陸地上最大的生物。是真正的山嶽，要攀登它，這個過程肯定很費力。」
「在這個過程里，還有蓮花教主不斷干擾……」
「所以給你們準備的第一個趨宜，是宜平治道塗。」
宜平治道塗，這是老黃曆里的趨宜。意思是鋪平道路，讓道路順暢。
這也是加百列要求的：
「很好，真有這個趨宜。」
加百列還要求了一些東西：
宜拆卸。宜栽種，宜破屋壞垣，宜除草，宜開光。宜補養氣血，宜破敵。宜修造宜起機動土。宜安門。
這些趨宜全部被秦澤找到了，且全部都是圓滿級起步的。
有了這些趨宜，不管是針對蓮花教主，還是針對山根，都會效果非常好。
應龍說道：
「阿嚏！太……太周到了。」
應龍發自內心感激秦澤，因為秦澤甚至弄了一張恢復卡。
宜補養氣血。
這也意味著，秦澤考慮到攀登山根的困難，以及與雙神對決的巨大消耗。
這樣的安排，讓應龍有了些許底氣。
至此，天地山海趨宜完成。
四十八張卡牌里，剩下的還有宜開光宜布道宜演講，宜遁逃，宜出行。宜重逢，宜偷盜。宜作畫宜開悟。宜擊鼓。宜治療。宜堅守。宜論道。宜起壇作法。
剩下的卡牌，便是守城小組的卡牌。
而守城小組的組長，是柯爾，副組長是耶穌。
守城小組，包含了秦澤，柯爾，耶穌。以及數百鬼神境和數千異人境界的舊曆者軍團。
秦澤只給自己留了一張空白卡。
其餘的趨宜，全部給了耶穌和柯爾。
分配完卡片後，秦澤看向了眾人：
「準備好了嗎？」
這句話藉助著耶穌的神識，擴散到了無數即將參戰的舊曆者腦海里。
所有與耶穌建立過聯繫的普通人，也都聽到了。
於八月二十五日零點之前，世界一片高亢。
人類與舊曆者，戰意高昂。
巨大的法陣，也開始啟動，這是繼伐魔之戰之後，有一次浩蕩的行軍。
戰火紛飛的競技之國，即將迎來人類的援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