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人間地獄（二）青提高原
三日後。
一支隊伍踏上了前往傳說中的至上聖地的旅途。
這支隊伍人數只有幾十人，但看起來卻很精銳，人人氣血充盈，手持武器，還攜帶有不少物資，騎著駱駝，在黃沙中前行。
為首的人卻有些奇怪。
一個老頭和一個老和尚。
「大師，那裡是個很高的地方，有很多山攔著，得一步步爬上去，而且得先跨過沙漠才行。」
「路上遇到沙塵暴和流沙的概率很大，所以這些東西都必須準備。」
「無妨，施主，貧僧有把握。」
慈恩和善的解釋道。
見狀，老沙瑪才算是放下心來。
對於帶著大師他們重新去往那個地方這件事，並不是大師提出來的，而是他心甘情願做的。
苟活了這麼久，也是時候回去了。
而且，他心中總感覺，大師的目的並沒有那麼簡單。
以大師這種仁慈之人，遇到那些事，會做什麼已經很明顯了。
這就足夠了。
而那些人也都是大師的追隨者，看起來就不一般，可不太像是去求取真經的模樣。
老沙瑪從懷中掏出一個羊皮口袋來，往口中灌了兩口水。
這些水都是在阿綠耶補充的。
很快。
隊伍繼續行走了起來。
路上。
他們遇到了很多。
在形似巨大饅頭，裡面卻是儲存著甘甜淨水的水樹上補充水源。
殺死人頭大小的沙蠍吃肉，雖然肉少了些，但這也是沙漠之民們重要的生存手段，他們也需要儘可能的保存生存物資，不可浪費。
一大片的流沙之地，這些流沙吸力極強，很多大型生物都很容易陷進去，進而越掙扎被吞沒的越快，不過，團結又有武力的眾人在老沙瑪這個有經驗之人的幫助下並沒有出事。
還有鋪天蓋地的恐怖沙塵暴，在這種自然偉力下，哪怕是武者也得低頭，但，大師也第一次展現出了自己的力量，硬生生在風暴的邊緣將他們給全部護住了，那高大神聖的身影讓老沙瑪再次痛哭流涕。
當夜晚睡覺之時，有時晝夜溫差會極大，普通人甚至會被活活凍死，好在大家都不是普通人，就連老沙瑪也知道將駱駝們聚集在一起，他再在中心挖個坑保溫，順利度過。
還有著沙盜這一群體，在面對他們的時候反而是最簡單的，很容易就都殺了，慈恩大師也沒說什麼，甚至是親自動手的，還對老沙瑪解釋了一句：殺是為不殺，不殺是為殺，皆看眼前人。
烈日高懸。
沙漠大部分時候都是這般炎熱。
在這片土地上，每一片綠洲都是生命的奇蹟。
而在這片只有幾十顆樹，一眼泉水的極小型綠洲中，老沙瑪等人停了下來，開始補充物資。
「這裡是進入聖地之前的最後一個能補充水的綠洲了，我到現在都記得，當時從那漫長的群山上逃下來的時候，都要渴死了，恍惚中，就是走到這裡，才活了下來的，沒想到這麼多年了，這汪泉眼還沒有乾枯。」
「大師你看，前面那個黑點，就是山了，那裡的山層層迭迭，走上群山，就能看到聖地了。」
「有一點需要注意，外人想要進入聖地很容易被憋死，具體為什麼，我也不知道，上師們都說這是神的力量。」
旁邊的慈恩搖了搖頭。
何時有神？
皆是詭罷了。
以神愚人，這幫四百多年前的同門們，真是徹底墮落了啊……
「好，貧僧會注意的，等到了山下，老沙瑪你就別上去了。」
「不，大師，起碼，讓我看看您口中的佛法吧。」
老沙瑪看著慈恩，眼中滿是祈求。
略微沉默後，「唉。」
慈恩沒有再說話。
很快。
他們就再度啟程了。
望山跑死馬，別看山好像已經近了，但真上去的時候，已經過去一天了。
當時能夠從山上下來的老沙瑪確實很幸運。
將駱駝留下下方，隊伍開始了攀行。
越是向上攀行，各種植物和動物也越多，風景也逐漸秀麗了起來，與那外面的沙漠截然不同。
而那強烈的風沙也被這些大山們所阻擋，再也感受不到那沙子硌臉的感覺。
只是。
當上升到一定高度的時候。
有人開始敏銳的察覺到了異樣。
「是呼吸。」
「我們的呼吸開始不暢了，每一次都需要呼吸更多更快才能保證不出事。」
隊伍中有人如此說道。
所有人紛紛皺眉。
大家都是武者，感官相對敏銳，養身境的功法基本都需要呼吸法配合的，所以經過這麼一說，頓時都感覺到了。
「確實有一點不舒服，呼吸加快了。」
「現在還能承受，但如果繼續加強下去的話，體內的臟腑承受不了的。」
「這是為什麼？難道真是那狗屁的神的力量，詛咒？」
「原來如此，是我們呼吸的空氣中少了某樣東西，這東西在書里講過，叫氧氣，是人體生存所必須的東西，所以，這所謂的神之詛咒或許就是因為越往上，氧氣越少，導致人吸收不到氧氣，逐漸憋死的。」
一個醫師打扮的人猛的接話道。
氧氣兩字出來，他的出身顯而易見。
這些人基本都是真正的司命成員，沒有一個外圍人員，忠誠和出身都是經得起查驗的。
「所以，這什麼氧氣就是那神的手段？」
「屁！強調一點，沒有神！」醫師說道，隨後連忙看向慈恩，「抱歉，大人，我又出穢言了。」
慈恩搖搖頭，「人之常情罷了，相比於以前，你已經很控制了，請繼續。」
「好嘞。」
「氧氣這東西普遍存在於空氣之中，但和高度有很大關係，我記得書里說過，這和一種名為引力的東西有關，導致越高，空氣就越稀薄，具體是什麼來著？我有點忘了……」
「好你個陳酒，這種東西也能忘？」
「……」
「好了，不要急，陳酒，你還記得上面有說怎麼處理嗎？」
「阿這，不太記得了……」
這時，老沙瑪連忙說道，「這個，我們有一點小竅門，就是人儘量分開，能多撐一段時間。」
「對，人聚在一個地方會是這個地方的氧氣加快消耗。」
「還有，我想到了，等等啊。」
說完，陳酒開始一呼一吸的開始調整呼吸。
過了半個時辰。
陳酒睜開了眼，將他研究出來的新的呼吸法教授給大家。
對於養身境時就需要進行呼吸法修煉的武者而言，調整呼吸什麼的，再簡單不過了。
「這套呼吸法能夠很大程度上減緩氧氣的消耗，同時加大氧氣吸收和儲存，然後我們就能慢慢適應了。」
在有了陳酒的呼吸法後。
一行人再度開撥。
當翻越幾個越來越高的山頭後，這種憋悶的感覺才算是降低了下來。
即便如此。
慈恩等人的臉色也不好看。
尤其是慈恩，他想到了一件事。
在這種環境下，普通的武者到底還能有多少戰力？
在攫取不到足夠氧氣的情況下，氣血的流轉很困難，除非達到臟腑境，可以調節臟腑，動用源血，這樣能減少一些影響，否則越是強大的武者，在這裡反而越受制。
隊伍里，有的筋骨境已經和皮肉境武者一樣了。
真要動用全力，恐怕打幾下就得停下來大喘氣了。
這裡。
根本就不適合武者誕生！
在這種情況下，或許，自己需要支援了。
慈恩看了看手中的一塊血色玉佩。
當翻越過最後一個山頭後。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青色的「大海」。
綠草如茵，樹木成群，飛鳥與野獸，河流中魚兒跳動，一副生機勃勃的景象。
尤其是，這裡的空氣，似乎含氧量相對較高！
「吸～呼～」
所有人不約而同的做出了這個動作，隨後面露迷醉。
就跟在沙漠中乾渴的人一樣，猛然遇到一杯水在眼前，都會忍不住的，尤其是那種爽感，簡直無與倫比！
慈恩卻不為所動，眼神一掃，就發現了類似於崗哨的東西。
身形一閃。
來到了一個以樹幹組成的木頭屋子前。
幾個人正坐在這裡聊天，他們的身上穿著殘破的皮甲，手上的武器也是簡陋的只有尖端部位有一點點鐵的木頭矛。
旁邊的木屋裡似乎還有著什麼動靜。
砰！
慈恩一人一巴掌賞了過去，頓時讓他們毫無所覺的陷入昏迷之中。
隨後，他看向了木屋。
裡面的聲音……
慈恩臉色忽的難看起來。
木屋炸裂。
露出裡面的景象。
女人已經失去了生息。
「誰？！」
男人大叫，卻見眼前一個有著和上師們一樣的光頭，但卻穿著不同的老人，正在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而自己的那幾個手下居然都倒了？
最讓他膽寒的，是已經炸了的屋子。
這種力量。
是上師們和貴族們的力量！
這人，難道是一位上師？
可為什麼？難道是我偷懶的事情？還是……
男人頭腦還在風暴。
下一秒卻忽的變高了。
嗯？
我怎麼變高了，等等，我的身體……怎麼在冒血啊……
屍體倒地。
慈恩面無表情的甩掌，鮮血灑盡，將女人那瞪大的，充滿痛苦的眼睛閉上，又將衣服為其穿上，將那些肢體為其按上。
隨後，和已經趕過來的手下們一起將其安葬。
「世有……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南無本師阿彌陀佛、南無本師毗盧遮那佛、南無本師當來下生彌勒尊佛、南無華嚴會上佛菩薩……」
超度聲漸漸響起。
這聲音同樣將昏迷的那些人也喚醒。
但他們卻不敢輕舉妄動，眼前這些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塔其米大人都死了啊！
當超度聲落下。
慈恩抬頭，看向他們。
砰砰砰！
有人機靈的已經開始磕頭了。
在這方面，他們似乎與外面的人一樣。
慈恩明顯心情不佳。
陳酒等人很自覺的就跑過去開始審問幾人。
伴隨著審問，幾人的臉色也略微有了變化。
陳酒甚至瞪大了眼睛，一副被噁心到了的樣子。
很快。
他們向慈恩匯報。
這青提高原，最近確實發生了一些事情。
大約就是有些行為變得頻繁並且規格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怪。
有些「葷素不忌」了……
而貴族們也在上師們的影響下有了變動，對治理下的農奴也多了種娛樂。
上行下效，這種娛樂很快就開始朝著下方蔓延，只是這時候的情況還並不多，只是少數。
真正讓這種情況發展起來的，還要歸根於一年前，一位名為大歡喜的上師，所說的話。
苦海泛舟，及時行樂，認為這都是正確的。
給予了正式的認證。
使這種娛樂迅速風靡了整個高原。
於是乎，高原之中，漸漸分為了兩種人，一種是新的，一種是原教旨。
而剛剛那位他們的頭兒，塔其米還有他們，就屬於新的，其中塔其米玩這個時間要比他們長，閾值也相對較高。
而那女人屬於原教旨，並不想要進行這種娛樂，之所以會在這裡，是因為被擄掠了過來。
而在其中發生的事情……他們也都知道，但他們不會說，更不會攔。
因為未來的他們也會和塔其米一樣……
聽完這些。
慈恩只覺得一陣荒誕又可笑。
強壓下心中的怒火，看著陳酒，「重點問一下他們的實力方面，貧僧有預感，這裡的情況或許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糟糕，我們恐怕得向命神求援了。」
慈恩沒有說謊。
他的心相正在向他示警。
從登上這座土地開始，一種淡淡的威脅感就如影隨形，而聽完陳酒從這些人身上得到的情報後，慈恩幾乎可以肯定，這裡面有著詭異的參與了！
而詭異，最差都是能與臟腑媲美的東西。
更何況還是能夠影響如此大範圍的人的詭異，想也知道，不會是魎境，最起碼也是魍境，再加上這裡的勢力，都不用問，就他們如今的作風就與他肯定屬於敵對。
所以，如果真的進入其中，他恐怕得面對圍攻了。
詭異和人的圍攻。
在這種情況下，他心中已經決定向陳諾求援了，只是需要更詳細一些的情報，也好一次性直接給陳諾傳遞過去，不能事分兩次來做。
在得到慈恩的指示後，陳酒又帶人對這幾人展開了刑訊。
很快就得到了其中有關武力方面的情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