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三老異動 愛別離?愛恆存!
而對於他所說的話。
他的同伴予以了支持。
「是的,獸他說的句句屬實,那陳諾今年不過三十出頭,就已然抵達頂峰,未來會如何,難以想像,屬下有時也在想,我和獸現在能打過此人嗎?」
「屬下居然不自信!」
渾身繚繞著霧氣的霧幫腔道。
上首處。
三道直立身影一動不動。
灰黑色的眼珠微動,一股涼意在大殿內升起,白霜掛起,冰柱橫結,草木枯萎……
獸與霧頓時不再說話,俯首跪地。
渾身腫脹的水老踏前一步。
啪嗒,啪嗒……
水漬與地面接觸聲。
二人已然活死人的身體,居然感到了一陣顫慄,尤其是意識……感覺大腦在顫抖!
「利用我們?」
滑膩的液體不知從何處產生,猶如一條條水蛇,順著他們的身體攀爬而上,朝著口鼻而去。
冰涼的水從口鼻處向內蔓延,剝奪空氣,朝著內部流去,似針扎,似漫灌……
意識!
在模糊!
兩人可以反抗,這股水流的力量並不強大,以他們的力量完全可以動用詭力掙脫。
但兩人不敢。
「看來,是血食太多,讓你們心中情緒過剩,才有了這無根嫉妒。」
「你們,今年的份額沒有了。」
水老如此說道,水流緩緩卸下。
兩人口鼻溢出黑血,卻還是連忙謝恩。
霧此刻的心情別提有多後悔了,明明是獸自己覺得陳氏攪了周朝的局,心中不爽,和自己有什麼關係,非要多嘴!
感受著口鼻處的窒息感,還有那大腦的嗡鳴,霧真的後悔了。
身體受了損傷,還少了今年的份額,虧死了!
不行,得讓獸賠償。
「不過,你們說的也未嘗沒有一絲絲道理。」
「這絕世天才,確實不能不防。」
水老看向另外二老,「殺了。」
「不妥。」
蝗老出聲。
「此次大戰,雖得了新地,但受損嚴重,不適宜竭澤而漁,我等血食不足,如此極品的食材,需再將養將養。」
「不恐養虎為患?」水老反問。
「夏皇如何?雲皇如何?越皇如何?」
蝗老三連反問。
他說的,是三大王朝的太祖,也是九州歷史上第一批突破到爆血境的武者。
而他們的結局無一例外,都是被他們這些詭使抽血吸髓了。
「不若將其留到盛典之時,養的肥美,豈不吃的更過癮?」
水老身邊水汽重了些,「不妥,那陳諾已經影響了周朝穩定,有他在,周朝盛世怕是還得晚些才能到來,我不想再等了。」
「再晚又能有多晚,不過區區數載罷了……」
「……」
這時,一直隱隱作為頭領存在的斬老發話,打斷了兩人隱約間的衝突,「蝗,今次大祭是你吃了。」
此言一出,蝗老便不再說話了。
每次輪迴時,都是一次大祭,這次大祭是他吃了,那麼在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上,他不該如此咄咄逼人。
水老咧嘴,「這陳諾,不用留了,獸,霧,給你二人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去把人帶回來。」
俯首的二人頓時抬頭,「謝水老!」
霧氣瀰漫一瞬,二人消失不見。
其餘人等也一一退下。
幽深大殿內只剩下了三人。
啪嗒,啪嗒……
水漬聲再度響起。
皮膚蒼白腫脹的水老眨眼回到了台上,與其餘二人並列。
幽幽的聲音再度響起。
「第四老依舊沒有找到。」
「野生詭使本就少見,更遑論霸主。」
「不如,培養手底下的?」
「組合法,還是,規則法?」
「血食不多了,不可竭澤而漁,選組合吧。」
「選誰?」
「……」
一陣沉默。
「吸納了水陸閣和地址窟的道,現在,我們在道蘊的儲備上很充足。」
「現有五個魍境,十四個魎境,剩餘的道,或許可以嘗試組合。」
「看過了,搭配性不夠,人,也不行,他們的意志力經過幾百年沖刷,毫無韌性了。」
「……」
又是一陣沉默。
「不如,動用那四份霸主道蘊。」
另外兩道聲音沒有回應,這道聲音繼續道,「殺殿的輪迴快結束了,魃山也已經開始了,魃山的力量,你們應該明白。」
「她本就是我們之中最接近魑境尊神的詭使,經過這次輪迴大祭,應該就完全恢復傷勢了,冀州與豫州接壤,想要保住這三州之地,光憑我三人是絕對不夠的。」
「……霸主道蘊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而且,忠誠問題。」
「那就試,三州之地,剩餘的上千萬人,四份里,總會有一份契合的人的,至於忠誠,你們忘了我們當初是誰了嗎?」
「護衛鄉里、屯田護土的守土英豪。」蝗老沉默。
「治理水利、修整河道的有為之官。」水老沉默。
最後,斬老頭顱與身體憑空分開,身體直挺挺立著,頭顱卻浮在空中扭轉過來看向自己,眼神中是數不盡的嘲弄。
「殺盡貪官、屠戮賊匪的俠義之士。」斬老大笑。
「哪個不是英傑?」
「如今,不也在這裡談論著血食與否嗎?」
至此,再無反對聲音。
……
此時的陳諾尚不知曉,他的出名和行動觸動了詭使的神經,致使其選擇了破壞原本的規則。
要提前抓捕他這個稀有食材。
現在的陳諾正在努力修煉中。
天人境與不死境分兩段,天人境·合一的修煉需要不斷吸納五行之氣,提高容納量,直至極限,但,這一步必須同步提升精神強度,加強自我意志的修行,避免被天地之氣同化。
而不死境·重生的修煉則需要不斷的吞食資源,化為血肉能量,氣血擴展細胞,使其更加強大,生命力更加頑強,進一步鞏固加強生命本質,但,這一步同樣必須同步提升精神強度,否則無法更加精細化的操控氣血融入細胞。
顯然,兩者的修行都與精神力量密不可分。
現如今,除非動用命點作弊,否則精神境界就是限制他修為更進一步的主要阻礙。
所以,他最近都將主要精力放在了神修:九劫心相法上了。
九劫心相法脫胎於佛門經典,其中前四劫皆有跡可循,屬於創造者靜心方丈本身就修煉到的地方,屬於有的範疇。
而後五劫,卻屬於無的範疇。
因為就連創造者都沒有修煉到這個境界,更多的只是理論。
尤其是後五劫中,只有四劫: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五陰熾盛。
最後一劫更是只寫了兩字:寂滅。
不僅如此,其中還寫了很多有關境界的各種秘語,和修行注意事項,就比如第七劫的時候,按照他的理論,需要外界幫助。
也就是求不得之劫。
他不是很明白。
當然,現在不是思考這種問題的時候。
生老病死已過,愛別離之劫,卻始終參悟不透,或者說,他覺得還另有解釋。
枯坐一夜後,陳諾決定去尋靜心方丈解惑。
畢竟這門功法是他創造的,他肯定有著更深刻的理解。
而當他來到清涼寺的時候,寺廟依舊是那般清閒。
如靜心方丈所說,人們求神拜佛不過拜個心安,錢就不收了,有時更是直言和香客說神佛並不存在,或者說是只存在於眾生心中,所以,求佛便是求己,這些錢,為何不供奉給你自己呢?
這番言論雖然讓一部分人認為他是大德高僧,但卻也被更多的凡夫俗子以及某些佛教徒認為是不靠譜的和尚。
而這種事情向來是好的不傳壞的傳。
一來二去的,除開周邊百姓以外,很少有人回來燒香了。
好在因為有著陳諾這層關係,外加老太太經常過來的原因,清涼寺吃喝不愁,安安穩穩的,倒也自在安樂。
陳諾在僧人的恭迎下,步入廟門。
「將軍稍等,方丈正在佛堂誦經。」
下一秒。
「阿彌陀佛,貴人,好久不見。」
沉穩有力的聲音響起,靜心方丈捻著佛珠從大雄寶殿中走出。
陳諾微笑,「方丈,好久不見。」
「得叨擾了。」
靜心搖搖頭,「為人解惑答疑,本就是貧僧職責,更何況是貴人你,無論何時來,貧僧都在。」
隨後,二人走入大雄寶殿。
對坐而問答。
聽聞了陳諾的問題,靜心沉思片刻,也不打機鋒辯佛偈,直言道,「愛別離,屬八苦之一,貧僧在創此劫之時,容納了許多經典於其中。」
「愛別離,人生在世,匆匆幾十年,人們總是在經歷別離。」
「與友人,與愛人,與親人,與父母……」
「活著,就是要經受這樣的苦痛與悲傷,無從改易。」
「諸行無常,會者定離。」
「其實,不若放下。」
「施主可懂?」
靜心雙目平靜如水的看著陳諾。
而對面的陳諾雙目冰冷,顯然情緒有著波動。
懂。
怎麼能不懂。
陳諾的悟性早已在一次次修煉中被拔高,除開命點,他本身現在也是不折不扣的天才。
愛別離這種記載於佛經上的道理,他又怎能不懂。
只是。
這與他一直以來保持的理念有著極大的衝突,他除開想讓自己安安心心的長生一直活下去以外,最大的心愿就是與自己在乎的人一直在一起。
母親、妻子、孩子、兄弟……
這一點,早在叔祖去世的那一天,就已經定下了。
所以在看到這一劫的時候,才會選擇前來尋找靜心,現在你告訴我我本就知道的答案?
大欲!大欲!
對面坐著的靜心方丈白眉直跳,他在眼前的貴人眼中看到了大欲!
古來者,有大欲之人,非聖則魔!
而魔的數量要遠高於聖!
靜心心中暗驚,轉念一想便明白了陳諾的大欲所在。
略微沉默後,「或可劍走偏鋒。」
「方丈請言。」
「愛別離,既然放不下,不想放,那就別放,貴人乃是華蓋神人氣運之相,必定非凡,要堅信自己可以做到一切非凡之人所能做到的事。」
「這種執念,或許可以將愛別離之劫化為愛恆存之劫,同樣可以使精神力量升華。」
「只是此法畢竟是劍走偏鋒,非正常所為,危險性極高,貴人可要考慮好了。」
然後,他就看到了陳諾的眼神,微微搖頭,暗嘆一聲。
此等人傑,決定一下,就不是能輕易動搖的,希望那氣運之相沒問題吧……
「既然貴人已下決心,那,還請稍等,貧僧有些東西給貴人。」
說完,微微一禮,朝著大殿後面跑去。
陳諾坐在蒲團上,眼神幽靜。
除開安心的長生外,這是他最在乎的事了,為此冒一點風險,不是什麼事情。
更何況,危險?
天人!
不死!
危險什麼?
所以,這愛別離,必須得給我變成愛恆存!
陳諾面無表情,心中思緒百轉千回。
他想到了很多。
比如,還沒有從其他方向入手,又不是只有九劫心相一種精神修煉之法,想來道宮那邊就有神修之法,不然他們的意境法恐怕很難進行。
以自己和道正的關係,付出一些代價的,想來還是可以換到的。
實在不行,就只能麻煩一些,自己苦思來進行創造了。
無論如何,愛別離,放下什麼的,他做不到,在精神心象世界裡,他也很難改變自身真實想法,催眠都不行,所以,要麼換功法,要麼改變這劫!
陳諾目光一掃塵埃,明亮而沉靜起來。
很快。
靜心方丈就回來了。
他的手中拿著一炷嬰兒手臂粗細的大香,還有一個拳頭大小的白色木魚。
兩者間隱隱散發著一股莫名清香,聞之讓人心曠神怡,精神一震。
只是一嗅,陳諾就從其中發現了數十味藥材,還有複雜的處理過程,但,最讓他驚奇的是其中居然還有很多他沒有見識過的藥材的味道!
這是最讓他驚奇的。
要知道,到了他這個地步,濟世級名醫,天下大部分藥材她都認識,剩下的哪怕不認識也能大概知道其種類、屬性等等。
但在這一炷香上,他居然聞不出來。
還有這個木魚,其紋理也很不對勁。
其上的紋理,居然是兩個螺旋,互相逆著來的,看起來極為怪異、古怪,隱隱有著眩暈之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