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霸主·沉淪 水老
時間一晃。
又是七天過去，此時，已然來到了12月初，已然逼近年末。
而距離擊殺獸使，嚇退霧使也已經過去了半月，在這期間，陳諾培育出了四種可養殖異獸，還發現了生人之氣聚合後的神位之效。
總的來說，事務繁忙，但今天，陳諾沒有去關注異獸培養，也沒有繼續研究神位效力。
而是專心致志的待在蛟山之中。
因為。
酒色財氣即將融合完畢。
他的大戰略終於要能開始了。
……
蛟山。
因為常年作為陳諾閉關場所，尤其是晉升不死境後，生命磁場以及留下的一條臂膀影響，蛟山的環境已然大變樣了。
山上草木如茵，一片生機勃勃，可若仔細一看，就發現草叢的草各個質地堅韌，大樹更是盤根錯節，細細一對比，比其他山上的草木高大了一半！
就連這裡的動物也很奇異，無論是田鼠還是松鼠、兔子、鹿等草食動物，還是豺狼虎豹等肉食動物，皆是身材高大，神駿非常。
而且，這座山上階級涇渭分明，山腰以下的部位都是普通動物，其中尤以肉食動物靠山腰最近，而山腰處，則是許多異獸的地盤，從皮肉境的普通異獸到筋骨境的獸靈、從兔子異獸到虎豹異獸，應有盡有，皆是從下方晉升上來的，但它們不敢靠近山腰的中間部位，使其形成了一個真空地帶。
而山腰之上的上半部分山體，則是只有蛇蟲鼠蟻等物存在，其他動物皆無，蓋因有一頭蛟龍盤旋於此。
黑色烏雲一閃而逝，體型愈加龐大的成蛟落在山頂上，慵懶的趴伏著，仔細感受著從下方山洞中傳來的細微磁場力量，成蛟渾身都是酥軟的。
她能感覺的到，自己體內的一些東西正在被影響，改變，向著某種有益的方向。
自從成為大獸王后，她只能靠著時間去緩慢積累，而現在，靠著主人的力量，她的力量正在緩慢提升著，這使得她很喜歡待在蛟山。
忽的。
山腳下，一青衫人徒步而來，一片瀟灑自然之感。
成蛟獸首一抬，身軀蜿蜒而起，迅速飛到了山腳，朝著青衫人討好似的低聲吼叫，「主人。」
陳諾笑了笑，摸了摸她的長須，沒有說話，躍到了她的頭頂。
成蛟身軀一轉，朝著山腰而去。
山中群獸俯首，戰戰兢兢。
隨手丟給成蛟幾枚丹藥，陳諾步入山洞。
左眼的胎動跳躍越來越明顯，他現在必須待在一個安全、無人打擾的環境裡。
盤膝而坐。
嬰兒手臂粗的檀香點上，裊裊青煙在被休整等規規整整，明亮的洞內盤旋。
細細嗅去，能覺一陣清明。
陳諾閉上雙眼，開始細細感受左眼。
在陳諾的感覺中，左眼之中好似有著一片獨立的紫色空間，四種顏色的光團互相糾結，有在努力想要分離，只是那茫茫紫色不斷的進行擠壓，將其雜糅。
青白金紅，酒色財氣。
而此時。
這種融合已經來到了結尾。
四光團你只有我，我中有你，互不分離，就像是打碎了染坊的顏料一般，互相混雜，看上去一股噁心欲嘔的複雜感覺便湧上心頭。
酒之憂愁。
色之情愛。
財之貪婪。
氣之暴怒。
酒色財氣四堵牆，人人都在裡面藏。
是人，就逃不脫這個囚籠，因為這本就屬於有情眾生的一部分。
而當這四種東西融為一體的時候，就代表了人之欲的一部分負面。
何為負面？
當你受不了世間哀愁，憂思過度。
當你分不清真情假意，自我厭棄。
當你擋不住金錢財富，自我奴役。
當你忍不了意氣之爭，追悔莫及。
而身在黑暗，看到的，也便都是黑暗了，再也掙脫不得。
這便是負面，這便是黑暗，這便是沉淪、墮落……
沉淪！
墮落！
青白金紅紫，五色混雜，旋轉，旋轉，旋轉！
徹底融為一體！
一抹黑，誕生了……
……
陳諾悄無聲息的睜開了眼睛。
那左眼之中，竟是漆黑一片！
仔細看去，分明就是一個正在旋轉的黑色漩渦，深邃、恐怖、幽暗！
只是略微對視，種種令人墮落的念頭便浮現而出。
與此同時，一股磅礴的陰寒死氣從身上爆發，以他為中心，向四面八方蔓延而去，將地面掛上一層又一層厚厚的冰霜，這冰霜隱隱間還泛著灰色，帶著腐蝕性。
整個特製的山洞都在此刻化為了冰洞，絲絲縷縷的灰色映照其中。
而這股陰寒死氣還在朝著山體蔓延，山石在此刻都被其侵入，發灰發白起來，鎖龍石亦阻擋不了，開始朝著山洞外而去。
遠比其他山上茂盛的草木第一時間反映出了這股異變。
綠草發灰。
大樹枯萎。
蛇蟲鼠蟻死去。
土壤都在發灰發白。
踏在這地面上，甚至都得瑟瑟發抖，元氣大傷，天上已經偏轉的太陽光炙熱灼燒都無法驅散這種侵入骨子裡的森寒。
周圍的異獸察覺到了危險，開始瘋狂的向著山腳狂奔。
轟隆隆！
山體震動，恍若地震。
一場小型獸潮似乎近在眼前。
就在這時。
轟！
一股至剛至陽的灼熱之氣從山體內爆發，轟然驅散了這股森寒，將暖陽帶來世間。
山洞內。
被特意放到一個隔間中的一根活靈活現的臂膀，此刻已懸浮半空，散發著灼熱的金光，金光芒芒，灼陽煌煌！
這股暖意也成功吸引了正在散發寒意的陳諾，微微眨眼。
還在肆意宣洩的陰寒死氣終於緩緩停了下來，被重新收納回了眼中。
陳諾扭了扭脖子，感受著那奇異的力量，嘴角不自覺的在上揚。
「這、這就是霸主的力量嗎？真是不可思議。」
「這種能力，稱呼為沉淪倒是挺貼切的。」
四種情緒類能力組合完成後，陳諾得到的是名為沉淪的力量。
沉淪非絕望，但卻是向絕望滑落的助力。
只有身處精神上的困境之時，人才是逐步沉淪，走向墮落，異化心靈。
只要是心有邪念之輩，陳諾甚至不需要看一眼，就能將其異化，操控、奴役，皆可，而這個範圍，最開始只是半郡之地，隨著他對能力的運用，最高全力可以達到一州之地！
這就是他的規律，心有邪念，簡單粗暴。
還有附帶的詭使皆有的陰寒死氣這一基礎能力，在成為霸主後也是變得極其的渾厚、強力，單獨拿來對抗異象境都不成問題。
最重要的是，達到霸主後，他多了一項能力，也是霸主最關鍵的能力。
只要是被他用能力影響過的人沒有死，哪怕陳諾死亡，也能在被奴役者的負面精神中重新復活，走出來，當然，復活並不是沒有代價的…… 這就是霸主最重要的能力！
與詭異的深度融合。
詭異本就是不滅的，而與詭異深度融合的詭使，也將繼承這種能力，獲得一部分特質。
而根據詭異的不同，具體的表現方式也會各不相同。
「呼～今日始知，所謂的霸主，真的具備輕鬆毀滅一州生民的力量啊。」
陳諾眼神中滿是慶幸和感嘆。
推己及人。
霸主的力量有多恐怖，他已經能夠想像了。
道正所言不假，這確實是能夠毀滅一州的力量，此刻的陳諾就能一念之間毀掉半個郡，畢竟，人的念頭實在紛雜，不可能控制著自己時刻都不產生邪念，所以，只要陳諾願意，一瞬間，半個郡的人都得死個大半。
某種意義上，或許該慶幸，人是優質的血畜，是他們維持知性的關鍵，需要大力繁衍、呵護、圈養，在沒有出欄之前，不能大肆殺戮，不然……
想到某個末世一般的畫面，陳諾眼角跳了跳，搖搖頭，驅散這個想法。
霸主的力量給陳諾上了一課，這些詭使，果然都是幫超規格的作弊者，在沒有足夠把握之前，最好不要把自己放到對抗它們的第一線上去，不然怕是壓力山大。
還好，有著道宮、佛門、天仙殿等等傳承數千年的真氣勢力在前面頂著，暫時不用自己去當那個高個子。
甚至於，道宮還有對付它們的把握。
不愧是傳承數千年的大勢力，底蘊就是深厚。
祝福，祝福，祝福。
陳諾默念了幾句後，朝著石壁而去，將隔間打開。
看到了裡面正在散發著金光的自己的臂膀。
「陰寒死氣刺激到了臂膀，導致其自發的進行了應激反應？」
陳諾一眼看了出來其中的緣由。
隨後，陳諾滿臉心疼的將臂膀拽了下來，遏制了血氣的釋放。
不死境雖然強大，但也得遵守能量守恆定律，現在釋放的每一縷血氣都是珍貴的能量啊！
這可是自己復活的後手，任何一絲能量都是珍稀的。
重新為臂膀設立了一些基因限制以後，陳諾才將其放回隔間，走了出去。
揉著自己的左眼，陳諾略微感覺到了一些不適。
不是通幽控制不住了，而是兩顆眼睛的不匹配，就如同一近視一遠視一般彆扭，下一刻，通過調整眼睛神經和視網膜，那種不適略微消除。
但陳諾還是下意識摸了摸右眼。
左眼現在已經滿了。
接下來也該右眼了。
此前從江千澈處得到的風屬詭異，還有群島那邊的暴風、海嘯等詭異，還有南荒金剛蠻王曾經從陰冥殿先輩手中得到的電屬詭異……
天災……
風雨雷電……
「左眼害型能力，右眼災型能力，倒也不錯。」
「不過，得先搞懂晉升詭神的辦法，是不是同樣也是組合法，不然不能貿然使用右眼吸納詭異。」
陳諾這般想著。
揉著兩顆眼睛，朝著外面走去。
看了眼外面枯萎的花草樹木還有死去的生命，陳諾皺了皺眉，揮手。
木行之氣揮灑。
霎時間，大地生機重新煥發。
大樹抽條，草叢泛綠，土壤化黃，殘餘的灰色冰霜也在此刻徹底散去。
陳諾滿意點頭。
揮手招來成蛟，令其嚴密守護蛟山。
隨後整個人土黃色漣漪一閃而過，瞬間消失。
霸主已成。
接下來，只欠東風了。
……
陳諾盼望著的東風，此刻才剛剛從元慈山出發。
沒辦法。
時間觀念如此。
作為活了八百多年的老古董，水的時間觀念早就已經異化。
而且，他也需要調動一下手底下的人，去封鎖一下陳諾。
沒錯。
封鎖。
活了八百多年，他什麼人都見過，絕不會因為大意，就導致翻車等事情發生，所以，哪怕是對付一個低於自己的血畜，他也要做些萬全之策。
臉面什麼的，都不是人了，還在乎什麼。
所以，他進行了封鎖。
他擔心陳諾在受到獸霧二使的打擊後，會選擇直接消失。
這茫茫人海的，要找到一個人可不容易，至於說陳諾的家族跑不掉什麼的。
水根本沒有考慮過。
能夠成為這種強者，還疑似有著同類幫助的人，不會在乎那麼多人的，甚至於只在乎自己才是這類強者的普遍現象。
水對此深有體會。
畢竟，他也是從凡俗中走來的。
所以，他這幾天先調遣了手底下的詭使，讓他們先行出發，隨便使用手段，控制勢力或者其他，來對陳諾進行封鎖，以此來做到萬無一失，足可見他的謹慎。
「呵呵，老夫倒要看看，你究竟是裝神弄鬼，還是另有圖謀。」
渾身蒼白腫脹，留著噁心膿水，隱隱帶著腐爛味道的水老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啪嗒。
或許是幅度太大了些，嘴唇邊角上一塊泡的發白褶皺的皮膚竟然脫落了下來，掉在地上濺起些許水珠，全然不見半點血液，然後迅速腐化。
隨後。
水老身軀一脹，從軀殼上的無數地方，密密麻麻的噁心空洞出現，一股又一股發黃髮黑髮臭的水流從中湧出，順著地面迅速滲入地下。
就連那怪異的軀殼也逐漸軟化，一截截矮了下去，化為水液，與水同流。
眨眼之間，便消失不見。
元慈山上。
大殿深處。
靜靜擺放著，一柄斬首大刀，一隻黃綠蝗蟲，一灘腐朽池水。
殿內。
看著水老的離開，不斷斬首的斬老與餵食蝗蟲的蝗老皆是無動於衷。
良久。
一抹刀劍交戈的聲音才緩緩從斬老的方向響起。
「同類？」
「……」
(本章完)